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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青衣少侠

鬼马神探 茶又清 2970 2024-10-19 10:01

  

  夜色如深海般蔚蓝透亮,青色山峦连绵起伏,杂草丛生之地露出几座坟墓。这儿不是墓园,亦不是可随意走动的深山老林,而是遍布机关的凶险之地。

  晏天清驮着那具尸体,进入一扇爬满古藤且刻着“诸葛”二字的石门,穿过几座坟头,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一副新棺材前,将尸体放进去。

  暴雨之夜,他心中极度不宁,卜卦算了许久,也没算到是谁有不测。他们一生为人占卦,知他人何时可能遇险,何时会逝去,却没法为自己预测。

  之后听到噩耗,他便取出莫问天入师门后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这是诸葛天师门下的传统。师父曾言,人皆有一死,我们都要为死亡提前做准备。

  他很快建好一座新坟墓,摆放了些许祭品,蹲下身焚烧纸钱。他向来不是话多的人,但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想不开口都难。

  “师兄,还记得这是何地?”

  他眼前仿佛出现莫问天那张不好惹的脸:“废话,我死也不会忘记。”

  这里曾种满诸葛天师亲手种的桂树。每年秋风起时,从树下路过,就能闻到阵阵桂花芳香,黄色花瓣随风飘零,轻飘飘地落在他们发梢。那股沁人心脾的感官体验,至今难忘。可惜后来无人精心照料它们,又因玲珑图带来的灾难,这里被夷为平地,再不见桂花。

  每每踏上这片土地,晏天清就会抬头凝视天空许久,神情恍惚。就像现在,仿佛看到多年前某个夏日的正午时分,师父监督他们练功的场景。

  他们最喜欢飞针、飞刀这些最基本的暗器,觉得十分好玩,最厌恶那种一动也不能动的磨人心性的功夫。莫问天常趁师父离开时,偷跑到树下乘凉,好几次险些被发现,都是晏天清通过千里耳察觉师父的脚步声,及时提醒他才侥幸逃过。

  晏天清与他性格不同,天分亦不同,在功夫上虽抵不过他,但掌握学识和训练定性方面更胜一筹。他们经常随师父去深山里,在山涧附近打坐。打坐可谓是最磨人最难熬的一关,二人必须在师父身旁,不允许分心,不允许使眼色,更不允许挠痒痒。

  修炼的第一天,山里的小动物跑出来,悄悄凑近观察他们,打包裹的主意,但始终没动手。第二日,那些胆大包天又极赋灵性的小猴子,似是知道他们不能动,先偷走师父和晏天清的馒头、香蕉做试探,成功后久久不肯离去,还想偷走莫问天那一袋食物。

  莫问天怒瞪它们,却是无用。小猴子一点儿也不怕,照样偷走,还当他面吃完食物。

  他见师父和师弟都没有动静,像是已进入冥想,便不再理会猴子,再次合上双目。偏偏这时,飞来一只七星瓢虫,在他鼻子上慢慢爬。他是极忍受不住皮肤发痒的人,两眼盯住虫子快成斗鸡眼,频繁耸鼻子也没能赶走,反而使虫子飞进了鼻孔。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狂打喷嚏,引起师父不满,罚他多打坐两小时才能吃饭。

  “师父总说,你观测天象、为人卜卦比我厉害。因此,我常秉烛夜读,努力赶超你,努力得到师父的认可。但我错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获得想要的结果。”莫问天的语气就像他此刻的灵魂,病怏怏的,没有丝毫生气。

  “你的确错了,错在你依附他人的认可而活,对自己没有信心。亦错在其实师父心中早已认定你是继承掌门的不二之选,你却误会他至今。”晏天清淡淡道,“我又何尝不是,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人还是要相信,努力方可能得偿所愿。”

  “你觉得呢?”他再度开口,但眼前已没有莫问天。

  弥漫的烟雾中,两道身穿道袍的熟悉背影越走越远,其中有位老者头发全白,走路姿势沉稳有力,侧面时眉目间露出三分慈祥、七分肃穆。他们走着走着,似乎变回十几年前的模样。那瞬间,晏天清真想追上去,问候师父,这些年是否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当年,师父是一代天师,曾受皇帝重用,扬名天下。可玲珑图丢失之后,朝廷紊乱,君主质疑他破坏机关阵盗走了玲珑图,将他贬到塞外流放,途中靠自己施法设阵才逃出来。师父不愿意细说的往事,全靠他的好友荣九世回忆往昔岁月时无意透露,晏天清方知。

  诸葛天师隐世多年,创建了这块独善其身的净土,除却几位好友,没有其他人真正进来过。因此,晏天清当下转身看向一棵古树。

  “阁下还不现身?”不知对方是何人。他尚且不出手,是怕伤着故人。

  只见那青衣人好快的身手,一眨眼就来到石门外,他却未看清对方是从哪儿出来的。

  “梅少侠?”他想再看清一点,但烟雾朦朦,对方又包裹得十分严实。

  那青衣人开口便是:“听闻诸葛天师曾盗走的玲珑图,传到了你们的手上,可惜你师兄宁可与我们为敌,也不肯交出来。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们结盟?”

  在他的语气中,听不到半分惋惜,亦毫无邀请之意,只有充满霸道的征服。

  “我从不与任何人结盟。”晏天清道,“我向来只交朋友,可惜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呵,故作清高的家伙!”青衣人眼中尽是锋芒。

  “因为贤者不应与愚蠢的人来往。”晏天清淡淡一笑,提醒对方,“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先师被诬陷,隐居此地,却从未有人上门争抢。什么玲珑图?根本不在这儿!”

  “呵,我看你是不愿意交出才说这番话欺我。”

  话毕,烟雾散开,晏天清清晰地看见那道身影,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断。

  “阁下冒充梅少侠,执管无影踪,又为玲珑图杀人无数,这瞒天过海的功夫,丝毫不亚于司徒镇长,不愧是一派人,妙极,妙极。”

  青衣人听他骂人不说脏话,满耳讽刺,再不多说,当下拔剑出鞘杀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晏天清眼前掠过。在青衣人踏入石门前,那道黑影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并用黑衣裹住,施展轻功一同飞出了这片密林。

  西郊区有座年代久远的古宅,许久前被人买下,种了四棵枝干盘旋的大树,当作一种标识。司徒冠远远望见那四棵怪树,立刻朝它们的方向奋力前往。

  很快,他们来到古宅门口。

  一推开大门,南飞凤便摘掉帽子随手丢,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天下道士一样臭!若不是你出手阻拦,我定要杀了他!”

  镇长担心晏天清追上来,发现自己的身份及他与南飞凤的关系,便带着她连飞,不曾停下一刻,现下正是疲倦之时。听到她不感谢反而出口怪罪,尤为生气。

  “你可知我若不拦,你进了那扇门就再也出不来!”

  “我既然去了,定是有把握全身而退!”

  “行,下回我不拦你。”镇长知她倔强不会主动低头,继续争论也无意义,索性坐下来,平静道,“我只知江湖中有传言道,诸葛天师设阵,除门下弟子,绝无他人可破。”

  “所以,玲珑图一定在他们手中!”南飞凤理解的是,“当年唯有诸葛天师可破解自己设的机关阵,他人死后就把玲珑图传给了徒弟。”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司徒冠忧心忡忡道,“我只担心,诸葛天师生前与荣老阁主是好友,天机阁又是荣老阁主的心血……”

  “你的意思是……”南飞凤激动地打断他,“诸葛天师将玲珑图交给荣老阁主了?可莫问天并未从荣言手中得到任何东西,更奇怪的是,荣家这些家伙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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