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日,在一片热闹非凡的草原上,他看见猎鹰台附近许多男子骑着马,他们戴着厚厚牛皮手套的手臂上站着只雄鹰。当地村民说,他们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猎鹰节。古往今来,村子里的猎鹰人有代代相传的传统,祖祖辈辈训鹰技艺传承至今,堪比传家宝。
在村民热情似火,或站或坐在草地上,全身心专注着“从山坡上急速飞下来,用匕首般的利爪捕捉猎物”的猎鹰,为它们高声呐喊时,只有池震天注意到,另一个山坡上两位打扮迥异的怪人。可惜隔得太远,他没法看得真切,只得时不时留意山坡上的举动。
但说来奇怪,那两怪人没有任何异举,只是坐在草地上,嘴巴一张一开,像是在寻常闲聊。但慢慢地,池震天听到了一种非常特殊难懂的语言,听起来与当地人的方言很相似,却令人难受。他便立刻找了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藏身,用黏泥土塞住耳朵。
池震天虽然听不见了,但从村民诡异的反应得知,他们听从了那两位怪人的命令:将自己家的猎鹰奋力得来的猎物送往山坡。他看着村民去时如行尸走肉的傀儡,回时如胡乱跳舞的酒鬼,脸色变了又变,不禁深感疑惑:那两人是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迷惑术”?
村民回来不久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池震天也跟着躺在地上,以防被那对奇能异士发现。但那两人一直没发现,夜幕降临后,有人已跟踪他们走了几百里路。
夜晚的林子里乌鸦特别多,它们一受惊就乱飞乱叫。为了不引起两人的怀疑,池震天时刻小心谨慎。可他一粗爷们,难以保持轻手轻脚,最后还是引起了乌鸦的**。
“谁?”屠佛第一个回过头。眼看就要回到闭关修炼的秘密基地,解决这顿温饱继续练功制毒。这下若是被发现,定会引来更多好事之徒,使功夫没法练到大成,十年来的所有努力和心血将功亏一篑。他一想到这儿,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杀气。
“此人跟踪我们如此之久,我们却没发觉,可见其功力深厚。”驼峰睁着的那只眼像扫描仪般扫射四周,而另一只瞎了的眼睛则时不时翻翻白眼。
躲在附近的池震天看清楚两人的模样,没由得心头一惊。不料竟会在西域遇到远近闻名的两大恶人,更不巧的是,这两人觉得他坏了他们的好事。
“阁下还是出来吧,不然林中的骨虫,可要钻入你脑髓了。”
此话一出,丛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池震天看了下周围,心中又是一惊,自己身后就是一具白骨。他想到骨虫毒的传闻,先思考了一番如何解毒。但没法解,通常解剧毒的草药都长在悬崖峭壁上,或雪山脚下附近的村庄处。他暗暗叹口气,然后站起来。
“在下池震天,误入两位的地盘,无意冒犯。”
“原来是江南一带的剑仙,久仰久仰。”屠佛客气地试探。
“怎么不远万里来这鲜少人烟的地方?”驼峰却毫不客气,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当然是为寻奇珍异宝而来,不然是为看旖旎风光?”池震天也不客气了。
“阁下可真会说笑。”屠佛却没真笑,又道,“听闻阁下的太极剑法天下无敌,江南一带乃至武林都无人赢得了你。今日难得相遇,不知可否领教几招?”
“有何不可?”池震天话音未落,就已迎招。
往昔岁月,在屠佛与池震天过招之际,一幕幕重现眼前。
如今的屠佛,不仅体形大变,就连剑法也变得大不相同。从他拔出软剑,摆出一个望月式,右手加速扭动,甩出一串串剑花,利用无影踪的穿喉剑式,险些让池震天因迟疑一秒而丧命。池震天便知,屠佛非但剑法炉火纯青,还特别擅长偷学他派的功夫。
池震天使出的第一招,便是寸移,让屠佛扑了个幻影。之后,他以退为进,使出一招太极游走的剑式,却是不以游走出招和抵抗,而是一直在原地,以不同姿态攻击对方各大致命穴位。屠佛自问招式奇诡,目前无人超越。可他没想到,池震天一身正派,竟也使出了他看不出的诡异招式!他只能退而求次地避让,但避让终究不是办法,他还是被利剑划伤了。
“别做梦!太极门的独门绝招,绝非你这种心术不正的恶人可以学成!”
屠佛还未回应,在一旁观战的南颂雪已忍不住为池震天鼓掌打气,连连高声助威。南阳丰担心池震天受她影响,低声告诫她噤声观战即可。毕竟高手过招,不容半分迟疑!
反倒是屠佛被这么一打击,瞬间像打了鸡血般,越战越勇。时而使出清风九星剑法,时而使出别派的剑法,他仿佛有股魔力般,别派的剑法到了他身上,就变得无比狠毒辛辣!
池震天渐渐应接不暇,被对方多次使出的突袭招式刺中腰部。
屠佛挑衅道:“呵,别急着得意,好戏还在后头!”
在场的人皆为池震天紧张得揪心。
池震天却未露半点异样,手中的剑未停一刻,他出的招更狠、更快、更准,与屠佛打得不分上下。在场的人无一不惊叹,他还是那个遇强则更强的池震天!
强者就是强者,即使内心百转千回,旁人也不知他心中的诧异:每次刺出的剑,明明用力十足,却像刺在软棉花上,没有伤中屠佛丝毫。
唯独屠佛这老家伙,眼睛犀利得很,一眼就看出池震天的内心活动,面露得意之色。他趁势念起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像一种古老的咒语,听久了便叫人头昏眼花。
两把利剑不断激烈相撞,发出的锵锵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除却过招的二人,其余人已看不清刀光剑影,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喷血?为何喷血?
只听见池震天惊叹道:“你也会印度湿婆术!”
当年,他在西域与屠佛大战之后,一路往西,躲在不知名的山谷疗伤,在山洞里足足闭关了五日才恢复元气。某日正要出洞,就听到路过的两位采山药的大师说,西域有种从印度传来的邪术,但还好秘籍已被烧毁,无人练成。可如今竟已有人练成了!
或许屠佛那晚追杀自己,就是怕自己去偷他的武功秘籍,破坏他练功!
眼前的屠佛抹干净嘴角的血迹,笑道:“池兄,你这可是在夸我?”
“呵,多年过去,你偷学的本事只增不减!”在屠佛听来,这亦是一句赞美。
“池兄,这您就不懂了吧,我这可不纯是印度湿婆术,而是添加了自己思想和招式的改良自创式印度湿婆术。此术若是练得不好,会走火入魔,您可千万不要尝试。”
“呵,你这般擅长不要脸,怕是离成魔不远了!”
话音未落,二人弃剑出拳,拳脚相踢,过了不下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