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际原想了一会,突然心里一亮,心道:“我何不把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让他做一回杀手?”
于是陆际原问道:“你玩过枪没有?”
那人道:“嘿嘿,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护院,什么枪我没玩过?”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就好!”陆际原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之前还无法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刚才听你说他们人很多,而且都有枪,我就推断出来了,他们肯定是画眉军的判徒!如果你帮助我灭了那个领头的,其他那些兄弟就不敢乱来,这样一来,这场风波就平息了。你因此而为画眉军立了大功劳,到时候我们的花老大定会给你更大的奖励,会比我给你的钱多得多。你一方面做了好事,得到了一个好名声,另一方面又挣了钱。怎么样?愿不愿意干?”
那人思考了一会,才突然重重地一点头,道:“我干了!傻子才不干!”
“很好!”陆际原掏出手枪和子弹递给那人,“那就拜托你了!请问你贵姓?”
“我姓张!今年五十五岁了,你就叫我老张吧!”老张说着就接过枪和子弹,藏入腰间。
“好!”
于是,这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松树林。
陆际原刚一进树林,关玲急忙向他这边跑来,不料却被两个人将她拽住。
她只好着急地喊道:“际原,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个傻瓜……”
她原本是担心陆际原,结果一着急,就不由自主地把陆际原骂了一通。
陆际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她。只是在心里暗骂:“你这个麻烦的女人,又给我找麻烦!”
那蒙面头领见到陆际原,便一挥手,于是就有几人过来,把陆际原的步枪和短刀夺了过去。
那头领“嘿嘿”冷笑几声,说道:“陆际原,你照我信上说的做了,说明你还真够朋友!这样吧,我们先聊聊。如果你识时务,聊得我高兴,那么我也不会做得太绝,你可以继续活着。”
陆际原一脸平静,道:“请先报上名来!”
“哎,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那头领道:“如果你够聪明,我当然会告诉你我是谁。而如果你不识时务,那么你就会马上死去。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知道我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你说是吧?”
陆际原“哼”了一声,道:“你是见不得人吧?这也难怪,谁叫你在画眉军里养成了偷鸡摸狗的毛病。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马连山,或者木枯林,是他们带出了你这样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偷。”
那头领听到陆际原说他是“小偷”,气得突然一声暴喝:“陆际原!我们兄弟好好与你说话,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现在两口子的小命都在我的手里,居然还在我面前充好汉!你真以为我很有耐心吗?”他一面说着,就掏出手枪指着陆际原。
陆际原也只是想图嘴上痛快,自然不愿意意气用事。但他也不甘示弱,于是索性转过身,背负着双手,一言不发,显得气定神闲。
但是,他的右手食指却时不时地动。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向那位老张传递信号。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动手?快动手啊!”
那老张也注意到了陆际原的手指,也明白陆际原的意思,但现在他却迟疑着不敢动手了。
老张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在做着发财梦。可是一进到树林,再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不禁有些胆怯。他担心自己一开枪,其他人也会对他开枪。
但是,这实在是他出名和挣钱的好机会,他实在舍不得放弃。他想,如果成功了,那么将来他就会有花不完的钱!并且每天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都可以聊一次今天的事。他为画眉军杀了判徒,别人肯定都会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那是多么威风的事!然后他还可以再补充几句:“我每次进城去,画眉军那些管事的,都会请我去喝酒。唉,我真是为难啊!要去吧,我又不胜酒力。要是不去吧,又怕人家说我这人不够朋友。所以我每一次进城,都是喝得很头痛地回来……”
老张一面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威风”,就一面思考良策。看用什么方法,才能保证自己在安全的情况下,挣到这笔钱。
但是他想了老半天,也没有想出良策。
那头领见陆际原转过身沉默不语,便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吧,愿愿聊聊吗?”
陆际原目光看着远处,手指在传递信号。见老张没有动手,他只好慢慢地转过身来,道:“你请讲,我在听。”
“好!”那头领收回手枪,“你果然是一个聪明的人!我想要和你聊的就是:关于老大的位置。”
陆际原一怔,原来此人抓了我夫人,就是为了与我谈这事!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聪明!”陆际原冷笑道,“你想要当老大,不应该找我,而应该去找花见鬼!”
“哦?是吗?”那头领放低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见鬼非常信任你,而且还打算把他的位置让给你。”
“不对,你顶多只猜对了一半。”陆际原摇摇头道。
“是吗?那么请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一半?”那头领阴阳怪气地问。
陆际原索性慢慢地踱起步来,借机继续给老张暗示。同时对那头领说道:“花见鬼的确是和我谈过这样的话。但是,第一,我并不想要他的位置,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在这画眉军里混。第二,他绝对不会真的把位置让给我。他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试探我,包括试探所有的人。”
陆际原说这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反正他对此人也没必要说真话,只要能把事情搅混就行了,并借机寻找出手的机会。
但是那头领站的位置离他有点远,左右又有许多人拿着枪防备着,所以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头领一怔:“试探?”
“是的!”陆际原装着很诚恳地道,“所以,他对我提这件事的时候,才故意让门外的人听见。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想钓鱼,把那些有野心的人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那头领又是一怔,他仔细一想,觉得陆际原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在他看来,花见鬼就是一个很爱玩阴招的人。如果不爱玩阴招,又怎么可能把画眉军从马连山和木枯林的手里抢过去?
陆际原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那花见鬼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辞职?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他那位置可是他辛辛苦苦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甚至可以夸张点说,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换作你是他,你会辞职吗?而他对我说的那些辞职的理由,也无非是瞎编乱造而已,没想到你就当真了。哈哈……真没有想到,这世间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那头领呆呆地听着,觉得陆际原说的话比之前更有道理了。
可是他再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反正那老大的位置,不管是在陆继原的手里,还是在花见鬼的手里,他都只能抢了。
于是他说道:“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在画眉军里,花见鬼最信任的人,依然还是你。虽然他也试探过你,但是,试探过之后,说不定信任反而会増加。所以,那老大的位置,还得着落在你陆际原的身上。”
“你太看得起我了!只是可惜了,我什么也做不了。”陆际原道。
“不不不!”那头领连连摇头,“你一定会做得了的!因为,你为了继续活着,也为了让你的夫人继续活着,所以一定做得了!”
陆际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关玲。见关玲正被两个蒙面人死死的扭住胳膊,动**不得。
他只好转过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老张一眼。
此时老张也正在看陆际原。两人目光相对,老张明白陆际原正在催他动手。
可是老张依旧没有动手。陆际原看出了老张眼中的胆怯,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但是再怎么恼怒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与那头领瞎扯,以期望老张能渐渐的壮起胆来。
“此事本来就与我无关。”陆际原对那头领道,“更不可能与我的夫人有关,她只不过是一个不管事的女人而已。你如此为难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只会让画眉军的弟兄们看不起你!所以,还请你先放了她,然后我们再谈别的事。”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不不不!”那头领又连连摇头,“你又说错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是花见鬼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就只能找你。而且,要想让你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不偷懒,我就只能为难一下你的家人了。我想,这样你才会勤快。”
陆际原很想破口大骂,但是他忍住没有骂出来。因为他知道,对这种脸皮厚的人,骂了也没多大用。
他只是强忍住怒火,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很简单!”那头领道,“你只要向花见鬼建议,让他把他的位置让给我就行了。”
“你这是在做梦!”陆际原道,“别说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就算有,我也不会过问此事!因为他不会辞职。”
“不不不!你又错了!我并不是要他辞职。我的意思是,让他去坐当初马连山坐的那个位置。这样一来,他的地位还是比我高,所以他也没有吃亏。”
陆际原一怔,道:“然后,你就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真正的老大?”
“这回你终于说对了!你真聪明!”那头领冷笑着道。
“哈哈哈……”陆际愿大笑,笑声中带着嘲笑,“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只是,你觉得花见鬼会同意吗?”
“他一定会同意的!”
“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陆际原问。
“因为你会让他同意!”
“我如何让他同意?”
“你这人怎么又不聪明了呢?你拿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他不就同意了吗?”那头领阴阳怪气地道。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枪”的动作。
“然后,他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开枪?”陆际原问。
那头领一拍手掌,大叫道:“啊呀呀!你这回又变聪明了!对,就是这样!”
陆际原突然沉默了。他沉默可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挟持花见鬼,而是在判断此人是谁。
此人刚才说话,阴阳怪气的。陆际原就仔细回忆,画眉军里谁会这么阴阳怪气呢?
可是他想了半天,除了花见鬼**阳怪气之外,也没想出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