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敏的话让何磊有了些许明目。

　　颜子玥的保护性人格对男性不友好，那她杀死李勉就有了一定的内在因素。

　　"那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对待她?"何磊问。

　　韩敏起身，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治疗方案，保密。"

　　"好吧。"何磊不继续追问，又慢慢靠近韩敏，之前对颜子玥的恐惧渐渐平复。

　　"你还要看什么吗?"韩敏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现在何磊已经知道了颜子玥的现状，也问了一些相关问题，韩敏觉得他该走了。

　　但是，好不容易摆通关系何磊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韩院长，我还想了解一下颜子玥的生活情况。"何磊看着韩敏礼貌地说着，让人无法拒绝也找不到借口拒绝。

　　看了他一眼，韩敏最终答应："……好，跟我来。"

　　接下来，韩敏带着何磊到颜子玥经常去的那件教室，她在教室门外向何磊介绍着颜子玥最近在画的那幅画。

　　这间教室基本上就只有颜子玥在使用，偌大的教室里就只竖立着一个画架。

　　在玻璃门外，何磊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想到精神病院会有这样的建筑。他透过透明玻璃打量着门里的一切，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世界。

　　"那就是颜子玥画的画?"何磊注视着那唯一的画架询问。

　　"嗯。"

　　"这画有什么含义吗?"何磊继续说着。

　　"画还没完成，我们尚且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韩敏说道。

　　何磊不再说话了，沉默地打量了那画一会儿后示意韩敏继续带他到另外的跟颜子玥相关的地方去。

　　颜子玥活动范围不大。接下来韩敏带着何磊到餐厅、发泄室、还有颜子玥所在的病房看了看，期间为他大致讲解了一些治疗颜子玥的方法。

　　何磊一直认真做着记录。

　　时间很快流逝，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韩敏带何磊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心想着他应该识趣自动离去了吧。

　　没想到何磊还不走，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韩院长，你们这应该有记录颜子玥生活的影像吧?我想看看。"

　　当然，作为一家精神病院，单单让工作人员看着病人是肯定不够。医院里每间病房都安置有监控，方便事后了解病人的动向。

　　"何记者，你这个要求怕是有些不妥吧。"韩敏还在笑着，但是眼中一丝笑意也没有。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何磊一点也没退步，"难道监控视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何磊记者的身份给了韩敏很大的压力。现在舆论的力量越来越大，三人成虎，万一何磊对她、对这个医院乱写一通，她的名声可就算是坏了。

　　尽管她没做亏心事，但是，身为体制内的医院又哪能没点猫腻。最后出了事，顶锅的还不是她这个院长。

　　韩敏表面上神色不动但心里思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妥协。

　　"何记者，这是你的最后一个要求吧?"韩敏问。

　　"是的。"何磊沉下来的脸舒展开来，他知道自己赢了。

　　韩敏起身:"但是我们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能看多少，选择看哪些就是你的问题了。"

　　"好。"

　　韩敏带何磊去了监控室，对着房门的半面墙都被液晶屏幕所包围，上面全是房间内的影像。有些病人躺着在睡觉，有些病人正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画面里面，颜子玥正坐在**看书，与整个氛围融为一体。

　　"把有关颜子玥的录像调出来给何记者看看。"韩敏吩咐下去。

　　"明白了，院长。"

　　工作人员得到指令，手指在键盘上跃动，很快弄好一切，然后将何磊引到其中一台电脑前坐下。

　　"何记者，这个文件夹里是从颜子玥住进来到现在的视频记录。您想看哪一部分自己选择。"工作人员解释得很清楚。

　　"好。"

　　何磊坐下，点开文件夹开始观看。

　　颜子玥来的第一天，手上脚上都还戴着镣铐。

　　尽管她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但在发病的时候破坏力惊人。就算是被束缚着还能爬到给她送饭的男工作人员身上，死命地咬住他的胳膊，眼露凶光。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看着工作人员狰狞的面孔依然能够感受到这种疼痛。

　　何磊只是大概瞥了几眼颜子玥初期的状况。

　　他坚持要看影像是为了了解颜子玥刚开始的样子作个参考，这样他才能明确判断现在的颜子玥是否能被归类为"恢复"。

　　只是刚开始看视频，他已经肯定了韩敏的能力。

　　对比最初，现在的颜子玥冷静了太多。

　　何磊继续往下看着，能够明确的感知到颜子玥的改变。

　　从那个对所有事情都怀有恶意昏昏沉沉的人变成现在冷静闲适的人，颜子玥改变太多。

　　也距离走上法庭更近了一步。

　　何磊时间紧，看得很粗，但到某一天时他摁下了暂停键。

　　"这天是怎么回事?整个病房这么慌乱?"何磊问在监控室的工作人员。

　　韩敏还有事，回去办公了。

　　"啊，这天啊。"工作人员走过来看了日期后很快得出答案，"那天颜子玥选择在浴缸自杀，被我们的人发现了救她起来。"

　　"割腕自杀吗?"何磊诧异地问。

　　"嗯。"工作人员点头，"幸好被人救起来了没什么大碍。而且从那以后颜子玥就像是想通了一样，整个人安静不少。发病的情况几乎没有了。"

　　何磊意外，又看着屏幕。

　　颜子玥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她又是从哪里拿来的尖锐物品?

　　何磊继续问工作人员，但是工作人员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肯多说，让何磊继续看自己匆匆离开。

　　"竟然还发生过自杀事件……"何磊喃喃。

　　不过幸好颜子玥被救下，不然韩敏很难交差。

　　何磊继续往下看着。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平常了，全是颜子玥的吃吃喝喝看书，非常之悠闲。

　　何磊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起身舒展了因长时间紧绷而缩紧的肌肉，就在这时韩敏走进来。

　　"你看到了?"韩敏问。

　　"嗯。"何磊爽快的答应，"韩院长，这个失误你怎么解释呢?"

　　韩敏一点也不慌张:"这事警方也知道。但是，请你不要将其公布。"

　　"为什么?害怕群众的质疑?"何磊饶有兴趣地反问。

　　"不。"韩敏摇摇头，"我害怕会对子玥造成伤害。她好不容易才享受到相对正常的生活。"

　　何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笑笑。

　　"拜托你了。"韩敏淡淡说着，"下周的新闻该怎么写。"

　　"我知道。"被韩敏的态度所感染，何磊也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她上庭审会在报纸发行之后。"接着，韩敏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部分直接说出，"希望你笔下的她不是一个杀人狂魔。"

　　听着韩敏的话，何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第一次见到颜子玥时，她的大大的笑脸。

　　这样的人，就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