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温灵芝送了子弹鉴定报告到警厅。她推测那枚警用子弹的背后画面,极有可能是凶手反夺局长的手枪,再杀了局长。而轿车方向盘和手枪都没有凶手留下的指纹,则证明了凶手具有反侦察能力,是戴着手套作的案。
“这是我们昨晚收集的线索。”池秋河说道。
镇长看也没看,知道他们此行之意,便问:“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散场之后,您还去过何处,见过什么人?”
“直接回家了,江少将也知道,那晚他在我家喝醒酒汤。”
江少将立刻点头:“对对,原本我们还要去歌舞厅,但大家都喝醉了就散了。临走时,司徒镇长邀我去府上醒酒,我们聊到父亲生前的事迹,拖到凌晨我才回饭店。若没记错的话,局长也没去歌舞厅,我听到当时他和司机说去什么公寓?”
江少将努力回忆的样子,令南颂雪在心中发笑,撒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她那锐利的眼神抛向他,问道:“您可有看清司机的模样?”
江少将只看了她一眼,就紧张起来:“没……没看清,车内好像没开灯。”
“您听到了局长说的话,隔得那么近,却没看清他们的面孔?”她追着问。
“我……我……”江少将答不上来。
镇长替其解释:“南法医莫要心急,天黑看不清也是正常的。”
南颂雪故作叹口气:“您不知道,一大早我们收到命令,两周内破案,必须争分夺秒,不能错过一丝线索,还望江少将莫见怪。”
“没……没事,我能理解。”江少将没底气的样子真难以令人信服。
不管两人是否提前串通过,南颂雪和池秋河皆知,江少将帮镇长做了不在场证明,他们所提供的信息,极可能半真半假。两人互看了一眼,仍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丝线索。
池秋河指向那些血腥的照片:“听说司徒世家曾出过几位武学大师门下的弟子,知道武林中许多隐世高手的功夫。不知镇长可有看出,局长受的伤出自何门何派?”
“哦?还有池队长不了解的?”镇长说着,顺手拿起几张照片。
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指着局长手臂伤痕的那张照片,点评凶手的十指堪比鹰爪,是插进肌肤再施的毒招。那招黑掌刚好印证了凶手的内功之高、出招之奇。
“这样的高手,世上也没有几个了吧?”他叹道。
“的确,恐怕龙城能与之较量的,不会超过三个。”池秋河点点头。
“除了莫问天之外,还有谁?”镇长正色直言,“我听说他逃出来了。”
“什么?”江少将极其诧异,“这才抓进去多久,就逃出来了?”
昨夜听到莫问天被处决的消息,最高兴的人是他。过了这么久,心中那颗巨石终于可以落下。可现在,他又要担心那杀人不眨眼的莫老道会不会回来寻仇?
镇长宽慰他:“少将不必担心,我们要相信,池局长和南法医会重新抓回罪犯。就算抓不到,牢里也还有那个替罪的人。只要那人松口,就不怕无法捉拿莫问天归案。”
镇长怎么知道有人来顶罪?南颂雪和池秋河都很吃惊。
他们还没问出口,就听见江少将怒道:“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替一个死囚犯顶罪?!”
“听说是莫问天的徒弟,曾参与作案,算是帮凶。”镇长顺水推舟,“不知池局长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敢杀江家大将军?”
“原来莫问天还有帮手!”江少将目露仇恨之光,“请现在立刻带我去,那杀我父亲的人,我一定要仔细看清他的脸!”他作出“请”的姿势,浑身充满杀气。
大家皆知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审讯那么简单。以往江家是出了名的施刑者,最擅长严刑逼供,叫人生不如死,即使是最贴身的下人,犯了错亦绝不讲半分情面。
镇长微笑着看向池秋河,其意非常明显,南颂雪也不得违抗。
一行人抵达监狱,不过五分钟车程。
狱警把阿聚转移到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只有头顶两盏灯的微弱光线,照着四肢被沉重镣铐锁着的阿聚。见到他时,他依旧盘坐在地,闭目养神。
“池队长,你们对罪犯挺照顾的啊,瞧瞧这个杀人犯,面目红润,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就像住在这的客人!”江少将语气讽刺,在场的人听了都不舒服,但阿聚没半点反应。
他靠近阿聚,想要掐住对方的脸,撕下那张金面具。可他还没碰到,阿聚就已往后移了一大步。大家看得很清楚,他全身没动,保持着原坐姿腾空往后移了一大步。
镇长和池秋河的脸上露出讶色,此人的武功比想象中更厉害。
阿聚狞笑起来,朝江少将涂了一大口唾沫:“你当自己是谁?滚远点!”
江少将神色一震,怒骂道:“畜生!敢向你大爷吐口水,活得不耐烦了!”
他气得跳脚,立马吩咐下属准备炉火和铁钳,要给罪犯下马威。
“江侄儿,别意气用事,这是警厅,可不是你府上。池队长自有办法审讯罪犯,会给你和你父亲一个交代。”镇长边劝江少将别插手,边冲对方使眼色。
“镇长您不知道,这种畜生不施刑,是不会交代的!”江少将不肯罢休,又说,“池队长,今日您别脏了手,让我替您审讯吧,我保证,他一定会开口!”
南颂雪本要冲上前拒绝,她最讨厌江少将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心中满是“你算老几,轮到你来管了吗”的暗骂,但镇长拉住了她。
令她惊讶不解的是,池秋河居然答允了。
“半刻钟,你只有半刻钟时间让他交代莫问天的行踪。”
“不必,五分钟就足够了。”江少将胸有成竹。
“江少将可莫要把嫌疑人逼死了。”南颂雪怕他耍阴招,补充了一句。
“您放心。”江少将信誓旦旦地保证,凑到一个警员耳边低语。
很快,警员们搬来炭火烤热的炉子,几柄烙饼形状的铁器和一些很久以前施刑的工具,以及几把椅子和桌子供镇长他们休息。
镇长安然坐下,喝着热茶,摆出悠闲观戏的姿态,与南颂雪和池秋河截然不同。他俩的目光紧紧盯住阿聚,担心江少将施刑太重把他弄死。毕竟,仇人就是仇人,比起坐牢,江少将更想看见仇人立刻死去。而警厅还盼着抓到莫问天,找出那位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