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我的父亲吗?”纪苟皱眉,迟疑一会儿后问道,“你还会给我推荐有意思的侦探小说和电影吗?”
纪苟的眼睛里充满了犹豫和无奈,当然还夹杂着少许的怀念。
不过对面的那个男人却完全不一样,他的脸庞几乎和纪苟一样年轻,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看着我的脸。”那个男人冷冷地说道,“你还能认出我来吗?就凭借我的样貌。”
纪苟很诚实地摇摇头。
“那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是他呢?万一我是披着一张画皮鸠占鹊巢的怪人呢?万一……”
“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纪苟打断了他的话,“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就算我是真的,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少?你真的就能确定你那虚无缥缈的感觉吗?真相可不是凭借直觉得出的。”
纪苟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说教,是那个男人才会说出口的话。潜意识里的东西是无法被彻底模仿的。”
纪宁德摇了摇头,然后欣慰地笑了起来。
……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荻野凛之助接过话头,“就这么放弃然后随波逐流吗?”
荻野户司卫陷入了沉默,他的心中是纠结的。
“你们真的让人感到难过。”李亚桐突然一拳打到旁边的柱子上。
“搞了半天,当年所有的阴谋家都已经死掉了吗?”他冷笑一声,看着拳头表面上流淌的血迹,“那我一直追寻的报复岂不是很可笑?”
“你们一个个嘴里都说着他妈的漂亮话,总是说着什么为了大义为了公义,为了他妈的大多数人。”
李亚桐对着墙壁踢了一脚。
“但是你们他妈的有没有想过我这样的人,这些被你们牺牲的少数人的感受?”
“你们真的考虑过吗?”
荻野凛之助低下头:“荻野顺义的做法和想法我也不接受,我不敢对他所做的一切做出评价和指教,但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些事情。”
荻野户司卫赞同地点头。
“你们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撇清吗?”他指着荻野户司卫的头,“你就这么简单地想从这件事情里把自己摘出去吗?”
荻野户司卫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微微眯起眼睛。
“荻野顺义想要让荻野家族成为一个纯净的状态,那也很简单。”李亚桐叹了口气,“只要让这个家族洗牌重来不就好了,你不是刚刚坐上这个位置吗?如果现在把你推翻的话一定会造成很大的振动吧?”
荻野凛之助往后退了一步,荻野户司卫皱起眉,原本看起来很空旷的停车场似乎变得拥挤了起来。
荻野凛之助突然察觉到四周似乎多出了许多双眼睛看着这边。
“你杀不了我。”荻野户司卫很冷静地说道。
“我受到的苦难也让我得到了足够的力量。”李亚桐叹了口气,然后直直地看向荻野户司卫。
“我知道了。”后者突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
果然和荻野凛之助感觉到的一样,这一块地方出现了至少二十多个看起来就很有威慑力的保镖。
当然,作为暴力团的标配,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甚至还有几个人的手若有若无地伸进了上衣里。猜都不用猜里面肯定是枪支。
荻野凛之助摇摇头,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轻轻地嘀咕了一句:“这就是那个人最后的保险手段吗?”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然后再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最后的结局。
“父亲,这一部分也是你所谋划的吗?”
……
“好了,请不要忘记我现在的身份。”纪宁德的笑容冷了下来,然后盯着纪苟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你知道的,为了这一切我已经犯下了许多罪,不管因为什么事情犯下了罪就要受到惩罚。”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想我所犯下的罪已经值得一颗子弹了。”
纪苟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要你能说出关于药局的事情……”
“药局已经不会存在了,相信我,我就是药局最后存在的证明。”纪宁德大笑道。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移动自己的手臂。
“我再重申一次,现在我是你的敌人。”他这样说着。
纪苟的眼睛猛地瞪大——纪宁德掏出了一把枪。
他看见了枪口冒出的火焰。
树林里传来一声震响,所有在水潭外面僵持或者撕打的人全部停下来看向水潭的方向。
这一声枪响很大,比外围火并的声音都要大许多。
林永生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像疯了一样冲向水潭的方向。李斯和张山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海清市调查局改革之后,所有的民间特勤都被取消了配枪资格。要想持枪就得重新进行审核。
而纪苟因为刚刚来到海清市,还没来得及申请配枪的审核。也就是说他现在并没有配枪。
这声枪响就只可能来自于纪宁德。
……
时间过去三个月,所有的风波似乎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在普通群众眼里似乎调查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行动。
日本那边倒是经历了许多变故。荻野家族的新家主荻野户司卫和上一任“准家主”荻野陇上川在机场进行了一系列的激烈斗争,最后双方一共留下了五十多具尸体,里面也包括了二者。
这件事在日本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荻野家族一瞬间陷入了泥潭。荻野户司卫的忠实手下叛离,然后开始了混战。
这种混乱给警视厅带去了极大的麻烦。中岛两兄弟临危受命连升两集负责督办这个事件。田中路岛则被指派了更加秘密的任务,和海清市调查局的李斯一起合作调查人工智能维纳斯相关事件。
纪氏侦探事务所大门紧闭,旁边的茶餐厅生意则仍然红火。餐厅的老板娘似乎养了一只很可爱的猫,客观来说他的存在吸引了许多新的客人。
“还是没有消息吗?”
餐厅的角落里,“明星猫”趴在桌子上,周围坐了两男两女四个人。
“水潭下面发现了一条暗河,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戴着兜帽的阴沉男人叹了口气。
“已经三个月了。”穿着店里制服的娇小姑娘叹了口气。
餐厅门口的铃声响起,现在客人很多,这个声音并不引人注意。但一直趴着闭目养神的三花猫却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