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玲是一位很喜欢郊游的女子,尤其是在这样阳光明媚,桃花初绽的时节。
她从马家大院出来,先是在街上慢慢溜达。过了一会,便拐而向东,慢慢地出了城。
城东路边的野地里,时不时地出现几颗桃树。
树上稀稀落落的开着几朵桃花。桃花虽不甚多,但是给人带来的春意,远胜那阳春三月。
关玲就很喜欢这样的景致。她在这野地里慢慢地走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诗里,走在画里,甚是惬意。
但是,惬意的背后,有时候也会藏着危机,比如现在。
此时,有两名壮汉,也是向东出了城。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附近没有人,便各自从衣袋里拿出蒙面巾,戴在脸上。接着就窜进稀稀落落的林木中,一路躲躲闪闪地快速向关玲靠近。
关玲正无比自在地沉浸在自己的诗情画意中,对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觉察。
而且她走着走着,就离城愈来愈远了,到时就算求救,也未必会有人能听见。
直到那两名壮汉接近了她,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才被吓了一跳。
她急忙想掏手枪,可是已经晚了。其中一名大汉用短刀顶在她的后背上,说道:“不要乱动哦,也不要乱喊乱叫,我这刀很锋利的。我会讲情面,但是我这刀可不会讲情面!”
而另外一个壮汉,则拿着手枪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关玲只好把手伸开,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壮汉一把将关玲的手枪卸了下来,说道:“我们是谁,你现在并不需要知道。而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请你去见见我们的老板,因为他特别想见你。”
关玲尽力让自己平静,说道:“见我?想要见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使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挟持一个弱女子,你们还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嘛……这个,也不是你我说了算。得罪了,请吧!”那壮汉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关玲鼻孔里“哼”了一声,把身子转到一边,看着远处的天空,装着无所畏惧的样子。尽量平静地道:“你觉得我会去吗?”
“去与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作主了!”那壮汉冷冷地道。说着就用手枪指着关玲的脑袋,又道:“如果我们没能把你请去,那么我们也活不成了。所以,如果你执意不去,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位真正想请你的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关玲迟疑着道:“哦?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们的那位老板,他见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请吧!”那壮汉一手拿枪指着关玲,另一只手还不忘做“请”的手势。
关玲一看这架势,知道不去是不行了,心想:去了应该还不至于死掉。如果请我去是想要我的命,那么何不现在就杀了我?算了,且先去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于是,这两名壮汉就挟持着关玲,向城东更远的荒野中走去。
一路上,关玲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人想见我呢?是谈事情吗?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跟我有什么好谈的?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那人不是为了谈事情?是看……看上我了?
糟了!还真有这种可能!不,应该是最有这种可能!否则那人“请”我干什么?
关玲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想逃,却又没有逃的机会。
三人在荒地中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一片松树林。
到了林中,关玲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树林中,坐着一大片蒙面人,但凡视野所到之处全是人!
只是她视野内的人数,她估计最少也有一百来人,却不知树林深处还藏有多少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拿着步枪,杀气腾腾。
关玲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画眉军的。
因为,外地来的大队人马,根本就没有能力这么轻易的出现在这画眉城附近。
还有就是这些人手中的步枪,都很精良,不用猜也知道是画眉军的。
见关玲出现,其中一位头领模样的蒙面男子,慢慢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关玲的面前,打量着关玲,但却不说话。
“你是什么人?”关玲冷冷地问道,“你把我请到这里来,又是想干什么?”
那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他打量关玲良久,才突然说道:“终于把你等来了,陆夫人!你让我等得好苦!”
关玲不急着答话,她在仔细辨认这人的声音。
但却没听出是谁。因为这人的蒙面巾里面,还戴了特别的口罩,可以改变声音。
而且,这人除了两只眼睛露在外边,整个面部都被蒙面巾笼罩。关玲死死地盯着他眼睛看,也没能认出他来。
这也难怪,平时只有别人看她的份,她几乎很少看别人的眼睛。所以,即使这人就是他天天碰面的人,她也很难认出来。除非是花见鬼那种和她吵过架的。
那蒙面男子见关玲总是盯着他看,便问道:“怎么?难道我这样子很帅?看你这么痴迷的样子!直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口气中满是嘲弄之意。
听这人的口气,其中有嘲弄,而且似乎还藏着很深的仇恨,但是却没有一点点轻浮,关玲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是,关玲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口气中的仇恨,到底是因何而起的。
她暗自思忖:在这画眉军里,我关玲除了与花见鬼吵过架之外,并没有得罪过谁啊?奇怪,这人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呢?这人也不会是花见鬼,花见鬼绝对不屑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而且也没这种必要。
“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帅!我只看到一幅丑陋不堪的嘴脸,和卑鄙无耻的灵魂!”关玲冷冷地道。
那人一怔,随即“嘿嘿”地冷笑几声。道:“骂得好!骂得真是精彩极了!只是,再精彩又有什么用呢?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要知道,只有活到最后的胜利者,才是真正的精彩的人!请不要怪我对付你这样一个女流之辈,要怪就怪你是陆际原的女人!因为陆际原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你也要跟着死,这样你们才有伴!”
此人戴着能变音的面罩,令人听起来更加的阴阳怪气,还有冷冷的杀气。
一提到陆际原,关玲心里一惊,忙问道:“际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要见他!马上带我去见他!”
那人又冷笑几声,道:“唉哟哟!果然是情深意重!很好,看来我让你们死在一起,是非常好的选择。不过你放心,你且耐心等待一会,他很快就会来见你的!”
蒙面男子说得一点也没错,就在刚才关玲出现在树林中时,他就已经派人去给陆际原送信了。
陆际原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花见鬼要离职的问题。他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统领画眉军,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有手下来向他禀报,说有人送了一封信来给他,并说请他一定要立即拆开看。
陆际原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你和你的夫人,只能活一个,你觉得谁活着比较好呢?我在等你的答复,我们在城东荒坡见。注意哦,我只想见你一个人,你这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陆际原还没看完,便已大吃一惊。夫人被挟持了!这是什么人干的?
看来不是普通人,那人的能量肯定不一般!这将会是一场极其坚难的恶战,而且我能不能救出夫人都很难说!
只是,陆际原也像关玲一样,想不明白对方想杀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脸色铁青,两手发抖,“唰”地站起身来,把那手下都吓了一跳。
“送信的人呢?记得他长相吗?”陆际原问。
“记得,是陌生面孔。但是他把信给我之后,就走了。”那手下道。
陆际原挥挥手,示意那手下退出去。又点着火机,将信烧掉。
然后他带上手枪和步枪,以及许多子弹。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拿了自己的短刀,藏在后背衣服里,这才走出了门。
陆际原一手拿着步枪,另一只手叉腰,装着很惬意的样子,“悠哉悠哉”地还有点“耀武扬威”地走到了街上。
有几个手下跟了上去,他挥挥手,道:“去玩你们的,我又不走远,只是散散心,顺便练练枪法。”
那几人只好转身回去。
陆际原出了城,便一路快跑,很快就来到了城东荒坡。
可是他四处眺望,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对方在信中根本就没有说真实地点。从这片荒山到对方隐藏的那片松树林,还有三四里远。这也是对方行事小心,以此防备他带着大队人马来。
他在这里眺望了好一会,才看见有一个蒙面人从附近的小土丘后面走出来。
陆际原看见那人,便抬起步枪瞄准他。
那人也不紧张,只是说道:“我们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你请跟我来!”说着转身就走。
陆际原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用力一提,将他提得脚尖离地。喝道:“如果你不想死,就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那人在半空中蹬了几下腿,发现是徒劳的,索性一动也不动,就像只死兔子般任由陆际原提着。
只是嘴里平静地说道:“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你真正应该对付的人,是我们的老板。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陆际原愣了一下,这话的确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陆际原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于是说道:“我和你们老板之间的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是我要问你问题,你却不回答,那就是你不识抬举。你说呢?”
“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我是无辜的。”那人依旧不慌不忙地道。
陆际原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扔,道:“看起来你好像真的不怕死。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让你死!你现在有两种死法,一种是我用枪打死你,另一种是我用钱砸死你。你想想,你喜欢哪一种死法?”
那人坐在地上,欲言又止,似在权衡利弊。
陆际原只好又说道:“你不听我的话,就是跟钱过不去,同时也是跟花见鬼过不去,也是跟画眉军过不去。当然最重要的,是跟你自己的生命过不去,跟你家人的幸福过不去。”
陆际原的这一番话,果然管用。那人考虑了还没有三秒钟,便站起身来,说道:“请用钱砸死我!”
陆际原真诚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到我夫人的生命安全,我也无需给你说个数了,总之你后半生不会缺钱花!”
“好!成交!”
“那么,请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那人道:“好!我有几点要告诉你。首先,你的敌人最少也有两百人,而且他们全都带着步枪,就藏在东边三里之外的一片松树林里。第二,他们都是蒙面人,我无法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领头的也并不是我的什么老板。我只是刚好在那附近放羊,结果就被他们抓了。那领头的给了我几个小钱,让我来给你带路。我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怕以后被人认出来,就向他们要了一块布蒙在脸上,就是这样。”
陆际原一怔,两百来人,之前他还以为只有几人,或十多个人。
对方这么大的阵势,这战可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