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到了第一个岔道口，一边依旧是平坦的矿道，另一边铺了轨道，一路向地下更深处蔓延。
“走哪儿？”苏遇问。
鱼巫用矿灯照着矿道口，“你说，硝石会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毕竟，我们算是来救他的。”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来的一定是我们，我看随便选一条好了。”
应方的手在矿道上擦过，轰地一声亮起一道灿烂的火花。
“我靠我靠……”应方一边大骂着，一边疯狂地在身上擦手。
“我闻到一股燎猪毛的味道。”鱼巫说道。
“哈哈哈……”苏遇和老石同时大笑起来。
应方用矿灯照着右手，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还笑，我都受伤了。”
“哪儿有，”鱼巫用矿灯看了一下应方的手，“只是红了，你背包里有烫伤药，拿出来抹一下。”
老石抽出折叠刀在应方摸过的地方轻轻刮了一下，又冒出一片火光，但比刚才应方弄出来的明显小多了，“是红磷，不像是矿石本身携带的。”
“这不就是硝石给我们的提示，也证明了硝石知道来的是我们，他在最深处等着我们。”
灯光穿过黑暗照向未知，应方打了个哆嗦，突然感觉脚心涌上来一股寒冷，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过矿车的轨道一路直行，还能看到留在墙上的当初作业时架设的电线和灯泡，走了一段路还看到一辆矿车，车兜里还有一些杂矿存留。
鱼巫忽然停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摸着轨道。
“怎么了？”苏遇跟着停下。
“靠墙走，把灯关了，前面不是有人就是有鬼。”鱼巫皱着眉关掉灯，刚才听到东西砸在轨道上的声音，手放在轨道上的时候也有轻微震动，老鼠可发不出这样的动静。
老石和应方半信半疑地关掉矿灯，四个人排成一队，扶着身侧凹凸不平的墙慢慢往前走。
“我去，这里真他妈诡异，要是能在这里拍电影一定很好玩儿。”
“算了吧，这鬼地方，万一拍着怕着……多那啥呀。”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玩儿的地方，当然得利用上，要不然多浪费啊！”
“多拍点儿照片，就算不能来这儿拍，出去搭个一样的场景也好。”
“放心，我一直开着摄影机呢。”
声音通过矿道传过来，听起来那些人里的很远，附近也没有出现灯光。
“有个声音很耳熟？认得吗？”鱼巫小声问，这段矿道似乎出现了回声效果，所以才放大了矿道里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个声音很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应方在队尾搭话。
“前面是个转弯，小心些。”老石提醒。
“石队长，”鱼巫叫住老石，“你得去让那些人原路返回，既然普通人都能找到图纸上没有的入口，追杀硝石的人也会找到，一旦打起来没办法保护他们。”
老石考虑了一下，“让应方去吧，正好出去多叫些帮手进来。”
“好啊好啊。”应方赶紧答应，他巴不得现在就出去。
“你带着警官证呢吗？”鱼巫问应方，“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你要是没带警官证他们可不一定会相信你，再把你当坏人放倒……”
“诶……嘿嘿，石队长，还是你去吧，我这笨嘴笨舌的，我还真怕说不听那些人。”本来就是地下活动，应方就没有随身带着证件。
老石打开头上的矿灯，“你们别轻易行动，算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送他们出去就立刻回来。”
“正好，我们也坐下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应方坐下来，这一口气走了得有好几个小时了吧。
“等我回来。”老石叮嘱，这才绕过弯道去找那些人。
鱼巫在黑暗中从背包里摸索出一根火腿肠用牙齿咬开包装，“似乎走错了，有人从另外的通道进来还和我们走个照面，硝石应该藏在别的地方吧！”
“这里这么多岔道，或许只是没有碰到硝石。”苏遇安慰鱼巫，摸出一瓶水凑到嘴边喝起来。
“是谁呢？”应方啃着面包低声嘟囔着，说话的那些人里有声音真的真的很耳熟，一定是他认识的人，除了警队的人以外，跟应方熟悉的就还有邻居、苏遇、跟老爸下棋的那些叔叔大爷，还有……“是封河！”
“？谁？”鱼巫把包装袋叠好塞回口袋里，“一惊一乍。”
应方把矿灯拧开，调到光度最暗，“就刚才那些差点儿跟咱们撞上的人，里面不是有个熟悉的声音吗？是封河，在西蒙格学院？他们放电影那小礼堂？”
应方提醒着鱼巫，她要是再想不起来，应方能急得撞墙。
“你们俩的朋友？”鱼巫也把灯打开，亮度调到最暗，“那些人听他的？”
苏遇也想起来了，学着鱼巫和应方的样子调暗矿灯，“封河是他们学校微剧社的社长，经常到处去取景，那几次带你去看的电影就是他执导拍摄的，还拿过不少奖。”
“什么东西糊了？”应方到处闻着，这会儿他鼻子倒是挺灵，“我靠，着火了。”
应方跳起来，他们来的方向一道火光正沿着遗留在这里的电线飞奔而来，那些电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亮晶晶的油亮物质。
“那些人追来了！”苏遇神情一凛，拿出折叠刀就要切断还没烧着的电线。
“别切，”鱼巫制止苏遇，“刚才那些电线宽松的随时要掉到地上，现在怎么反而紧绷绷的，别切断，去追老石。”
三个人把矿灯调到最亮快速朝老石追赶，封河带着的那些人走的是直路，一个岔道也没有，但在途中有几个很深的矿坑，苏遇和应方只顾低头往前追老石，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矿坑的绳索绷的直溜溜的，像是有东西坠在下面。
鱼巫停下来扶着边沿的铁栏杆朝下张望，“谁在那儿？”
矿井很深，矿灯照不到底，没人回答鱼巫，但原本绷直不动的绳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怎么了？”见鱼巫没有跟上，苏遇又回头来找。
“下面有人或者是东西，得把绳子摇上来。”鱼巫指着矿井边儿上的滚轮，凭她的力气可转不动这大家伙。
“你确定吗？火就要烧过来了，在这通风不流畅的地方，电线的胶质外层的烟可是有毒的。”苏遇不想让鱼巫冒险，就算有人也无非是硝石，那种人，没有必须救的必要。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