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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前传6珠峰魅影第一章 圣母神水

  

  二人走出这座幽谷之后,游目四望,只见二人竟已置身在那天坑地缝的下方。连星大喜之下,打了一个呼哨,过不多时,只见暮色之中,一条白影犹如追云逐月一般向二人疾驰而来。

  连星和小龙女看得分明,那白影正是那匹陪伴这连星一路南行的白驼……

  那匹白驼风驰电掣一般向连星奔了过来。

  连星也是大喜,迎了上前,一把抱住白驼。

  那匹白驼伏下头去,不住在连星身上挨挨擦擦,显得甚是亲热。

  连星久别重逢之下,也是心头温暖,抱着白驼紧紧不放。

  小龙女在一边看着这匹白驼和连星如此依恋,也是心中羡慕。

  小龙女慢慢走了过去,走到那匹白驼身边,伸出手,在白驼背上轻轻抚摸。

  白驼已经见过数次小龙女,此时,已然不再陌生。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小龙女纤纤素手在脊背上摸来摸去。

  良久良久,连星这才松开白驼,拍了拍白驼。眼光向四下一瞥,突然间,只见十余丈外一棵数十丈高的大松树下一双碧幽幽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连星一呆,全身凛然之下,刚欲摸出匕首御敌,却见那双碧幽幽的眼睛之中全无敌意,心中又是一奇。凝神望去,看着那双碧幽幽的眼睛,似乎颇为熟悉。连星心中忍不住一动,口中低呼一声:“黑子。”

  连星一语甫发,那双碧幽幽的眼睛募地一亮,跟着便见一条黑影从那松树之后腾空而起,向连星这里跃了过来。

  连星哈的一声,心中又是惊喜连连,原来那黑影竟然是那条跟随自己下这天坑地缝的尸獒。

  连星本以为这尸獒已经在这天坑地缝之中遇害,想不到这尸獒竟而自己从那险象环生的深谷之中跑了出来。

  连星真是喜不自胜。

  那条尸獒转瞬间扑到连星跟前,连星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尸獒的头颅。

  尸獒张开口来,忽地喷出一口白气。

  一股恶臭随即在空中弥漫开来。

  连星却丝毫不以为仵。

  小龙女奇道:“这位大哥,这又是什么物事?”

  连星心里一酸,心道:“想不到龙儿,竟然连这尸獒都不认识了,这条尸獒,和这匹白驼也曾跟随自己和龙儿多日,今日来到面前,龙儿却还笃自不识,看来这孟婆汤真的让龙儿忘了自己和她所发生的一切了。”

  连星看着小龙女的一双清澄秀目,低低道:“龙儿,这是尸獒。很乖的,不信,你摸摸看。”

  小龙女心中好奇,闻言点了点头,慢慢低下身去,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轻轻在尸獒的头顶摸了摸。

  那只尸獒浑不在意。

  似乎心中还在奇怪,为何这小龙女今日对自己如此温柔。

  小龙女见尸獒身躯庞大,体相骇人,想不到性格却如此温顺,心中喜欢,忍不住又摸了两下。

  那只尸獒忽地抬起头来,伸出舌头,在小龙女的掌心舔了舔。

  小龙女只觉自己的掌心又麻又痒。急忙缩回手去。

  再次抬起头看向那只尸獒之时,那只尸獒却似乎满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小龙女回头向连星望去,却见连星正自满脸微笑望着自己。

  一张英俊的脸上柔情无限。

  小龙女脸上一红,心中微微一动,——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为何看着自己的时候如此深情款款?竟似自己是他多年不见,再次相逢的恋人一般?

  一想到恋人两字,小龙女的脸上随即火辣辣的燃烧起来。一颗心也是砰砰乱跳。她不明白自己对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为何心头鹿撞,情难自己?

  小龙女低下头,不敢再看连星的脸孔,她似乎害怕看到连星如此深情款款的望向自己。毕竟自己和他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自己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一想到名字,小龙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为何知道自己姓龙?

  自己的爷爷为何要置他于死地?难道这年轻人和自己的爷爷之间有着莫大的仇恨不成?

  小龙女心中一阵纷乱……

  连星见小龙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心中心事如潮涌一般纷至沓来。

  心道:“难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片刻之后,只见小龙女的脸上红潮渐渐褪去,跟着小龙女慢慢抬起头来,对连星柔声道:“这位大哥,咱们既然已经脱离危险,就不劳烦大哥了。咱们,咱们就此告辞吧。”言语之间似乎不忍措辞。

  连星心头一震,这小龙女要离自己而去,自己心头为何犹如刀割的一般?

  连星瞳孔慢慢收缩,过了一阵,这才涩声道:“龙儿,我,我送你一程……”

  连星本欲挽留,谁知话到嘴边,却变成送你一程,心中不禁大是懊悔。

  小龙女低下头,轻声道:“不用了,这位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异日有缘还会再见的。”

  连星喉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龙女不闻连星说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看连星。

  只见连星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满是痛苦,不舍之意。恋恋之情,溢于言表。

  小龙女心中一动,急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去看连星的眼睛,低声道:“这位大哥,我走了。”说罢,转过身去,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向山下走去。

  连星此时方寸已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龙女一步一步离自己而去。

  连星眼中看出去,都是白茫茫一片,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连星心里在大声喊着:“小龙女啊小龙女,你为什么不回转头来?你为什么不回转头来?”

  那匹白驼望着小龙女纤瘦的身影渐渐远去,也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向着空中呼噜一声长吼,似乎也不明白这位昔日的女主人为什么绝然而去,竟然不回转头来看上一眼。

  ……

  小龙女向下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走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骆驼的吼声,心中一动,那骆驼的吼声之中竟似也有说不尽的不舍之意。

  小龙女颇为奇怪,这匹骆驼似乎跟自己也是颇为熟悉。难道自己过去曾经见过它吗?

  小龙女一念既过,随即不再思索,心道:“自己还是赶路要紧,眼看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再迟得片刻,待到暮色苍茫,那就只有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露宿了。“当即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

  小龙女正行之间,忽听身后一阵异响,跟着便有一物从身后数十丈外疾驰而来。

  小龙女一惊之下,急忙回头,只见暮色之中,那只尸獒从高处疾奔而来。

  这尸獒奔驰之速,有如闪电一般,顷刻间便即奔到小龙女的跟前。

  小龙女一呆,停下脚步,只见那只尸獒奔到小龙女跟前,一口叼住小龙女的裤脚!

  那只尸獒叼住小龙女的裤脚之后,不住往后拖去,似乎是不愿小龙女前行。

  小龙女颇为好奇,微微皱起眉头,心道:“难道这只尸獒是想留住自己?“一抬头间,只见连星也已顺着石阶慢慢走了下来。

  连星的眼中神色颇为古怪。

  小龙女心中微微慌乱。不敢看连星的眼睛。

  那条尸獒看到连星前来,也松开小龙女的裤脚。

  连星目光望着小龙女,心中也是碰碰而跳。

  小龙女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异样起来。站在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面前,自己竟然有些微微的紧张。

  二人正自满腹心事之时,突听下面山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听脚步声杂沓,似乎来的不止一人。

  连星眼见暮色四合,这些衬着暮色前来的人不知是友是敌。当即拉住小龙女的手腕,牵着那只白骆驼,退到一边的松树背后。隐起身形。

  那条尸獒也跟随二人躲到一边,从松树背后探出一颗硕大的头颅,头颅上两只碧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似乎随时都要出击。

  小龙女一只右手被连星握在手中,心头鹿撞。过了片刻,见连星一无动静,随即抬起头来,借着淡淡的月色望向连星。只见连星的一张脸庞在融融的月色之下更形俊朗迷人。

  鼻如悬胆,眼似寒星,两条剑眉斜飞入鬓,整张脸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一般。

  只不过这一张脸上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那份忧郁似乎与生俱来。

  小龙女不禁看得痴了。

  连星却全身灌注在那前来的脚步声之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来的一共三人。这三人脚步都甚是轻捷灵动,其中二人落地时更是只发出簌簌轻响。显是身有武功之辈。倘若连星不是练过这谛听之术,也听不得如此分明。

  只听那三人沿着这山中石径一步步走了上来。走到离连星,小龙女二人身前十来丈之时,其中一人开口道:“我说大魁,你确定就是这里?”

  连星听这人声音似乎在那里听过一般。

  心中一动,更加凝神倾听。

  只听另外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不错,我已经问过四五个当地的山民了,就是这里。”

  这个声音却是连星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这个声音正是大魁。那个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大魁。

  只听大魁大声道:“咱们向上走,走到头,我就不信找不到连星。”

  另一个声音道:“就是啊,我一定要找到我师傅。我知道师傅不会死的。”

  这个说话古里古怪的声音却是杰克逊。

  那大魁转过头来,向着那杰克逊大声道:“呸呸呸呸,说的那里的丧气话来?连星是谁啊,他怎么会死?我们说过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是兄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知道吗?”

  大魁的一番话将杰克逊说得哑口无言。

  小龙女和连星躲在树后,听着这三人对答,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大魁和杰克逊的声音自己似乎在那里听过一般。心中颇为奇怪。跟着突然间自己右手一阵颤抖,却原来连星握住自己的手不住抖动。

  小龙女心中好奇,抬起头来,望向连星,只见连星脸上肌肉抽搐,瞳孔之中慢慢缩了起来。似乎神情颇为激动。

  就在这时,那三人已经走到三人近前。

  大魁眼尖,一眼就看见那松树后面白驼露出的半只脚掌,心中一凛,一伸手,拦住身后二人,沉声道:“大家小心些。你们看那是什么?”

  杰克逊和另外一个男子一起顺着大魁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三人都是紧紧盯着那棵松树。

  只见那棵松树甚是高大,夜色之中倒也看不清究竟有多高。融融月色之下,只见那可松树之后似乎藏着什么物事。

  大魁眼珠一转,向着那大树大声喝道:“你奶奶的,是谁躲在那松树后面,有胆量的给老子出来。咱爷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那松树后面好像动了一下,而后就见一男一女从那松树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月色之下,只见那男子眉目如画,两只眼睛就好像天上的寒星一般熠熠生辉。

  那个少女身穿白衣,清丽不可方物。一走出来,这三人都是看得两眼发直。

  那个男子向着三人微微一笑。

  大魁愣了一下,突然间似乎猛然醒悟,整个身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那个男子,大声道:“连星,连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从松树后面走出来的正是连星和小龙女。

  连星看见大魁真情流露,喜不自胜,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眼眶又微微湿润,低声道:“是我,大魁,我是连星。”

  跟着反臂紧紧抱住大魁。

  两个人都是热泪滚滚而落。

  久别重逢,经历一番生死之后,连星更加觉得这友情的可贵。

  什么叫兄弟?就是不管你是生是死,你的兄弟总在那里坚信一定可以找到你。

  小龙女的眼眶也悄然润湿。

  这男人间的情义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杰克逊也是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抱住二人,大声道:“师傅,我也好想你,还有师娘。”

  大魁和连星听了杰克逊的话,都是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三人松了开来。

  大魁笑着对杰克逊道:“我看你还是想念你师娘的多吧?”大魁知道小龙女不喜玩笑,是以这一番话是低声对杰克逊说到的。

  杰克逊嘿嘿一笑,道:“师傅,师娘我都想。”说着,走到连星跟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大声道:“师傅安好。”

  连星笑道:“你也安好。”

  杰克逊点了点头,又走到小龙女跟前,大声道:“师娘安好?”

  小龙女猝不及防,竟然被杰克逊吓了一跳。继而听杰克逊喊自己师娘,一张脸更是羞的跟一块红布相仿。

  连星见小龙女羞不可抑,急忙走了过来,对杰克逊道:“乖徒儿,不可造次。”

  杰克逊见小龙女和自己上次相见时大不一样,心中奇怪。也就住口不说。

  大魁也在一旁感觉到这小龙女和上次相见大有不同,至于那里不一样,却又是说不出来。

  连星见大魁和杰克逊都是面有疑惑,心中却知道这里不是详说之地,于是对二人道:“咱们等到了外面再和你们二位详谈。”

  大魁和杰克逊虽然都是满腹疑云,但听连星如此说,也只有等下山以后再说了。

  当下连星又和那跟随大魁,杰克逊二人前来的王天虎稍事寒暄。

  一番寒暄之后,连星和大魁将那司马大哥抱上白驼,然后,五人慢慢向山下走去。

  走到夜半三更时分,五人终于走出了这群山怀抱的天坑地缝,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小的客栈之内。

  连星问过店家,只有一间客房。

  连星和众人商议之后,觉得现在司马大哥伤势未愈,急需静养。当下将司马大哥安排在那上房之中。

  其余五人,连星,大魁,杰克逊,王天虎,小龙女五人来到这客栈的大堂之上,围炉而坐。

  大堂正中,点着的这一炉火焰,烧得正旺。东南角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男子抱头而睡。

  那男子看上去岁数并不太大,蜷缩着身子,身上衣饰敝旧,看上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洗了。光着一双赤脚,脚上灰渍斑斑。看上去便像一个混迹街头卖苦力的车夫一般。

  除他之外,这大堂之中更无旁人。

  小龙女看了一眼,急忙扭过头去。

  小龙女本性雅洁,最看不得这服饰污秽之人了。

  连星和大魁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那男子一眼。而后,二人相顾而视,心中俱道:“曾听师傅讲起过,行走江湖之时,最忌讳五种人,那五种人?车船店脚牙。还有一句话说的就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车就是车夫,专一在街头为人挑货,贩卖苦力,以挣得一点微薄收入。

  这船,便是船夫,也是苦哈哈的买卖,在大江大浪里混碗饭吃,实属不易。

  这店,便是店小二,店家。迎接南来北往的客商。

  这脚便是脚夫,和车夫相若,也是穷苦人的买卖。

  这牙便是牙婆,专门去那大户人家,穿堂入舍,做些没脸没皮的事情。

  多少善男信女都着了她的道。

  这车船店脚牙,虽然都是小本生意,但是往往里面多了一些坑蒙拐骗之徒,招摇撞骗之辈,以致弄得人心惶惶,把这本来的良善之名也糟蹋光了。

  连星和大魁看着这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车夫,心中不由得留了个心眼,心道:“咱们这几人虽然都是久经战阵,久历江湖,但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连星当即走到西北角的靠窗的一个桌子前面,探头向外面张了张,确信没有人,四人这才坐下。

  这张桌子虽然离那火炉远了一些,但是说话方便,不致泄露。

  连星见小龙女有些睡眼惺忪,忍不住低声道:“龙儿,你在这里先伏在桌子上歇一会。”

  小龙女经过这数日来的四处奔走,早已经疲惫不堪,只是一直强撑着而已。这时实在感觉困顿不已,遂向其余二人点了点头,伏在桌子之上小睡一会。

  片刻之后,连星再看小龙女的时候,便见小龙女已经悄然睡熟。

  连星生恐中宵风寒露重,随即从大魁随身带的包裹之中取出一件外衣,披在小龙女的身上。

  杰克逊看着连星如此关心小龙女,忍不住低声道:“师父,你对小师娘真好。”

  连星看着小龙女熟睡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好有什么用?她又不认识我。”

  大魁和杰克逊听连星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心中都是大感奇怪,两人齐齐将目光投注在连星身上。听连星如何示下。

  连星这才将在那天坑地缝之中经历的事情一一对二人说了。说到那分丘灵官龙鹤年逼迫小龙女喝下孟婆汤的时候,大魁怒极,一掌便向桌子上拍了下去。

  连星手疾眼快,右手闪电般伸出,将大魁将要击到那张八仙桌子上的一只铁拳拦了下来。

  然后,连星指了指伏案而睡的小龙女,意思是要大魁不要惊动小龙女。

  大魁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压低声音道:“想不到这龙鹤年一代宗师,竟然能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来。真是无耻之尤。”

  杰克逊也是忍不住低声用英语咒骂了起来。

  连星叹了口气,道:“这分丘灵官龙鹤年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咱们倒不必为这个人徒然生气。只不过苦了小龙女,她现在连咱们是谁都统统忘却了。”

  大魁皱起眉头,沉声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救这龙姑娘所得的这个怪病吗?”

  连星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清楚。”

  连星和大魁都是一筹莫展。

  大魁心道:“连星素来是智计百变,这次也无法可施,想必这龙姑娘这一个怪病甚是棘手,否则,以连星这般聪明,自会想出应对之法,不致束手无策。”

  那杰克逊坐在一边,见连星和大魁都是眉头紧缩,看来是一筹莫展,这杰克逊从适才二人谈话之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出大概意思,这时,忍不住道:“既然师娘喝了能够失去记忆的孟婆汤,那么可不可以再喝一碗可以恢复记忆的孟婆汤呢?”

  大魁听完杰克逊的话以后,浑身都是一震。

  连星也是心中掠过一道光亮一般。就好像在茫茫黑夜之上,看到前方有一盏明灯。

  那盏明灯虽然遥远,但终究是比这茫茫黑夜要强胜百倍千倍。

  连星喃喃道:“恢复记忆的孟婆汤?恢复记忆的孟婆汤?”

  大魁瞪了杰克逊一眼道:“你说的这个恢复记忆的孟婆汤,到哪里去找?老子活了数十年了,可是只听过有喝了忘掉一切的孟婆汤,可从来没有听过喝了可以想起一切的孟婆汤。”

  杰克逊一时间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那三四十丈外的大堂东南角那个衣衫敝旧的车夫忽然喃喃道:“无知无识。”

  四个字一说出口,随即又呼呼大睡起来。

  大魁一呆,他也不知道这车夫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的那四个字。

  这四个字倒是若合符节,似是在说自己。

  大魁摸了摸脑袋,刚要发作,连星低声道:“大魁,少惹事情。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或许那个人只是梦话呢。”

  大魁听连星如此说,这股怒火只能暂时压下来了。但还是用眼光狠狠地剜了那个呼呼大睡的车夫一眼。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杰克逊皱皱眉,低声对连星道:“师傅,这世上真的没有可以让人想起一切的孟婆汤吗?”

  连星苦笑道:“我跟大魁一样,长这么大,也只听过喝了可以忘记一切的孟婆汤,没有听过喝了可以想起一切的孟婆汤。”

  杰克逊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连星和大魁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是摇了摇头,心中颇为沮丧。

  连星心道:“看来小龙女的这个怪病治不好了。怕是一辈子也记不起我是谁了。”

  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酸。

  大魁呐呐道:“龙姑娘倘若一辈子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那样岂不是也很好?至少,那些烦恼的事情她也统统不记得了。”

  连星涩声道:“你说的也是。”连星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苍凉之意。

  大魁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也只是自欺欺人。

  倘若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子忘了自己,那真是生不如死……

  想到连星此后便是要日日受那相思煎熬,大魁心中也是难受之极。

  自己可是亲眼见到这一对壁人是如何相知相爱,走到一起,又如何经过许多坎坷波折,誓死不离……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想不到这一句生死以之的誓言,短短的几个月就要化为镜中花,水中月……

  此时此刻,不仅身在其中的连星心如刀割,就连身处局外的大魁也是替连星难受至极。

  眼看时辰已经是夜半三更,连星和大魁,杰克逊,王天虎枯坐桌前,只有看那深蓝的夜空之中,那一轮圆月一点一点移动开来。

  那匹白驼似乎知道主人心中的烦恼,也在客栈门前走来走去。

  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松树间的虫鸣唧唧,只有松涛阵阵。只有大魁的长吁短叹之声。

  突然间,那大堂东南角的车夫又翻了个身,口中又喃喃说了四个字:“忘川,记川……”

  连星一呆,这四个字在这空旷的大堂里,在这夜半时分显得那么的清晰。

  只听那车夫又喃喃说了一遍:“忘川,记川……”

  连星这一次听得更加分明,那四个字:“忘川,记川,”清清楚楚的钻入连星的耳中。

  连星心中犹如雷轰一般……

  大魁和杰克逊,王天虎也于同时听到了那车夫所说的话。

  只见那车夫说了两遍之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连星的一双眼睛却是亮如寒星一般,眼光之中兴奋异常。

  大魁奇道:“连星,难道这小子所说的忘川,记川,这四个字能够救治龙姑娘的病吗?”

  连星眼光依旧亮晶晶地,只听他一字字道:“我也是听卸岭寨主铁破碑说起过,这世上有这么一处地方。这个地方有两条河,一条河叫忘川。喝了这忘川的水就会忘掉一切。

  另外一条河叫记川,喝了这记川的水,就能想起一切。”

  大魁和杰克逊这一听,是喜出望外。

  大魁差点兴奋的跳了起来。道:“那连星,这条记川在哪里?咱们快带着龙姑娘去那记川,喝了记川的水,龙姑娘是不是就可以想起一切?”

  连星摇了摇头,沉声道:“只不过这记川很少有人去过,是以这世上便很少有人知道那记川的准确位置。”说到这里,连星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那蜷缩在东南角落里的那个衣饰敝旧的车夫。

  大魁见连星目注那个车夫,眼光之中似乎大有深意,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车夫竟然知道那记川的位置所在?”

  大魁倒是有些半信半疑。

  连星目光闪动,慢慢站了起来,向那东南角的车夫走了过去。

  大魁,杰克逊,王天虎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车夫。

  大魁更是将单刀拔了出来,握在手中,生恐那车夫一有异动,立时上前将之杀却。

  连星慢慢走到那车夫跟前,低头下望。只见屋外清冷的月光照在那车夫的脖颈之上。

  那车夫的脖颈竟然是一片腻白。

  连星心中一动,这衣衫敝旧,脚上甚是污秽的车夫,脖颈之中竟然会是纤尘不染,一片腻白?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连星凝目望着那车夫,眼光一动不动,静静停在那车夫脸上。

  那车夫双手抱头,只露出小半张脸来。

  大魁和杰克逊也慢慢走了过来。

  连星一抬手,让二人停住脚步。

  大魁和杰克逊眼望连星,静静等他示下。

  连星还是一语不发,静静望着那车夫。

  又过了片刻,那车夫忽然又从口中喃喃说出一句话来:“明天再说。”

  这句话说的甚是清楚,明白。只是声音甚小,只有连星近在咫尺之间,这才听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车夫又歪头靠在墙上,似乎睡去。

  连星心中碰碰而跳。看来己方这五人的行藏尽都在这车夫眼内。这车夫撂下这一句话来,那自是要自己不要惊扰于他。

  连星慢慢转过身来,走回自己桌前。缓缓坐下。

  大魁见连星平安无事,随即又将单刀送回鞘中。和杰克逊,王天虎三人一起目注连星。

  连星望着众人,一字字道:“明天再说。”

  大魁愕然,道:“你说什么?”

  连星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我说,是那车夫说,明天再说。”

  大魁奇道:“难道这小子知道咱们的意图所在?”

  连星点点头。沉声道:“想必这车夫深藏不露。”顿了一顿连星接着道:“这江湖之中能人异士在所多有,数不胜数。这车夫也许就是混迹于草莽之间,行藏不露。”

  四人于是就静坐桌前,静候天明。

  眼看着窗外天际泛起一片嫣红,接着朝霞灿若云荼,开的漫天漫地,朝阳便从那云锦烂漫的朝霞之中一跃而出。

  小龙女便在拂面的晓风之中醒了过来。

  小龙女一抬头,只见四人环坐自己身旁,看见自己醒来,都是向自己微微一笑。

  小龙女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光望着四人,轻轻一笑,道:“你们,你们都没睡吗?”

  大魁嘿嘿一笑,道:“龙姑娘,我们都不困。”

  小龙女看着众人,忍不住嫣然一笑。

  大魁呵呵一笑,道:“龙姑娘,你笑什么?”

  小龙女眼光之中流露出一丝调皮之色,轻声道:“我是笑自己跟你初次相识,却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

  连星心中一酸。看看大魁,又看看杰克逊,对他来说,这件事实在是无法言说。

  大魁见连星心中难过,心头一热,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道:“龙姑娘,这里除了这位王大哥之外。剩下几位,你早就认识了。”

  小龙女大奇,道:“你是说我们早就认识?”

  大魁点点头。

  小龙女转过头看看连星,连星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也是点了点头。

  小龙女又缓缓将目光转向杰克逊。

  杰克逊也是点了点头。

  小龙女脑中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这些人所说是真是假,可是看这些人的表情,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叫连星的男子,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是如此真真切切,叫人从心里疼惜。

  小龙女叹了口气,心道:“难道自己真的和这几个人早就相识?只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大魁望着小龙女,沉声道:“龙姑娘,你看我们知道你姓龙,而且知道你爷爷就是赫赫有名的分丘灵官龙鹤年,而且你还曾经和我们一起相处数月。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吗?”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我一点也不记得。”

  大魁和杰克逊面面相觑。

  连星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浓了。

  大魁沉声道:“龙姑娘,你知道你是为什么忘记从前的一切吗?”

  小龙女想了想,皱起眉头,低低道:“我好像也不是全然忘记。以前的事情,很小的时候,爷爷带我四处游逛,那些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只是这一年来的事情似乎忘记了。”

  大魁点点头,道:“是啊,就是这一年来的事情,你统统都忘记了。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小龙女摇了摇头。

  大魁沉声道:“那是因为你喝了孟婆汤的缘故。”

  小龙女奇道:“我喝了孟婆汤?”

  大魁道:“是啊。是你爷爷让你喝了孟婆汤。”

  小龙女更是大奇,道:“我爷爷为什么让我喝孟婆汤?”

  大魁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个问题可一时解释不清。”大魁转过头,望向连星。

  连星望着小龙女,柔声道:“龙儿,等我们为你找来记川的水,到那时你就会想起一切。好不好?”

  小龙女皱皱眉,低低道:“记川的水?”她却从没听过这记川的水是什么物事。

  就在这时,那东南角上传来呵呵一声大笑。

  五人俱都回头向那东南角望了过去。

  只见东南角上那个车夫已醒,正自缓缓站了起来。

  这车夫甫一站起,倒将这五人吓了一大跳。只见这车夫好高的个子,足足有七尺来高。

  南方人普遍偏矮一些,这车夫一站起来,便俨然是一个燕赵大汉。

  只是这车夫虽然长的高大威猛,但是眉目之间却丝毫不显豪放之态,一股清雅之气凝聚眉间。

  五人望着这车夫。这车夫也望着五人。

  相顾片刻,那车夫首先微微一笑,开言道:“不好意思,倒教各位好等了。”

  这句话虽然是对五人说的,但这车夫的目光却是牢牢的盯在连星身上。

  似乎他早就知道昨夜站在自己身前的就是这目如寒星的少年。

  连星也是目光炯炯望着这个身高七尺的车夫。沉声道:“兄台,既然是朋友,不妨坐在此处,在下备有清茶一碗相敬。”

  那车夫点点头,倒是毫不客气,大步走了过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一旁。

  这一坐下,眼看着就比众人都高了许多。更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连星叫过小二上了一壶清茶,几样乡下的粗疏点心。

  而后,让众人吃了起来。

  众人都是简单的吃了一些,只有那车夫双手抓着那些点心,流水般送进口中,不一会功夫,就把桌面之上,扫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谁也想不到这个车夫这么竟然这么能吃。

  那车夫吃完之后,似乎意犹未尽,抬眼看着小二道:“还有吗,再拿一些来。”

  那店小二望着连星,心道:“开饭店的还怕大肚汉吗?只要这位客官付钞,要多少都给你整来。”

  连星点点头,对店小二道:“再多拿一些来。”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不一会功夫,又将食物端了上来。这一次上来满满的一桌。

  只不过都是一些乡间的土物,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那车夫却毫不挑拣,一双手左上右下,不住捞起食物,送入自己腹中。眼看着这一桌的食物又被这车夫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车夫这才停了下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呵呵一笑。

  大魁眼里含笑,道:“这位大哥,吃饱了?”

  那车夫点点头,用手拍了拍肚皮,道:“饱了。”

  连星目光闪动,沉声道:“这位兄台,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讲吗?”

  那车夫呵呵一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不是想问这忘川和记川在哪里?”

  连星笑道:“这位兄台真是快人快语啊。不知能否见告吗?”

  那车夫笑道:“当然。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今日食君之饭,自然是有问必答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位小兄弟,是想知道忘川还是记川的位置?”

  连星目光向小龙女望了一望,然后沉声道:“我有位朋友忽然间想不起过去之事了,昨夜,听兄台说起那记川,在下也略有耳闻,知道这记川的水喝了就可以想起一切,不知道此事然否?”

  那车夫点点头,道:“你是想知道这记川的位置。那跟我来便是。我此次便是要往那记川一趟。至于那记川的水是否应验如神,是否能让人想起过往之事,那我可不敢打包票。”

  连星和小龙女对望一眼。两人心中都是微感失望。

  那车夫顿了一顿,接着道:“只不过世间确有此物。”

  连星眼中一亮,忍不住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颤声道:“你是说这世上确有记川水这个物事?”

  那车夫点点头。

  大魁和杰克逊都是大喜过望,忍不住对那车夫道:“快,快带我们去。”

  那车夫眼望众人。看众人都是如此兴奋,似乎不忍破坏大家的兴致,张开了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连星见这车夫神情古怪,欲言又止,心中知道这车夫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众人言说。当下对那车夫道:这位大哥,你直说好了。我们这几位都是曾经患难,无须避讳。

  那车夫点了点头,道:“只不过这记川在一处极其危险的地方,你们几位要是想去,说不定就会遭遇步步杀机,重重险阻,倘然发生不测,那就葬身在那里了。你们几位可要想好了。”

  那车夫顿了一顿道:“是福是祸,生死难料。到时候可莫要怪我没有预先警示诸位。”

  连星环顾大魁,杰克逊,王天虎,小龙女四位,心中道:“这大魁跟自己是生死之交,自己前去,他必定会跟随前往,这一次倒不好再将他留下了。这杰克逊虽然较自己为大,可是对自己实是恭谨有加,真的拿自己当师傅看待。若要让他留下,倒似乎小看了他。

  这王天虎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倒不必让他为自己枉然送了性命。

  小龙女可是要和自己一起去的。

  只不过在连星心中,就算死也要保护小龙女的周全。

  连星当即沉声道:“龙儿,大魁,杰克逊你们三人跟我一起,和这位大哥前去寻找那记川的水。这位王兄可不可以替我们照顾那尚在病中的司马大哥?”

  王天虎犹豫道:“这个——”

  连星笑道:“王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推辞。我们和这个司马大哥也是莫逆之交,照顾司马大哥,让他尽快好转起来,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个除非你才可做到,别的人我可万万信他不得。”

  王天虎被连星这么一捧,当即答应了下来。

  当下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事不宜迟,还是尽快找到那记川水才是。

  问起那车夫,那车夫也是觉得越快越好。

  连星,小龙女,大魁,杰克逊回到客栈之中,和王天虎,尚在昏迷之中的司马道了别,然后,四人跟随那车夫沿着山路,走了出去。

  那匹白驼和尸獒紧跟在后。

  大魁和杰克逊,也是骑马而来。此时,拽着自己的马匹,相携而行。

  众人走出山路,来到一条通衢大道之上,众人又向前行了数里之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那车夫指着西南的一条大路,对众人道:“咱们向哪里去。”

  众人点点头。大魁和杰克逊骑上各自的马匹。

  连星将那匹白驼的缰绳递到小龙女手中。

  小龙女道:“连星,你呢?”

  连星本欲和小龙女并肩而骑,这时听小龙女话中之意,似乎不太好意思和自己同乘一骑。

  当即道:“我和大魁同乘一骑好了。当即纵身跃上大魁的马背之上。

  小龙女也跃上那匹白驼。

  连星招呼那车夫道:“车夫大哥,你和杰克逊同乘一骑可不可以?”

  那车夫抬起头,看了看杰克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顿了一顿,道:“我有这两条腿就够了。”

  大魁听这车夫如此说话,骇然失笑,心道:“难道你这两条腿可以跑得过这四条腿的吗?更何况小龙女所乘的那一匹白驼更是万中选一的良种,绝世无双。脚力之快,天下少有其敌。

  大魁当即催动马匹,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那杰克逊紧跟其后。

  小龙女则不紧不慢的驾着白驼跟在大魁和杰克逊的马匹之后。

  那条尸獒也撒开四蹄,向前冲了出去。

  大魁策马一路狂奔,转瞬间已然奔出十余里地。正要回头看看那车夫有没有跟了上来。就见身前一道灰影一闪,那个车夫已然从自己马匹跟前,直冲过去。

  大魁愕然之下,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在他身后的连星也是心中震撼,杰克逊和小龙女同样是大感骇然。

  四人谁也没有想到这车夫脚力之快,竟然疾逾奔马。

  只见前方那个车夫越奔越快,到后来,那车夫脚下踏起尘土,不住飞扬,竟好似一条黄龙紧紧跟随在那车夫脚下一般。

  眼看着那条黄龙向前不住迅速移动开来。

  大魁和杰克逊不住催动**马,奈何二人**马都是凡品,那有日行千里之速,眼看着那车夫的身影越来越小。

  大魁破口大骂。心中却是气馁起来,这两匹马都被这车夫徒步拉下,你叫这二人颜面何存?

  连星也是心有不甘,心道:“难道真的让这车夫赢了自己四人?”

  连星目光望向那小龙女所骑的白驼,心中一动,心道:“这两匹马赛不过你,难道我这匹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驼也赛不过你吗?”

  一念及此,当即飞身而起,纵身跃落小龙女身后。

  小龙女一惊,闻到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传入自己鼻端,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跟着便听连星低声道:“别动,龙儿。”

  小龙女羞不可抑,连星坐在小龙女身后双腿一夹白驼。

  那白驼吃痛之下,猛地往前窜了出去。

  小龙女坐在白驼之上,只觉的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急冲而去。身后是一个陌生的异性男子,小龙女却不觉得有丝毫不适,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喜欢。

  似乎这个男子和自己相识已久,是自己此生至爱的恋人。

  连星催动白驼,向那车夫追了过去。

  这白驼果然天生异斌。这一下疾驰,真如风驰电掣一般。顷刻之间便即追上那向前低头狂奔的车夫。

  连星眼见追上那名车夫,当即放慢速度,跟在那名车夫身后。

  那名车夫继续向前狂奔而去。又奔了有一个时辰之后,那车夫呼吸见喘,抬头望去,前方隐隐现出一座小镇。

  那车夫当即放缓脚步。心道:“此时此刻,怕将那几个小子落下数十里了。先歇歇再说。”

  那车夫刚欲停步,只听背后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响了起来。

  那车夫闻声一惊,这声音正是那目如寒星的少年所发。

  车夫一惊之下,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在自己身后十余丈外,那匹浑身雪白的骆驼正自驮着那目如寒星的少年和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女向自己驰了过来。

  只见那匹骆驼好整以暇,似乎笃自尚有余力。

  那车夫呵呵一笑,道:“佩服啊佩服。”

  连星催动白驼驰到那名车夫跟前,停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驼,向那车夫拱手道:“这位大哥的绝世轻功,在下才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车夫呵呵一笑,道:“微末之技,到让小兄弟见笑了。”

  那车夫说完这句话之后,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这匹白驼,良久良久,这才道:“小兄弟,你这匹白驼的是世间神物,哥哥我只在二十年前见到过一匹,跟你这匹一摸一样。”

  连星哦了一声,心道:“却不知这车夫在哪里见过另外一匹?这匹白驼如此神骏,普天之下难道还有另外一匹吗?”

  连星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却不知这位大哥是在那里见过和这一匹白驼一模一样的?”

  那车夫微微沉吟一下道:“是在我一个姓铁的前辈那里看到的。”

  连星浑身一震,失声道:“铁前辈?是不是铁破碑铁老前辈?”

  那车夫脸露惊喜之色,道:“难道你也认识铁老前辈?”

  连星点点头,道:“我和铁前辈是忘年之交。”

  顿了一顿,道:“这匹白驼就是铁前辈赠与我的。”

  那车夫大喜道:“原来是一家人。怪不得,怪不得,适才我一看到这匹白驼就如此眼熟,原来这匹白驼就是我昔年看到过的那一匹。”

  连星也是颇为高兴,二人站在路边,相互攀谈起来。一边等候大魁和杰克逊到来。

  过了有大概一个时辰的光景,那二人这才气喘吁吁的策马奔了上来。

  那两匹马也是遍体淋湿,已然被汗水湿透。

  大魁看见连星,呼出一口气道:“连星,你也不等等我,累死老子了。”

  连星,小龙女还有那身高七尺的车夫看见大魁如此狼狈,都是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大魁佯怒道:“笑什么?”

  连星笑道:“没笑什么。”

  大魁怒道:“没笑?你现在还在笑?”

  连星板起脸,道:“这样可以了吗?”

  大魁白了连星一眼,道:“这样还差不多。”

  连星肚里暗笑,道:“来,咱们见过这位车夫大哥。这位车夫大哥,跟我还有些渊源。都是自己人。”顿了一顿,连星回过身来,望着那名车夫道:“说了半天,还没请教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名车夫嘿嘿一笑,道:“在下本是山野村夫,无名无姓,幸得铁老爷子抬举,传授了一招半式。这才敢在江湖行走。”顿了一顿,道:“说道这姓名吗,我看各位还是管我叫车夫大哥吧。”

  连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跟车夫大哥客气。咱们现在就到前面客店略事休息一下,再行详谈如何?”

  那车夫点了点头。

  众人随即慢慢向那小镇上行去。

  来到前面小镇之上,众人找了一间酒楼,连星将那匹白驼栓在门前的木桩之上,拾阶而上。

  这间酒楼之上倒是并没有多少食客。五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连星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眼看时已近午。连星招呼大家吃了起来。

  大魁适才一阵策马狂奔,早就饿得前心帖后心了。这时,听连星一声招呼,立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车夫此时却是一动不动,笑着看大家吃饭。

  连星奇道:“车夫大哥你不吃饭了?”

  那车夫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平常吃了一顿饭以后,要七八天以后,再吃第二顿。”

  连星,大魁,小龙女,杰克逊四人都是大大好奇。

  四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车夫饱餐一顿之后,原来竟是可以数日不食。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连星吃了几口之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这才对那车夫道:“这位车夫大哥,却不知能否见告那记川水的下落?”

  那车夫四下环顾一圈,见这酒楼之上除了三两食客之外,并无特异之人,这才缓缓道:“这记川和忘川是在圣母峰的天宫里面。”

  大魁和连星,小龙女,听到这天宫二字,都是心头一震。都是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天宫?”

  车夫点点头,神情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连星三人也都是听过这天宫二字,知道这天宫乃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

  搬山老祖,卸岭寨主。摸金王都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都是一掠而过。

  连星后来隐约听历四叔和历四婶谈起过,这天宫的来历。

  据说这天宫并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座深埋冰川大河之中的大墓。

  这大墓据说深深埋藏在西藏边陲一座其高无比的山峰之中。

  那座山峰之高,古今罕有。至于那山峰叫什么名字却无人得知。

  故老相传,那座天宫大墓,乃是长寿五天女死后所住的寝室。天下至宝,俱都汇聚其间。

  世上之人莫不穷相探访,一俟找到,便可富可敌国。

  只是这天宫究竟在何处,却是无人知晓。以致这天宫大墓之谜,一直是倒斗摸金之辈的心头之痒。

  连星等人突然听这车夫大哥提起这天宫大墓,是以这才俱都心头一震。

  连星和大魁,小龙女对望一眼,心道:“想不到这忘川和记川的水又和这天宫大墓牵扯到一起了。”

  连星沉声道:“这位车夫大哥,却不知道这记川和忘川真的在那天宫里面吗?

  那车夫点点头,道:“这记川和忘川都是在这天宫大墓里头。两条河都是一个源头。到得后面慢慢分了开来。一个便叫做忘川,另一个便叫做记川。

  这两条河泾渭分明。在那天宫大墓之中互不牵连。咱们只要进到这天宫大墓之中,找到这记川之水,然后给这位姑娘喝下去,当可解了这孟婆汤之厄。”

  连星沉声道:“这位车夫大哥,却不知道这记川和忘川真的在那天宫里面吗?

  那车夫点点头,道:“这记川和忘川都是在这天宫大墓里头。两条河都是一个源头。到得后面慢慢分了开来。一个便叫做忘川,另一个便叫做记川。

  这两条河泾渭分明。在那天宫大墓之中互不牵连。咱们只要进到这天宫大墓之中,找到这记川之水,然后给这位姑娘喝下去,当可解了这孟婆汤之厄。”

  连星心中一动,心道:“这马车夫如何知道是龙儿得的这种怪病。而且他又如何得知龙儿是喝了孟婆汤的缘故。”

  大魁也是心中奇怪,这时早已按耐不住,问了出来,“你又如何得知是龙姑娘中了这孟婆汤的毒?”

  那车夫微微一笑,缓缓道:“喝了这孟婆汤的人并不只是忘记从前一切,亦且中了一种慢性之毒。这种毒在受害者体内慢慢积蓄,而后在脸上眉心中间形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一俟时间既久,那毒便在受害者体内爆发出来。将中毒之人变成一具活生生的尸骸。”

  大魁浑身一颤,道:“行尸走肉?”

  那车夫点点头,道:“不错,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小龙女听那车夫说的如此恐怖,心中一颤,想到自己倘若找不到这记川之水,以后,大半生是不是也要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小龙女越想越怕,忍不住脸上微微变色。

  连星伸手拍了拍小龙女的肩头,以示安慰。

  连星抬起头来,望着那车夫沉声道:“车夫大哥,这天宫到底在哪里?你能不能先行告知,咱们也好心里有底。”

  车夫看着众人,眼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而后缓缓道:“好吧,我这就把那天宫大墓的地址告诉大家。”

  连星,大魁,小龙女杰克逊四人听车夫欲告诉大家那天宫大墓的具体方位,一时间都是颇为兴奋。

  只听那车夫眼望众人,目光之中掠过一抹古怪的神色,低低道:“这天宫大墓其时就是在藏边的喜马拉雅群山之中。

  大魁一呆,道:“你说这天宫大墓在那喜马拉雅群山之中,可是那喜马拉雅群山连绵起伏,到底在那一座山峰之中?

  那车夫沉声道:“这天宫大墓就在珠穆朗玛峰的山腹之中。”

  连星一惊,眉头皱了起来,道:“你是说珠穆朗玛峰?”

  那车夫点点头。

  连星沉声道:“据说那座珠穆朗玛峰是世上最高的山峰,难道那天宫大墓真的在那珠穆朗玛峰的山腹之中?”

  那车夫又点点头,道:“不错。这喜马拉雅号称冰雪之乡,到处都是冰川。那珠穆朗玛更是冰封一般。是以要想上到那珠穆朗玛的山峰之上,便需要毅力,更需要一些运气。

  所以我才让大家想好了,毕竟这是一趟接近于死亡的旅程。有时候,人在冰峰上面,生死殊难控制,大家要想上去,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魁望望杰克逊,杰克逊望望连星。

  连星点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进到那天宫一趟。”

  顿了顿连星接着道:“你们二位要是想现在就走,我也绝不拦阻。”

  大魁狠狠白了连星一眼道:“你说什么呢?咱们小时候说什么来着?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什么是兄弟?患难与共才是真兄弟啊。”

  大魁的一番话说得连星眼眶又红了。

  连星拍了拍大魁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份兄弟之义尽在不言之中。

  车夫看着这兄弟二人,心中一阵温暖。值此战乱之际,纷纭乱世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对患难兄弟,真的是难能可贵。

  那车夫心中既感且佩。

  连星握着大魁的手,良久良久。这才对那车夫道:“车夫大哥,我们几人就跟你去那珠穆朗玛了。”

  那车夫点点头,道:“既然几位都是如此挚诚,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连星笑道:“车夫大哥说那里话来,我们几位此次前去,还要有赖车夫大哥多多照应呢。”

  那车夫嘿然一笑道:“诸位不用客气,等到了那里,冰天雪地的,咱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大魁和杰克逊哈哈一笑。

  杰克逊道:“那就是风雨同舟。”

  车夫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以后,咱们几个人在一起就是风雨同舟。”

  连星点点头,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心中道:“这一路西行,说不定还会遇上数不尽的风波险阻,众人前往珠穆朗玛寻找那传说中的天宫,到底是对还是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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