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醒了，在常局和常安离开后的第三天，当初他住院留的是应方的手机号，应方又从国外打回来告诉苏遇和鱼巫，让他们俩来接老石出院，苏遇去开车，老石和鱼巫在一楼大厅等着。
“我竟然睡了那么久？”老石不敢相信地看着医院大厅滚动电子屏上的日历，“我不是就挨了一砖头吗？”
“那不是凑巧大头朝下，血液倒流形成了血块儿挤压到神经，”鱼巫看见苏遇的车开过来，示意老石一起出去，“您是回家还是去队里？”
老石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先回家吧，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得好好捋捋，你不是说那位步队长挺能干的，我这抬脚就去抢人家饭碗怪不好的。”
老石住的小区没有电梯，苏遇和鱼巫帮老石把东西拿上去，老石找出藏在门口地垫下的钥匙，忽然看着锁眼儿蹲下来。
“怎么了？”苏遇小声问。
“嘘。”
老石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拉，门没有锁，客厅弥漫着饭菜的味道，厨房里传来爆炒的声音，老石抓起门口的扫帚，这几天不在家，谁住进来了？这小偷儿胆子也太大了。
厨房的门呼地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端着盘儿炒大肠正在偷吃，瞧见老石嘿嘿笑道，“知道你醒了，特地来帮你收拾家里的东西，还给你找了一位大厨，来，都进来，别在门口站着。”
老石明显认识这老头儿，把扫帚丢到墙根儿地下，“闫政委，多少年没见您了，不是调到省里去了吗？”
老石笑着搂住老头儿给苏遇和鱼巫介绍，“这是原来市公安局政委闫法全，也是我半个老师，后来高升去了省里，这是鱼巫和苏遇，常局给请的犯罪顾问。”
“闫政委好。”
鱼巫和苏遇跟闫老头打招呼，闫老头呵呵笑着把手里的盘子放到餐桌上，“老常的事儿他们跟你说了？”
老石点点头，“说了，但我不相信那个魏栋是常安杀的，并没有直接视频拍到魏栋死亡，所有证人都只是听到两个人争吵和打斗声，况且尸体怎么会在十五分钟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魏栋没死，但因为某种原因他选择偷偷离开而不是等警察来。”
“这在医院躺了些日子，脑子一点儿也没变慢，嗯，说的不错，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事，那不是有人在查，我是想让你接着做老常没做完的事情。”
鱼巫挑眉，放下手里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们俩就不打扰您二位了，队里有需要帮忙的，我们就先回刑警队了。”
闫老头点点头，“那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老石你送送他们俩，我去厨房看看其他菜好了没。”
“闫政委说的可能是机密，你俩别放在心上。”人到了楼道里，老石宽心苏遇和鱼巫。
“又不是缺您这一顿饭，”鱼巫跟老石开玩笑，“不过八九不离十是因为硝石的事，我说些不好听的，冯溪被绑架是因为他，被变态挖了眼睛也是因为他。
我并不乐意您接手常局原来在做的事情，但我没权利也没立场去阻止，叮嘱您一句，硝石要对付的是一条飞在天上的鲨鱼，鲨鱼不吃人，可它咬你一口你也受不了。”
老石琢磨着鱼巫说的话，“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先谢谢你们了，不过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那只碍眼的鲨鱼应该待在水里，它要总想飞到天上，可不就得有人给它放放血。”
老石的回答让鱼巫眼前一亮，不能光想着把投出去的鱼饵完整地收回来，畏首畏尾怎么把那条鲨鱼从天上弄下去，老石接手说不准反而是好事。
“去哪儿？”苏遇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应方和冯溪离开了，常局也走了，老石虽然醒了，但看起来是要接秘密任务应该不会回刑警队了，这两天没什么用得到他们的案子，那个用假名的魏栋还是个谜团，苏遇忽然觉得被抛弃了一般。
鱼巫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行人，“突然好清闲，要去逛年市吗？”
“逛年市？”苏遇皱眉，“那么多人，还是……”
“又没有事做，去逛年市吧，你有多久没去过了？”想到年市的场景，鱼巫得脸上洋溢出孩子般的笑容。
“很多年了。”苏遇调转车头，年市在北外环的荒地上，和小时候一样，十里八乡的卖货的人拉着自己的东西聚集到那里，年市一般腊月20就开市，源源不断的人去年市买东西卖东西。
“那你新年怎么过？不贴春联不放烟花？那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早就不让放烟花了，污染太大，我一般过年的时候都会去参加业内每年在悉尼举办的犯罪心理交流大会，等结束年就过完了，春联嘛，我人都不在家，买春联回来干什么。”车子在路口缓缓停下，路口的红灯跳跃着数起数字。
“好像没听你说起过家里人？你爸妈呢？”
“他们二老也是学术大师，比我都忙，想见他们还要预约，一般没事儿我们都互不打扰，只有都空闲下来才会聚一聚，”苏遇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鱼巫，“那你呢？怎么过年？”
“去唐人街，那里过年的气氛最好，还能看到舞龙舞狮踩高跷，他们还会给我买最大的糖人儿，不过我已经不是爱吃糖的小孩儿了。”
“到了。”
苏遇远远地把车停下，前面路上已经停满了车，交警正在维持秩序，很多人选择把车辆停在远一点儿的地方然后走过去。
鱼巫打开车门下车，市场上热闹的叫卖声随着风飞到耳旁，“好热闹啊！”
光是听到声音就让人觉得开心，鱼巫一把拉住苏遇的手，冲进人群里蹦跳着，“是大麻花、灌汤包、烤鱼、汽锅鸡，我要吃，你带钱了吗？”
苏遇跟着鱼巫挤进人群里，“带了，你敞开吃，今天我请客。”
“哟，难得大方了，应该叫上老石一起，”鱼巫看见扛着冰糖葫芦的人，拉着苏遇追上去，“糖葫芦你等一下，我们这里要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