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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诚惶诚恐

堂下何人 苏桥 3765 2024-10-19 10:00

  

  陆砚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陆羡之走在他前面,回头看他一眼,无奈地叹气。

  他还指望他任劳任怨的小书童给他挡一挡灾呢。

  守在雅间门口的人抬头,见到最前面一脸生无可恋的陆羡之,先笑了开来。

  “少爷!”

  陆羡之被这异口同声惊了下,抬头看到两张熟人脸,正在跟自己挤眉弄眼。

  跟在他身后的陆砚立刻探头,见到门口这俩,刚才如丧考妣的脸顿时烟消云散。他惊喜地往人家面前窜过去,压着声喊:“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两兄弟见自己幺弟比他们家少爷更快跑上来。二哥沉着脸,低声呵斥说:“没规矩,少爷还在后面呢。”

  陆砚这才回神,现在不是在渡安县,里面坐着的也不是陆家的大老爷。

  一想到三老爷,陆砚就悻悻地往里面瞄了一眼,识趣地……站到了旁边。

  陆羡之看他一副不打算往里走的样子,心里骂了一句怂货。

  陆砚不进去了,后面跟着陆羡之的是可以和里面的大人照面的太叔泽。陆砚挨个把里面可以不进去的人拉了出来,看着他家少爷和太叔泽进去之后,小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陆羡之给他气笑了,心想这还是挺体贴的啊?

  雅间里面坐了好几个人,陆羡之进去先扫了一眼。

  一共五个,三个是他家亲戚,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朝廷专门在灵隐镇码头安置的都护府府尹,姓周,名松,年过而立,身形魁梧,略显凶相,是典型的北地人。另一个则是瞿威随身带着的跟班。

  瞿威看到他们俩,问了一句:“就你们俩?”

  陆羡之匆匆给几个人行了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去,说:“都在外面,不想见你们。”

  太叔泽:“……”

  除了瞿威之外,其余几个人都起来给太叔泽行礼,弄得太叔泽还得费心一一谢绝。

  他客气地说:“私底下出来办事的,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瞿威呵了一声,说:“拿御史专用的通兑银票去钱庄要钱,这手可一点都不低调。”

  太叔泽叹气,说:“出门办事,没钱怎么行。再说了,我这大半年都在外办公,花公家的钱也是应该的。”

  瞿威道:“您这花钱花得都惊动了周大人了。哪儿来的低调。”

  周松拱手,低声道:“太叔大人见谅,您的人拿了一千两的大桩银票过来,小钱庄以为是见到了哪儿来的贼人,立刻通报到我这儿来了。”

  陆羡之:“……”

  他悄悄地朝太叔泽抱拳,低声说:“阔气。”

  太叔泽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了一句。

  “还不是那船夫说那酒家吃饭很贵,我们这阵子要在这儿吃饭住宿,我想着一次性把花销都备好了,免得中途生变,拿不到银子多麻烦。而且,就一千两而已,又没几个钱。”

  想得可真周全。

  他怎么想不到自己拿公家钱,出手那么大笔,容易吓到这小镇上的人呢?

  陆羡之心想,这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可能对低调两个字有点误解。

  瞿威指着陆羡之,训斥说:“你也是。人就跟在太叔大人身边,还出这种纰漏,你不是个人精吗?”

  陆羡之平白无故挨训,心底不服说:“我能让人跟着陆砚一块过去已经很人精了,换别人试试看,陆砚半路给人劫了,谁都不知道。”

  瞿威重哼,说:“找什么借口,出了岔就说明你不行。这一天到晚的,出了家门就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了。你看看你,新年都过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和你一块参加春试的,人家上个月就给我送了请柬,说是新媳妇给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呢?大半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你这张脸。”

  陆羡之摸摸自己的脸,说:“我的脸肯定比大胖小子好看。我还不在您跟前招嫌。绝对我比较好。”

  瞿威:“你还跟刚满月的孩子比?”

  太叔泽笑着和他说:“真不要脸啊你。”

  陆羡之挨过去回了他一句,说:“我没见过比他更要脸的人,所以我得非常不要脸,才能活下去。”

  一时间整个雅间里就听到瞿威和陆羡之你来我往。

  其他人各自小声聊着,以不惊扰这两个人为主。太叔泽和周松在官场上照过几次面,但这回是头一次坐在同一席次上,两人对各自都不算太了解,说话尤其谨慎。

  为了不露底,两人谈话的话题总是不约而同地往陆羡之身上转。

  “太叔大人年轻有为啊,早几次见您就想问了,您入朝多久了?”

  太叔泽目光一直斜视着陆羡之,一副回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含糊说:“有些年头了。年轻有为不敢当,陆大人才是青年才俊,才十几岁就入了圣上的眼。”

  陆羡之和瞿威斗得正酣,冷不丁听人提到他,下意识甩了个眼刀过去。

  周松原来顺手想跟风夸两句,结果被这个眼刀给甩懵了。

  这位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看上去有点不大好惹。

  太叔泽全不当他那眼神一回事,习惯性地假装没看到,指着他说:“要我说,在朝中这么多年来,陆大人是我第一个见到不要命的。以前还觉得他是胆子大,后来知道了原来瞿大人是他义父,我就明白了。”

  话不说透,谁都听得明白他的意思。

  这要是当做寻常时候,这可是明目张胆的贬低人家了。

  陆羡之却笑笑,转移了注意力说:“义父,瞧见没有。人家太叔大人说我仗着有您在被后背撑腰,胆大妄为呢。”

  瞿威一顿,朝太叔泽扫了一眼过去。

  太叔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压着声和陆羡之说:“你别瞎说啊,我是那么不会说话的人吗?”

  瞿威重重地咳了一声。

  太叔泽受惊地坐直了身,说:“陆大人说的玩笑话呢,我都在圣上面前夸了他几回了。要真都是假的,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陆羡之得理不饶人:“那你说,你几个意思。”

  瞿威:“羡儿,休得无礼。”

  太叔泽笑了笑,挑着眉说:“真想知道啊。”

  陆羡之说:“你说啊,你有胆就说。”

  太叔泽:“………………没陆大人有胆。”这人看着像是喝多了酒,胆子都要上天了。

  他刚说完,陆羡之忽然往后一躺,打了个结结实实的酒嗝。

  “嗝~”

  太叔泽一头雾水,低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在陆羡之不远处,隔着一个小盒子,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玉壶,冒着森森寒气。

  他进门的时候总觉这雅间看着小,里面还坐在这么多的人,四周的墙无窗。进去却一丝热气都没有。

  现在才反应过来,就是这玉壶的缘由。

  从他们进门开始,陆羡之就不时提着那壶倒水猛灌。

  他还以为是什么玩意。

  原来里面都是酒。

  瞿威往他这边探了个头,和旁边的人说:“把他带到隔壁去,你看着他。”

  起来的是他们家的亲戚,和太叔泽和气地点点头,又低头无奈地把人扛起来,小声嘀咕说:“和小时候一个性子,这么大了也一样喜欢和人杠。”

  太叔泽听得一脸懵,心想就陆羡之这圆滑的性子还算是喜欢跟人杠啊。对面那位瞿老爷才是吧。

  陆羡之被人送去隔壁看起来了。瞿威这才轻咳了一声,说:“碍事的人走了。今天把几位喊过来,是为了正事。尤其是太叔大人,圣上有旨意要我亲自带给你。”

  太叔泽心里想着这回又要闹什么?起来打算跪下接旨。瞿威却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随手扔给他,说:“密信,除了你之外,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好了,跪下都省了。

  不过像这位瞿大人这么随意地传密信,大概也没几个人了。他也不想想,这里除了他们俩之外,还坐了其他三个人呢。这不是明摆着在说,这几个人都不大能信,我在考验他们。

  陆羡之那跳脱直白的性情,看样子是随了他了。

  太叔泽妥帖地收好盒子,拱手给瞿威道了声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继续当他的局外人。

  瞿威拿眼角斜视他,半晌开口说:“圣上这是在告诉你们俩。你们干的什么事,都在他眼底。遮遮掩掩的没必要。”

  太叔泽整个人顿了下,心想这拐弯抹角的……要他坦白直说不就好了。

  他回忆了下陆羡之上回面对这个人那时候的姿态,抬起头冲人家笑笑,说:“没遮掩啊,来这儿我还是提早了一个月跟您报备的。”

  瞿威笑着说:“不是因为要查我的家,才事先给的提示吗?”

  “瞿大人言重。”太叔泽侧头朝他拱手:“并不是查您的家,而是查个人。”

  瞿威挑眉。他旁边的人小声和他说了一句:“三叔……”

  瞿威抬手示意他噤声,随后继续说:“朝廷若是对我这边有什么疑虑,我自当是极力配合查。不过太叔大人,您若是有什么疑虑。我还是希望您能直白些,先问问我。毕竟就情况来看,没人比我们更了解这一带。”

  这说话的口气已经很严肃了。

  太叔泽即便跟他平起平坐,也要当个小辈。

  他慎重地站起来,躬身道:“晚辈自当懂分寸。瞿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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