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从树上跃下,大鸟般扑向呼啸而来的短斧,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响——那柄加持了两人法术的短斧,就这么被硬生生……击落了。
那人稳稳落地,双臂抱胸,脚踏短斧,威风凛凛的朝谢退思道:“师兄莫怕,我来救你!”
对面的织女想要**纺线,竟是纹丝不动。
谢退思看看他,又扭头左顾右盼了下,哭笑不得道:“就你?”
“嗯!”来者扭扭脖子、甩甩胳膊,“咔咔咔”活动完筋骨,道,“师兄放心,有我在,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他见谢退思已经压制住了钓客,就朝樵夫和织女一指,道:“你们两个,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谢退思只觉胸口堵得慌。
织女见他来者不善,问道:“你是何人?”
来者拿拳头朝自己胸口捶了一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神霄派披云观弟子桓道常是也!”
谢退思不忍再听,继续朝钓客猛攻。他知道此行凶险,故而在离开省城前用独门手法在三官庙里给师门留了讯息;不论是哪位师弟下山,看到后都会回去禀报师父。谁曾想师父竟然没来,只来了二师弟桓道常。
桓道常见他们完全没反应,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抡起拳头就朝织女和樵夫冲去。
织女催动木气,又是几道纺线射出。
桓道常根本不避,一手一根抓住,直接扯烂。
织女大骇,她的纺线上可是加持了晕眩的,这愣头愣脑的年轻道士居然徒手就抓,抓了就扯,他还是道士吗?他还守不守修真之人法术对决的规矩了!
谢退思暗暗发笑,他这个师弟,那可是道门另类——论修道,资质平平;论习武,天分最高。从小打熬身体,硬功气功一起练,身长力大、敏捷如猿,十岁就能徒手搏杀野猪王,十二岁怒斗恶霸,以一战二十全身而退;一身功夫由外而内,体内阳刚之气如熊熊烈火,寻常毒物邪物根本奈何不得。就你们这点儿五行邪术,还想伤他分毫,简直就是个笑话。
果然,织女见桓道常全然不惧她的纺线,只好舍了织机向后退去。樵夫连忙赶来,一拳轰去。
“来得好!”桓道常大喝,不闪不避,也是一拳迎上。
双拳交击,有骨断裂。
樵夫闷哼,右拳不住颤抖,面上青筋暴跳。
桓道常挥挥拳头:“换只手,再来!”
“樵哥!”织女大叫。
“打架是男人的事,女人滚一边去!”桓道常猛转身,飞起一脚,将旁边的织机踹得稀烂。
织女惊呆了。圣仙门中女子地位极高,这个从天而降的蛮子居然让女人滚,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料桓道常根本不理她,转身扑向樵夫,一连攻出十八拳,虎虎生风,拳拳到肉。原本他是以驱金之术为短斧加持,威力倍增;而今短斧丢了,右手还伤了,只能以左手勉强格挡,法术更是无从施展,七八拳下来已是左右难支,最后几拳更是生生硬扛,最后被桓道常一拳砸中下颌,直接飞了出去。
“喂,两个了。”谢退思“善意”的提醒道。他的真气内力虽比钓客要强,可一时间也难以将他击倒;桓道常的到来直接分担了他的压力,使他更能心无旁骛的压制钓客。
钓客此时是有苦说不出。四人当中以他实力最强,他本以为稳婆、樵夫、织女三人能敌过那胖道士,至少也能困住他;没想到胖道士居然声东击西先放倒了稳婆,逼得自己提前出手;以他的实力本该拖住胖道士,让樵夫和织女有从旁夹击的机会,谁料又杀出个拳脚比道术还猛的愣头青来,居然把他们当中拳脚最厉害的樵夫给打飞了。现在二对二,胖道士略胜自己一筹,愣头青略胜织女一筹,再打下去,非得全军覆灭不可。想到这,钓客突然大喊:“土行孙,还不现身!”
谢退思猛然一惊,果然还藏着一个!
这一分神,钓客便借机卸去力道,从僵持的局面中脱身,快步向后退去。织女听钓客这么一喊,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拉着受伤的樵夫就往图腾柱里面退。最早倒下的稳婆也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图腾柱跑去。
“大师兄,他们要跑!”桓道常捡起织机上掉下来的两根断木,左右开弓,奋力掷出。断木破风,直取织女和钓客。
钓客鱼竿轻甩,击落一根。另一根则越过他撞在旁边的图腾柱上,发出奇怪的闷响。
谢退思岂容他们走脱,立刻发足追赶。桓道常哪肯落后,连忙跟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两人只觉脚下土地一松,整个人向下坠去。
“师弟,当心!”谢退思反应更快,竹幡朝前一点,借着支撑之力向上纵跃,想要摆脱向下的坠力。桓道常也发现不对,正要跃起,前方劲风袭来,正中他脚腕。桓道常定力极好,原本这点力道的偷袭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怎奈此刻脚下松动,那飞来的东西又正好打在他的支撑脚上,整个人顿时向后翻倒。
谢退思也被偷袭了,织女的纺线、钓客的鱼线,一股脑儿都朝他招呼过来。
一团火光后,师兄弟两人都消失在地面上。
钓客走上前来,盯着方才还是平地、现在已成一个土坑的地面,淡淡道:“原来你早到了。”
他身旁闪来一个矮小的身影,道:“我也就是给你们打打下手。这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怕是死不了。”
“能把他们困在下面就够了。他们三个都受伤了,你先带他们回去。”钓客吩咐道。矮个子闪到织女、樵夫、稳婆身前,朝他们打了个手势,三人便随他消失在夜色中。钓客捡起谢退思掉下的竹幡,轻轻插在土炕边缘,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桓道常重重掉在深坑里。很快,谢退思也掉了下来,正砸在他身上,忍不住道:“这土坑咋那么硬,连层草都不铺!”
“大师兄你咋不先下来,你全身都是肥肉,当垫子正合适!”桓道常被他坐在下面,吐槽道。
谢退思扭扭肥躯,道:“咦?你在下面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他本想转身,却发现这深坑十分狭窄,勉强能塞下两个大男人,几乎没有挪动的空间。
桓道常挤在他的侧后方,被他那圆滚滚的身躯压得死死的,忍不住道:“师兄,以后少吃点吧,都是肥肉。”
谢退思朝后面耸耸胳膊肘,道:“不吃饭哪来力气减肥?怎么就你来了,师父呢?你没把我留下的讯息告诉师父吗?”
“告诉了啊!”桓道常道,“师父说你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成天在外头闯祸给他惹麻烦……啊呦!”
“师父到底来了没?”
“来了。”
“人呢?”
“钓鱼呢!”
“啥?”
“你忘了师妹爱吃鱼吗?师父最疼师妹了,还说海里的鱼不错,肥美多汁,正好给师妹尝尝,还说要抓条鲨鱼来玩玩。”
谢退思一阵心塞,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们如何上岛的?”
桓道常道:“师兄,我们是不是该先想办法出去?”
谢退思一想也是,抬头朝上望去,只见头顶黑乎乎的不见星月。
桓道常在他耳边高喊:“兀那贼子,使阴招算什么本事,快点放我们出去,我与尔等挑灯夜战三百回合!”
洞外有脚步声远去。
“喂,喂,别走啊!”
“行了,别喊了!”谢退思被他吼得耳朵疼,道,“你有见过把人埋了又起出来的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
“那怎么办?就困在这儿等死?”桓道常急道。
“有了!”谢退思拍拍坑壁,潮乎乎的不算特别硬,用力抠下一块来,计上心头,道,“按理说,这坑的大小是固定的。”
桓道常眨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大小固定的话,只要我们把坑壁上的土挖下来,在脚底下踩结实,坑越来越大,坑底越来越高,我们也会跟着被垫高,就跟往竹罐里倒水一个道理。”
“填土自救!”桓道常恍然大悟,道,“师兄,你让下。”
谢退思使劲挪了挪身子。
桓道常从他侧面抬起一条腿,伸手从库管里取下一截物件来。
“这是啥?”谢退思问道。
“护腿板。”桓道常把东西递给谢退思,道,“迎面骨最脆,绑了护腿板就不怕跟人拼脚。拿着,用它挖。”
谢退思接过护腿板一看,这东西就是竖着劈开的半个竹筒,把两头关节打通磨平,在边缘穿几个洞,用绳子穿好,就能扎在小腿正面,破了也不怕,遍地都是竹子,随手就能做一副,确实是个简单有效的护具。这东西关键这东西截面是个半圆,拿在手里正好用来刨土。
桓道常把另一条腿上的护腿板也取下来。师兄弟两人一合计,决定一个刨土,一个填土,轮换作业。两人一边干,一边聊起桓道常等人登岛的经过。
十天前,桓道常照例下山,把谢退思留在三官庙里的讯息带给了师父马淳阳。适逢马淳阳出关,除谢退思外的其他弟子齐聚书斋,也一并知晓了大师兄只身赴岛救人的消息。
“大师兄有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师父,我去!”年纪最小的四两第一个表态。四两五岁入门,今年十一岁,马淳阳忙着清修闭关,基本上就没带过他,直接扔给大徒弟谢退思去带,直到几年前谢退思正式下山游历,才由二弟子桓道常和三弟子余利亨分别教导他的武功和学问,如今虽然瘦小,但也是十足的聪明伶俐、隐有气度。
马淳阳看着几个弟子,颇有金玉满堂之感:桓道常年轻气盛、剽悍威猛;余利亨双十年华、英俊潇洒;姜致柔虽则豆蔻稚龄,却已是秀雅若仙。三人都没开口,等着师父发话。
马淳阳沉吟片刻,道:“你们大师兄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此事定有蹊跷,待我算上一卦。”说完,闭目凝神,屈指而卦。
未几,马淳阳猛睁开眼,眼中异彩涟涟,一脸不可思议道:“哎呀呀,奇哉怪哉,你们大师兄,居然是要去救一个女人!”
此言一出,不论是正襟危坐的桓道常、余利亨,还是老神在在的姜致柔,亦或年幼青涩的小徒弟四两,均不约而同的直起身子,眼中闪动着熊熊八卦之火。
“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四两当先不可置信地喊道。
“年近而立,红鸾星动。”余利亨幽幽道。
“大师兄不是不喜欢女人的吗?”桓道常挠挠头,也想不明白大师兄怎么会跟个女人扯上关系,见大家都拿怪异的目光看过来,呆了一瞬,才道,“我是说,这么多年他不是一味好吃贪玩,根本没兴趣娶媳妇嘛……”
“这桃花劫一到,是挡都挡不住啊!”余利亨摇头晃脑,忍不住朝姜致柔投去深深一瞥,满心神往道。
“三师兄,我们在说大师兄的事情,你看师姐作甚?”四两眨眨眼,一脸好奇道。
余利亨脸一沉,道:“师父和我们说话,你小孩子不要插嘴!”
四两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能在二师兄手上走五招了!”
“吹牛皮,二师兄那是让了你一只半手。”余利亨果断戳穿了他。
“你连五招都走不了!”四两不服气道。
桓道常看着他俩斗嘴,心里颇为得意。这几年来他勤学苦练,武功精进飞快,自认为观里除了师父遥不可及,就算大师兄也能打个平手,更不用说志不在习武的老三余利亨和半个徒弟四两了,至于师妹姜致柔,那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姑且不论……这次下山去救大师兄,自己肯定是主力军。
“今天的经书都抄了吗?”余利亨摆起了师兄的架子。
“这不来迎接师父出关嘛!”四两争辩道。
马淳阳见大家越说越离谱,清了清嗓子,抚须道:“准备准备,带上家伙事,明天一早动身,去看看是哪家不开眼的姑娘看上了你们大师兄。”说完就走了。
余利亨见有机会出远门,第一个站起来,兴冲冲的跑出去准备。
桓道常早就摩拳擦掌等不及了,也跟着冲出去。
姜致柔懒洋洋的起身往外走。
四两连忙跟上,眼巴巴道:“师姐,你去不?”
“没兴趣。”姜致柔道。
“师姐,这可是下山去海岛啊,听说很好玩的!”四两不死心道。
“海岛有什么好玩的,哪比得上山里清静。”姜致柔道。
四两不太甘心,道:“真不去啊?”
“不去。”
“那我也不去。”四两难掩失望道。
“想去就去呗,小孩子成天闷在观里作甚?”
“有师姐在,不闷!”四两忙道。
“嗯,你又小,功夫又不济,去了也是拖后腿。”姜致柔道。
四两只觉少年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正要开口,忽见姜致柔的贴身丫鬟青儿朝这边跑过来,心念一动,立刻跑上前道:“青儿姐姐,师父说要去海岛救大师兄,我正在问师姐去不去!”
青儿是跟姜致柔从山东老家一起过来的,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她比姜致柔还要大两岁,心思也更成熟些,听四两这么一说,道:“观主是说让大家一起去吗?”
“师父让大家准备准备,明早动身!”四两盯着青儿,很多时候想说动姜致柔,就得从她这想办法。
青儿眼珠子一转,问道:“从山上去海岛很远吧?”
四两道:“何止远,下山得先坐船去省城,再从省城坐车去海边,再坐船去岛上,路上就得七八天。”
青儿一听,立刻道:“这么远,小姐,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
姜致柔听他俩一唱一和,道:“瞎担心什么,师父又没让我去。”
“师父也没说让你不去啊!”四两道。
“没说不去,就是要去了!”青儿道,“小姐,真要去的话,我得跟你一块儿走,不然路上没人照顾你,我可不放心。”
“就是就是,要去就一起去!”四两起哄道。
姜致柔撩起眼皮,用幽深的星眸看看青儿,又瞅瞅四两,看得两人心里发毛。“你俩去,我留下。”姜致柔丢下一句话,自顾自走了。
“小姐!”青儿连忙追过去,琢磨着该怎么说服姜致柔,好带上自己,能跟那人一起出行……
“万一师父让师姐留下,我是去呢,还是留下来?”四两终于体会到了少年道童之烦恼。
次日拂晓,天尚未全亮,桓道常和余利亨便背着行李等在正殿前。
桓道常平日里就有早起练武的习惯,卯时未到便来了,不想素来比他晚起半个时辰的余利亨居然到的更早。观里除了大师兄谢退思,成年弟子就他们两个,桓道常二十三岁,余利亨刚满二十岁,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下山自然要带他们。
“二师兄,这次下山,你可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了。”余利亨恭维道。
桓道常道:“那是,习武多年,正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你在,伺候师父起居的事情就不必我操心了。”
余利亨嘴角抽抽了两下,心想不就是嫌我功夫不如你嘛,便道:“师父常说,行走江湖,要以德服人,光靠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没有拳脚,你去行走个江湖试试?”桓道常道。
“二位师兄,早啊!”四两匆匆而来,手里端着个大木盘,“都没吃早饭吧?要出远门,不吃饭怎么行,来来来,先吃,吃饱了好上路。”
两人相视一眼,都听到对方肚子里的响动,还真就把早饭给忘了,便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摆开阵势,稀里呼噜的大吃起来。他俩一文一武,平日里打嘴炮惯了,每天总得嫌弃对方几次才舒坦。
“师父还没来啊?”四两四下看看,师父没来,师姐也没来。
“咳咳!”正殿后传来马淳阳的声音。
“师父!”师兄弟三个一齐起身,朝他施礼。
马淳阳看看他们,道:“老二,你师妹怎么没来?”
桓道常一愣,师父的意思是,师妹也要去?
余利亨一听大喜,立刻道:“我去喊她!”
马淳阳看看他,道:“老三,你来作甚?”
余利亨傻眼了,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马淳阳道:“四两,去,叫你师姐起床,就说给她一刻钟时间准备,跟我下山。”
“好嘞!”四两把半个馒头塞进嘴里,一阵风似地去了。
马淳阳望向桓道常和余利亨,道:“为师下山,观里不能没人主持。利亨,你为人持重、处事周全,这次你留下看家,为师才好放心下山。”
“可是,师父……”余利亨只觉一颗心在滴血,师父叫师妹下山,却把自己留下,这岂不是说,自己跟师妹要分开了……可师命难违啊,他也不是那种耿介执拗的性子,很快便强压下心中失落,恭恭敬敬道,“弟子知道了。弟子定会守好观门,叫师父放心。”
“嗯。”马淳阳满意的点点头,也跟着坐下来吃早饭。
一刻钟后,四两捂着额头回到正殿前。
桓道常见他独自过来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四两,又被你师姐炸啦?”
四两走到马淳阳面前,指着额头上的小包,委屈道:“师父,师姐她不肯起床,还把我轰成这样……”
马淳阳胡子一翘,看向桓道常。
桓道常赶紧低头吃饭。
马淳阳又看向余利亨。
余利亨连忙道:“还是请二师兄去吧,他脸……面子大。”
马淳阳唤道:“老二。”
桓道常本能起身,刚跨出一步,又生生止住,扭过身子道:“师父,师妹那边,还是您去比较管用。”
马淳阳眼角一抽,“啪”的放下筷子,拂袖而去。
四两道:“师兄师兄,你们说,师父能把师姐捉来吗?”
桓道常和余利亨不约而同道:“快吃饭!”
又一刻钟后,马淳阳终于领着睡眼惺忪的姜致柔来了,后头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青儿。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姜致柔满脸娇慵,不情不愿的跟在师父后头,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只差没吱声说不。
“师父,师姐。”四两笑嘻嘻的站起来。
马淳阳道:“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
“师父,我也去吧?”四两一脸热切的问道。师父既然喊了师姐,两个师兄也要去,总不至于让自己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留下吧?
“你?”马淳阳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头,道,“再过几年吧,先好好修行。”
“哦。”四两难掩失望之色,自己才十一岁,师父不带自己也在意料之中。
“青儿就不必去了。”马淳阳又道。
青儿楞在当场,急道:“可是观主,小姐她……”
“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你们大师兄,他最能伺候人,啥都会干。”马淳阳起身道。
众人听得不由去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有我在,定会好好照顾师妹的!”桓道常更是拍拍胸膛来了一句。
青儿剜了他一眼,满心的委屈加失落,恨不能狠狠咬这不解风情的家伙一口。
青儿恨,余利亨更恨。连四两都能去,而我,堂堂披云观三弟子,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居然要跟个丫鬟一样留下来看家护院,终日与青灯泥塑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