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被她抢走,他倒满了两杯,谁知池遇眼明手快,两手端起就一口喝掉。纪时祤无语至极,自己心里闷得慌急需喝一口,但见她一副悲情的样子,又不忍责难。
“我敢打赌,他们的感情一定不会顺利,师父们绝对绝对不会同意。”
“没错!”纪时祤仿佛遇到知己般,忽地热情高涨,“你信不信他们明天就会分手?”
“我信!”池遇大笑两声,端起酒杯与他碰杯,然后自个一口下肚。
两人诅咒南颂雪和池秋河感情不顺的同时,喝了一口又一口酒,十分开心。
可这酒啊,放在小火炉里边喝边烫,微甜的口感加上高温,最容易让心里苦的客人贪杯,以为酒精浓度低可以喝更多杯。但实际上喝到第二壶,就会越来越醉,越来越难受。
一小壶喝完,池遇的胃开始翻滚,嘴里不自觉地冒出酸水,被纪时祤扶去洗手间呕吐。
她不是女侠,做小本生意无需应酬,酒量自然不在他之上。这会儿不仅脸蛋发红发烫,吐得难受,看人的眼神也模糊了,竟对着纪时祤喊了声“师兄”。
“你真的喝醉了。”他长叹一声,“再撑一下,我马上送你回去。”
他们回到原位。纪时祤挥了挥手:“小二,买单,快来算算多少钱?”
店小二走来,低声道:“大爷,我们掌柜的说,您给两圆银币即可。”
这点小钱,纪时祤付得起。他摸摸口袋,没找着钱包,又摸摸自己全身,仍没找到。他不好意思地低声问池遇能不能先垫付,谁知这个糊涂虫摇头说自己经常出门忘记带钱。
店小二的脸色立刻变了,恶狠狠地说:“两位是想剁手指还是割舌头,选一个吧?”
纪时祤的脸色也变了,看着对方身后出现的三个扛大刀的壮汉,讪讪地笑。
“有话好好说,能不能这样……”他的话还没说完,池遇突然猛地坐起来。
她拍案而起,冲这帮男人笑嘻嘻,出了个馊主意:“小二哥,你看这样行不,我把他押在你这,等会再回来赎,怎么样?”
她那副口齿伶俐、说话迅速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喝醉的,但眼中的醉意很明显。
纪时祤怕她半路出意外,正要拒绝,却听到店小二点头答应了。
“你快去快回,天亮之前若是不来,我就把你男人卖到青楼。”
“我男人?”池遇哈哈大笑,边笑边往外走,“瞎说什么?我男人还没出生。”
临走前,她对纪时祤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很快回来赎他。
可谁知,她好不容易回到武馆,敲半天门却没人开,又因喝酒困意侵袭,竟在门外睡着了。若不是池震天和池秋河从雷火武馆出来,在门口看见她落了一身雪花,还以为是个雪人呢。他们抬她回卧室,里里外外忙活大半天也没吵醒她,更别提是否知道“赎人”一事了。
可怜纪时祤在酒馆,望着窗外呼呼刮的大雪,担心了她整晚。
到后半夜,酒馆准备打烊,店小二和三位壮汉再次站在他面前。
“我们等不到天亮了,那姑娘估计也不会回来了。你说吧,剁哪根手指?”
“四位大爷,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是真的不小心掉了钱包……你们看看我,我是警厅池大队长的助理啊……不如这样,你们与我一起回警厅,我再把钱给你们,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警员,要是你半路跑了,我怎么和掌柜交代?”
刷脸不成,又无法出门求助,纪时祤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一把大刀砸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满手臂纹身的壮汉问:“剁哪根手指?”
他苦笑不得,一根手指也不想被剁。
就在这时,夜间巡逻队的警员路过此地,发现还亮着灯,便走了进来。
“小二,来两杯酒暖暖身呗。”
“我们打烊了,客倌请明晚再来吧。”店小二头也不回地说。
那小警员进来才发现屋内的阵势不对劲,他平时最怕惹麻烦,打算就此离开。可转身之际,发觉被店家围住的人很眼熟,就走上前看了看。
“咦,小纪?”那小警员惊讶道。
“是你!”纪时祤抬头看到来人,一下站起来拉住对方的手,“小飞飞,你来得正好。我钱包丢了,你借我点钱,回去我就还给你。”
“没问题。”小飞飞立刻掏出钱交给店小二。
两人走出酒馆,看见好几个警员在等。
第一次找下属借钱却被这么多人看见,纪时祤忽觉面子上挂不住,暗暗决定天亮就去找池遇算账。但他睡一觉之后,已被新案子忙忘了这回事。
天亮不久,南颂雪打算去厨房做早点,路过自家的偏厅时,又看见门窗紧闭。
师父们又在研究玲珑图。
昨日傍晚,她和池秋河一同归来。师父们在专心地研究玲珑图,除了池震天询问池秋河的伤势,其他人都没心思观察两个孩子脸上高兴的表情。
晏天清和南阳丰时不时交头接耳地商量、讨论。他们手中铺展开的玲珑图,正反两面全黑,看不见一点墨水字迹,唯独右上角印着一个莲花烫金图案。
旁边还有一张写着“雷火”二字的纸,但那张纸仿佛被烤过,有些发黄。
“你觉得那个办法可行?”南阳丰颇为犹豫。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桃源答道。
“别顾虑那么多,不迈出第一步试试,你永远不会知道玲珑图的秘辛。”晏天清进一步激将道,“来,做新的尝试和突破,你将发现新惊喜和体验到更美好的感受。”
“一大帮老爷们啰啰嗦嗦的……”
池震天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拿过全黑的玲珑图,在小火炉上小心翼翼地烤了烤。
玲珑图仿佛被施了魔法,原本怎么也擦不去的黑色开始逐渐褪去,彰显出一些古老的文字和不太清晰的图案。他面露喜色,将图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
四位师父围桌仔细端详玲珑图,有意不让两个徒弟看内容似的,死死挡住他们的视线。
南颂雪十分好奇,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生气道:“为什么不给我看?”
“孩童不宜。”南阳丰回过头笑道,将她挡得死死的。
“我不是孩子了。”她反驳。
“等你结婚,我就承认你不是孩子了。”
“师父……”她使出绝杀技,撒娇道,“就给我看一眼嘛。”
南阳丰这回死都不心软,将她和池秋河赶出屋。两人皆神色失落。池秋河安慰南颂雪,师父既然说孩童不宜,那可能图上的画面是……
还没说完,门被打开了,老顽童露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