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常安?”苏遇失声大叫出来。
鱼巫从房间里出来,“你和常满志什么关系?”
常安抬手扶了一下镜框,“他是我父亲。”
隔壁的女人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看发生了什么事,鱼巫把钥匙还给她,低声说道,“我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有心,就给他弄个牌位上一炷香,他屋里的东西你看着是变卖还是自己用,带着孩子离开这里,省的有人来找你麻烦。”
女人接过钥匙,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鱼巫示意苏遇把门带上,手插在口袋里往车那儿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常安笑容可掬地跟在鱼巫身后,“有人曾经在框架那里买过你脚上定位器的信号连接器,虽然是一次性的,不过他们还是想办法保留了可以追踪信号的数据,我也花钱买了一个信号连接器。”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不怕你父亲知道你回来了?”鱼巫调侃常安,他的身份如今是个死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用的原来的名字。
“哦,”提到常局,常安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我都已经去世了,就不去再打扰他老人家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鱼巫拉开车门,“不去见你父亲,你不去拜祭一下你母亲吗?她老人家到死也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就算是在地下也不安生吧。”
“等送你回去,我会去我母亲墓前道歉。”常安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把人带回去。
“我不急这一时三刻的,现在去吧,”鱼巫坐上副驾驶问苏遇,“去善和园墓地。”
常安皱了一下眉还是选择上车,他不想节外生枝,但乔管家叮嘱过,不能动粗,不能惹生气,他能做的,只有妥协。
快要年关了,墓园里这些人的亲人都从工作生活的地方赶来看望,常安不知不觉走在前头,他没来过这里,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母亲葬在哪块墓碑下面。
这个场景在他脑海里重复过上千次,要不是因为来这里的命令,他后半辈子可能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再见到母亲的样子。
常安母亲的墓碑很干净,像是被人刚刚擦过,周围的杂草也被人细心地清理过,他弯腰放下花,“我们可以走了。”
鱼巫挡住常安的去路,“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说也是个不孝子,不见见你父亲?”
“我……”
常局的身影出现在鱼巫身后的台阶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妻子墓碑前的人,就算多少年没见,就算他也开始老了,常局还是一眼认出,站在那儿的人,是常安。
常局把左手的小锄头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带着些不安地走过来,“你妈最喜欢过年过节,我都是带着东西来这儿陪她过,你……挺好的?”
常安轻轻地点点头,“您老了。”
常局笑着伸手摸着后脑勺,“都六十多了,来见你妈前刚刚染的头发,要不然这后脑勺全是白头发,一点儿不好看。”
鱼巫和苏遇识趣地走开,常安和常局谁也不提他突然消失那段时间的事,假装那段日子并没有发生一般。
“他不是高塔的人吗?”找到一个僻静一些的角落苏遇问。
鱼巫点点头,“是,你不都知道。”
“那他说要带你……”苏遇的眼睛慢慢睁大,似乎大脑刚刚醒过来。
“框架那些人唯利是图,都能卖给你定位连接器,当然也会卖消息给别人。”鱼巫安慰苏遇。
“你知道了,”苏遇有些垂头丧气,“老石昏迷了,打应方的手机又打不通,有些事又不方便跟步易解释,我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只能去找他们,不过我去了也没用,炸弹还是爆炸了。”
“你跟框架做了什么交易?”鱼巫吹走台阶上的落叶坐下来。
“给他们打工三年。”苏遇笑着说道。
鱼巫抬起头看着苏遇,“回头去找那个联系你的人,把交易时间改成一辈子,不然三年之后就等着被人追杀吧。”
“你不生气?”苏遇挨着鱼巫坐下,他以为鱼巫会气的跳脚骂他,似乎是他自己想多了,他对鱼巫来说,也不重要。
“为什么要生气?框架是黑暗和光明之间的缓冲带,不算什么坏地方,况且,那群人真正相处以后你说不定就喜欢他们了,对你没啥坏处,说不定还能救你的命。”
苏遇点点头,看了一眼常局和常安,“你真的要跟他回去?”
“别看他现在慈眉善目的,面具之下说不定是什么样子,走之前,我得去见一个朋友,所以,”鱼巫指指山下,步易正带着人赶过来,“先让他去里面住几天,等我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我呀,”鱼巫用胳膊勾住苏遇的脖子,用有些冰凉的左手拍拍苏遇的脸蛋儿,“要去见深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步易带的人将常安团团围住,把常局拉到安全地带,“常安,你涉嫌勾结黑帮组织,参与多起跨国暗杀计划,你被捕了,看在常局的份儿上,你最好不要反抗。”
常安不悦地看向站在远处的鱼巫,对方一脸无辜地冲他摊开两手,似乎在说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常安处惊不乱地拿出他的身份证、护照,“我叫Dario,回国华侨,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常安是吗?有人说我长相大众,还真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步易询问地看向常局,他确实不认识常局的儿子常安,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老石,一定有办法辨认真假,不过现在只能指望常局了。
常局看看常安,又看看他妻子的墓碑,又瞧瞧一脸殷切的步易,“我……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刚才只是在向我问路。”
苏遇和鱼巫不能过来作证,惹怒常安没有多大好处,步易只得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Dario,“不好意思,你长的很像一个国际通缉犯,你说你是华侨,这是回国……扫墓?”
Dario把身份证和护照放好,“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位老师最近去世了,他没有子女,他的律师联系我来处理一些事情,我想着拜祭一下老师,不过这里太大,我找不到他老人家的墓碑。”
“说来听听,我可以帮你找找。”步易热情地想要帮忙。
“我还是打电话问问老师的律师,总比我自己找要快一些,还有事吗?我要去忙了。”Dario笑容满面地问步易,一点儿不在乎刚才险些被抓的事情。
步易挑眉,“没,没事儿了,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