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底下确实坠着一个人,但不是硝石。
“石队长?”鱼巫拉住老石的腿把他往岸上拽,老石只有一只脚缠在绳子的活结上,整个人倒吊着已经昏迷过去。
“老石不是送封河那些人出去怎么在矿井里?”苏遇帮忙把老石腿上的绳子解下来,这会儿烧着电线的浓烟正往下风口来,只好先背上人往外走。
走了没多久看到地上趴着个人,鱼巫费力把人翻过来,是本该追出去的应方。
“应方?咳咳,应方?醒醒,浓烟飘过来了,咳咳咳……”鱼巫咳嗽着捂住口鼻,“你先背老石出去,小心一些,打晕应方的可能就是把老石丢进矿井的人,或许还没离开。”
鱼巫掐住应方的人中,应方疼醒过来,一脸愤怒地推到鱼巫,“我操你大爷,你他妈连我都……”
“应方!”鱼巫连忙出声提醒应方,并摘下头上的矿灯照亮她的脸,“谁打的你?你认识那个人?”
应方眼神闪躲地放下拳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鱼巫皱眉,躲开应方搀扶她的手,“那个人把老石扔进了矿井里,老石真是命大,脚缠在矿井的绳子上,人已经晕了,苏遇把人背出去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应方大步走在前面,不时查看两旁,似乎危险不在身后而在前面的路上。
出了矿道手机就有信号,苏遇报警也打了急救电话,老石脑袋上有血,应该是先被人砸晕又丢进矿井。
“谁打晕的你?”苏遇问坐在地上休息的应方。
应方摇摇头,“从背后打晕的,不知道。”
鱼巫查看老石脑袋上的伤没有说什么,那群人里,应方认识又能那样生气的,似乎只有那个叫封河的人,苏遇也认识他,看起来只是个大学生,不像有危害的样子。
“里面什么情况?”
救援人员全副武装地进入矿道搜寻,这片区域很广很大,甚至还有另外四个出口,苏遇和鱼巫一直等到天亮才等到最初的救援人员从里面出来。
带队的是市侦查六队队长乔都,他摘下被熏得漆黑的面具,“嫌疑人在最初岔道口使用滴漏工具在电线上浇灌易燃物,因为两个矿道都是向下走,所以易燃物沿着电线快速通行。
矿道里除了你们和那些来取景的学生留下的脚印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五号矿井里发现石队长的血迹和掉落的矿灯。
二号矿井里发现细微人类活动痕迹,九队的人在庚子大街出口发现打斗痕迹,现场有滴落状血迹,血液已经被污染无法做DNA检测,只能肯定是有人受伤,我会把详细报告给你们。”
老石的伤口不大,但伤到了脑神经,医生只能稳定他的病情,没办法唤醒他。
“除了矿道,硝石还会躲到哪里?”今天代替老石的新队长就会来,应方带人在会议室迎接,苏遇和鱼巫作为顾问理应参加欢迎会。
鱼巫窝在转椅里还在看那本探险小说,“探险家的老朋友救了他,硝石也有老朋友救他,不用担心,在我们找到之前,他不会死。”
“谁在追杀他?”应方更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硝石的仇家比朋友多,追杀他的可能是任何势力,只有找到硝石才能清楚,一切没有结论之前,别轻易猜测。”鱼巫话里有话,苏遇没听懂,这次应方倒是明白了。
“正好都在这里,我来说一下对过往案例的研究,对了,我叫步易,暂时代理刑警队的工作。”
步易把他整理出来的文件分类用磁石粘到展示板上,他黑眼圈很重,似乎习惯了熬夜,看起来不是脱发但剃了个光头,黑皮鞋,黑长裤,白衬衫,戴的是那种几十块的儿童数字手表。
他把孙磬案和沈詹的案的资料汇总在一起,又分门别类形成一个关系树的结构,抬头不慌不忙地打量了几秒坐在屋子里的众人,拿起展示板上的指挥棒敲了敲桌子。
“我认为在孙磬案中,孙磬只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的替罪羊,”步易倒是一针见血地找到了问题所在,“相比后期对待周美心、周美意、蓝司、高企的残忍手段,孙磬似乎更注重于尸体所呈现的艺术美妙。
在这些案件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安年和莫柏两个人只会残忍对待尸体,孙磬则更倾向于保持尸体完整,那沈詹的尸体是谁分解的?
其手法专业,几乎媲美专业法医,虽然分解了沈詹的尸体,但嫌疑人似乎很尊重沈詹,极大地赋予沈詹健康状态,我认为分尸的人不想让沈詹死后还带着那些病症,也就是说,这些案子里,你们还漏了一名凶手。”
虽然步易说的有理有据,但是上任第一天就查已经完结的案子,这不是故意揭前任队长的短,这就让其他人很不满,尤其是老石是因公受伤,现还躺在医院里。
见没人说话,步易有些尴尬,“咳,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大家权当做交流一下。”
"老石刚刚住进医院,这就有人来揭他的短,看来老石的人缘儿好仅限于咱们内部吧。"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呵,谁让老石不懂得搞人际关系呢,那案子咱们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查,老石病了都不舍得休息,到头儿来说咱们还少抓一个凶手。”
“嗤,真要少抓了,怎么没有新的案件发生?这人啊,觉得看几张纸就懂得案子的来龙去脉,真是个笑话。”
……
“步队长,”鱼巫把书做上记号合起来,“孙磬一案和沈詹一案石队长没有做错,第一案从犯是孙磬,主犯是安年莫柏;沈詹一案,主犯是莫柏,从犯是安年、孙磬。
蓝司、高企、周美心、周美意不过是罪有应得,但主犯依旧是莫柏,从犯是安年,不存在所谓第四个犯人。”
“你怎么解释犯罪手法的不同?”步易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来之前常局特意嘱咐过,是个特殊的人。
“第一案的时候孙磬已经表现出了退化现象,且认真算起来,沈詹案发生在第一案之前,也就是说有理由相信沈詹案也是由孙磬协作,但因为出现的时间顺序,导致出现了凶手认定偏差,尤其是孙磬后期退化严重,几乎判若两人。”
步易点点头,她这么解释也有道理,他太想找到第一案和沈詹案之间的联系,反而忽略了第一案凶手孙磬作案手法退化的现象。
步易耸耸肩,“我道歉,是我想简单了,硝石一案呢?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个了吧。”
应方站起来,把展示板转过来,上面贴着硝石案的基本信息,“现在只知道硝石是在躲避想要追杀他的人,甚至不惜从监狱跑出来,而那些人在矿道的时候偷袭了我和石队长,还和硝石有过正面接触,但并没有抓到硝石。”
“这里说硝石还有个弟弟,怎么没把他带来问话?跟警方合作不是更能保护硝石的安全。”步易指着关系图上渡鸦的照片。
“因为硝石的案子很复杂,这个稍后我会跟步队长解释,现在的问题是,是否继续追踪硝石的下落,还是暂时放弃等他自己出现?”应方问步易。
步易看着屋子里的人,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服从他的管理,尤其是刚才那一出,似乎把这些人都惹毛了,“算了,如果硝石想和警方合作,自然会自动找上门来,硝石一案,就先放到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