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琢磨了一下,所言不无道理,傻瓜才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危险的地方,便答应放南颂雪走。可南颂雪死都不肯独自逃亡。
“你若不走,师父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池秋河对她眨眨眼,暗示她逃回去搬救兵。
南颂雪走后,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却看见莫问天对自己勾勾手指。
“想必你已知道我的身份,来,别客气,让我看看池老鬼教了你什么功夫?”
“你知道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池秋河一笑,“是低估对手的力量。”
莫问天亦笑,挑衅之意十足:“若你能刺中我三次,便放你走。反之,交出玲珑图!”
类似的话,池秋河曾对秦音说过,当时不觉猖狂,而今听起来尤为刺耳。
忽地一声喝下,他持剑前探直击敌人的胸膛:“放心,我不会放你走!”
莫问天脑袋没身体反应快,还没听懂,就先挪动身子左侧躲过,并用手里的拂尘,甩手一个反抽打他的手臂,贱兮兮地讽刺:“池老鬼没教好你嘛?”
这句同金扇阎王一样的话,彻底激起池秋河的怒火,说谁都行,唯独不允许贬低师父!
但遭这么一抽,他持剑的手竟有些发麻,可见莫问天也是个内家高手。于是,连忙后退数步,可这会儿还不能抽身撤退,为了给南颂雪足够的时间,必须使出清风九星剑法才行。
他举起软剑,摆出一个望月式,右手加速扭动,甩出一串串的剑花,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与敌人那注满力量的拂尘对抗起来。
莫问天深感眼前一亮,半歪着脑袋笑:“没想到池老鬼还研究出了新玩意。”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可越打,莫问天越感奇怪,剑法的招式过于诡异,根本不是名门正派研究出来的传统剑法。眼看池秋河越战越勇,手中的剑未停一刻,软剑和拂尘不停撞击,招式来回切换,将他打得手忙脚乱,且即将被软剑刺中!
他心头一惊,立刻一个后下腰躲过,身体以怪异的姿势快速扭曲滑到一旁。
池秋河有些惊讶:“你竟会印度的湿婆瑜珈术。”
莫问天微微点头:“不错,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眼界可以。”
池秋河笑道:“无需夸我,毕竟邪术,与你这种邪士绝配。”
虽面带微笑,但他心里清楚,世上会此邪术的不超过三人,自己必须更加小心。
果不其然,后面他每次刺出一剑,都像刺在棉花上,没伤害到敌人半分。
“小子,很好奇吧?”莫问天甩动着拂尘,洋洋得意地笑,“瑜伽术可以预测你出剑的路数,无论你怎么攻击,我都能躲过!”
“我不信!”池秋河右手握剑上下一甩,剑刃宛如灵蛇般打向对方的肩膀。
莫问天再次身子微微扭曲,在这个瞬间,池秋河把右手的剑抛到左手,左手抓剑刺向对方的腰部。这种突袭的招数,他以前屡试不爽。可今日眼看就要成功,莫问天却身体往后一缩,居然缩小了下半身的骨头,并在他诧异之际,夺过软剑刺中他的肩膀。
池秋河吃痛地抓住肩上的剑,忙后退三步:“你竟会缩骨功。”
“有点眼力。你也不赖,这般玄妙的剑法,明显不是池老鬼教的。至于是谁教的,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交出玲珑图……”
“要图没有,要命一条。”池秋河语气平淡。
“是吗?”莫问天突然看了他好几眼,若是常人完成任务,一定会赶回去上交。可现在已打这么久,对方却没有一丝逃脱之意。
糟糕!中计了!
莫问天恍然大悟,顿时恼怒不已,催动体内的力量,将拂尘快速旋转起来。随着速度不断加快,池秋河看不清他出招的路数,被他一掌拍到肩上,倒飞出去半米远。
“小子,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莫问天施展轻功迅速离开,他很清楚,南颂雪一定会回武馆。此地离武馆区隔着一座小山丘,她徒步再快,现在也还在路上。
一想到这,他再次催动内力,迎着刺骨的风雪疯狂地追,追得眉毛和发丝沾满雪花。没过多久,他在茂密的竹林,远远望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三秒内交出玲珑图,就饶你不死。”他大喊道。
但前面的女子丝毫不停歇,反而施展轻功攀上大树,飞过一株株竹子。每次,莫问天差点抓住她时,她就飞到不远处的另一棵竹子上,并突然转身射出三根银针。
莫问天躲开银针,奋力追上去:“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他们落在几户破屋的空地上,四目交叉之际,莫问天仔细端详才发现,那张面纱下藏的不是南颂雪,而是蕴藏古人美的池遇。难怪……难怪她的轻功这么高。
只见池遇单脚往地上一蹬,借力用轻功飞上屋顶,居高临下地俯视道士。
“老家伙,你知道,暴雨梨花针的滋味吗?”
言语之间,她取下腰间的绿色锦囊,丢出一个小黑盒。只一霎那,盒子在空中展开,射出一阵又一阵的细小飞针,如淅淅沥沥的雨般,密密麻麻地罩向道士。
莫问天立刻收起拂尘,取下背上的桃木剑,却没有先挡银针,而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剑上涂涂画画,口中喃喃自语:“以血为祭,阴阳护体,刀枪不入,借阴!”
咒语一落,原本要扎进他身体的暴雨梨花针,竟神奇地发出敲打铁板的声响。他仍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周围形成一道以内力凝结而成的金钟罩。
“我去,你还会金钟罩铁布衫……”
话还没说完,池遇仿佛听到一阵敲铁板的声响,震耳欲聋得没法动弹,还一直在原地转圈。最后被莫问天一掌打中,躺在地上想起又起不来。
莫问天匆匆瞟她一眼,他找南颂雪心急如焚,解决了眼前的阻碍,便马上动身。
去武馆的这条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茫茫一片雪地,留下马蹄印、轮胎印、皮靴印、打滚的痕迹……和他的脚印。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几十年前,亦是这样的冬日,他在附近一所茅屋,与晏天清谈判。
天有不测风云,师父突然离世,师兄弟二人对选新任掌门人,各怀私心和不同想法。
“师弟,你若要当掌门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拿出真本事,才能让众人服从啊!公平起见,今日你能打败我,就把掌门之位让给你。”
“当或是不当,打或是不打,都不能让所有人服从。当掌门者应是最有力量之人,但你可知什么叫作最有力量?”晏天清戴着墨镜,十分平静地说。
莫问天皱起眉头,论武功和算命,他绝对在师弟之上。平日里,他完全不惧对方,当掌门亦是意料之中,但他最怕师弟讲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