“对了,这是爹爹让我交给你的。”文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只不过这卷轴用的是报纸,“爹爹说让你们在战况最危急的时候再打开,他自然会现身帮忙。”
“呵呵,该到的人都到了,是时候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对面那片驱之不散的迷雾中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接着一个个人从中走出,说话的那位是他们的老熟人,上次侥幸在无手中逃掉的秉烛人。
而在秉烛人两侧,越来越多的人现出身形。
有提着禅杖,头顶戒疤的光头大和尚,半边脸戴着锈铁面具的俏娇娘,戴斗笠披蓑衣,手中端着一杆破船桨的渔夫,也有背着书箱,一身白衣,手持一柄折扇的翩翩公子……
对方的装束五花八门,江城甚至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位面容素白无须,眯眯着眼,身穿黄马褂,手执一柄白玉拂尘的老太监。
“这都什么玩意?怎么还有要饭的呢?”胖子诧异的望着对面中一个穿着百衲衣,赤脚,瘦的仅剩皮包骨的老叫花子。
被胖子瞧见的瞬间,老叫花子立刻看向胖子的位置,片刻后咧开嘴,露出缺了好几颗的黑黄门牙,同时用手中带豁口的粗瓷碗朝前一伸,像是在讨饭。
“别看他的碗!”脾气火爆的老将军严灿一棍砸在胖子身前,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可胖子却听到了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收回石棍,严灿挺身站在众人身前,寒声道:“那花子路子很邪,他讨的不是钱,是你的命。”
“讨命?”胖子闻言不由得一惊,距离这么远,他没想到这都差点着了对方的道。
“哈哈哈,阿弥陀佛,这一颗颗大好头颅,今日俺怕是又要破戒了!”扛着一丈长禅杖的大和尚猛地将禅杖砸在地上,一手抚着头顶的戒疤,肆无忌惮的大笑。
“啪”的一声,一把修长折扇猛地扑来,上面露出一幅画,只不过画工着实有些差,江城瞧了好久才勉强辨认出是牡丹。
“僧兄,此言差矣,这些粗鄙男儿身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些惹人怜的妹妹们可是万万不能伤的,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肝啊。”
卖相还不错的白衣书生徐徐走出,一双桃花眼像是搜寻猎物般在众人中扫过,最后盯在了林婉儿的脸上,邪魅一笑,“婉儿妹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林婉儿看都不看他,完全当他是空气。
“怎么回事,这人你们认识?”胖子压低声音问。
13号脸色有些不耐烦的叹口气,“这人自称牡丹公子,不过江湖人都叫他人皮书生,见到女人就迈不开腿,是只色中饿鬼,那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清白人家。”
“他曾经上过守夜人的追杀榜,先生用自己为饵将他钓了出来,当初据说让先生好一顿收拾,因为上面要活口,这才留了他一命。”
“对了,此人心性极为歹毒,从不留活口,那些被害姑娘的尸体惨不忍睹,他会在事后剥下那些受害者的皮带走,完整的人皮,于是江湖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人皮书生。”
“不过此人也颇有些手段,在那一代的门徒中也是拔尖的存在。”13号解释的很详细。
见到林婉儿没理他人皮书生愈发来劲了,炽烈的目光盯上了其余人,口中更是污言秽语,“婉儿妹妹我要了,这几位模样身段也不赖,哎呦哎呦,居然还有个盲女,这丢到榻上岂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啧啧,古人云齐人之福,如今五女同侍一夫,哈哈哈,纵是那曹阿蛮也不及我牡丹公子逍遥!”
“混蛋!一会我非得把他舌头割下来!”傅芙年轻气盛哪里听得了这些,暴跳如雷,不过了解她的13号心里明白,傅芙最气的是人皮书生几乎将这里所有年轻女人点评了一遍,唯独落下了她。
“哎呦,杂家站出来说一句,你这牡丹公子怎么就知道和女子较劲?”画着素白妆容的老太监貌似看不过去了,撇了撇嘴,甩了牡丹书生一个大白眼,同时将手中的拂尘朝上一拱,恭敬道:“要是杂家说啊,什么女人,那都是浮云,等到新世界成了,咱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寻回先皇散落在民间的子嗣,等新君登基,尔等都是扶龙之臣,赏赐尔等一官半职,岂不青史留名?”
“这才是正事!这世道没有皇上怎么行呢,有了皇上,杂家才算有了主心骨儿!”老太监一阵阴阳怪气的嗓音听的大家浑身难受,好像有蚂蚁在爬,“呵,什么女人,后宫的腌臢事杂家见的多了,女人就是祸水!”
不料人皮书生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太监,眉毛一竖,“去去去,女人的事你个老太监懂个屁,你有发言权吗?”
“你撒尿的时候自己瞅瞅,你下面没啦!”
老太监气的直哆嗦,惨白的脸都渗出一抹血红,举起拂尘就要给他下面也来一下,“杂家……杂家阉了你!”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光头大和尚站了出来,他在这伙人中貌似地位很高。
“此人是谁?”江城望着大和尚,此人一举一动之间仿佛都能引发能量波动。
“破戒僧彭一。”全须老人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语调,“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认得此人了,不过他在百年前的那一批门徒中可谓是凶名赫赫,此人杀伐决断,极为凶残,我们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此人就曾偷袭过我们,已经有四位好手死在他手上了。”
“他体内的门也与嗜血有关,每杀一人,他的杀意就更浓郁一分,也就更难对付,你看他头顶的戒疤。”
江城看到破戒僧头顶的戒疤有四个已经变成了鲜红色,而四个戒疤就像是四只血红的眼睛。
片刻后,破戒僧大步走出,面带狞笑的狠狠将禅杖插在地上,地面都随之颤动一下,“破戒僧爷爷在此,何人先来送死?!”
“混蛋!真欺负我们无人吗?”脾气火爆的老将军严灿抓起石棍就要收拾这个敢来叫阵的混蛋。
不过有人抢了先,无走出去,路上慢慢拔出刀,随着刀一寸寸出鞘,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如今的那把刀仿佛被鲜血浸透,浓郁的杀气压抑的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噌”的一声,破戒僧将深**入地面的禅杖拔了出来,接着默默后退,一路退回了自己的队伍里,“兄弟们,刚才我想了想,我破戒僧不是个独揽功劳的人,大家一起上,共夺头功岂不美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惊到了江城,他没想到这传闻中赫赫威名的破戒僧居然是这样的人,他疑惑的看向全须老人,不料全须老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稍稍侧过了身,尽量用后背对着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