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颜子玥就会被警方带走了，韩敏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被扔出去的纸飞机在哪。

　　她也告知了颜子玥接下来的安排，并且将自己一直拖延时间没有将她交给警方的事情说出，希望能够了解到她在隐瞒着什么。

　　但是颜子玥依旧没有松口，只是淡淡地回答:"韩院长，你真的这么想知道我的事情吗?"

　　"对。"韩敏毫不犹豫地回应，"我希望了解我的病人。我想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事。"

　　颜子玥放下手中的书，直视韩敏的双眼:"有些时候不用太过纠结原因的，韩院长。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对我而言，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才是好事。"韩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颜子玥深深地看着韩敏，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好，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只不过不是现在。"

　　见颜子玥松口，韩敏很高兴，但是颜子玥后面的话又让她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现在，那会是在什么时候?"颜子玥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之后想去见她，只能是去监狱探监。

　　"明天。"颜子玥回答，"明天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韩院长。不要心急。"

　　说完，颜子玥下床穿上了外套准备去教室。

　　这两天她加快了绘画速度，现在只剩下一点收尾没有做。在明天被警察带走之前，她会将这幅画完成。

　　韩敏没有跟着颜子玥一起去，她还有其他的事情。

　　罗晗晗现在的情况稳定了很多，韩敏去到她的病房找她。

　　韩敏推开房门，跟往常一样。罗晗晗正端了根凳子坐在窗户前眺望远方。

　　自从上次跟颜子玥发生冲突后，罗晗晗就迷上了这种平静的活动。平常要么是躺在**发呆，要么就是坐在凳子上发呆，也不跟人聊天，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韩敏没像梁医生一样试图引导她说话，而是自己也端了根凳子坐在她身边，望着她望着的地方。

　　这种状况足足维持了一个小时，罗晗晗开口了:"你也在看蝴蝶吗?"

　　原来她是在看蝴蝶。韩敏这才知道。

　　但是她不动声色地回应:"嗯。"

　　"你觉得，蝴蝶这种生物怎么样?"罗晗晗似乎是被韩敏的表现引出了兴趣，再次询问。

　　"蝴蝶太美了"。韩敏选择一种最不容易错的方面回答，"这种神奇的小生物，像所有美丽的事物一样那么脆弱。正是这种脆弱，加持了它们的美。"

　　韩敏是知道罗晗晗爱好蝴蝶的。罗晗晗在入院之前有收集蝴蝶做标本的爱好。

　　"对。"罗晗晗点点头，皱起的眉头舒展，"这种生物是那么美丽，又那么脆弱。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生命是那么容易被其他人所掌控。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捏死在掌心。"

　　罗晗晗的眼中透露出一种疯狂:"你说，做这样的生物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种脆弱感真是令人着迷。"

　　罗晗晗这是将自己类比成蝴蝶了，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蝴蝶那样脆弱的生物，这样，别人就能够毫无罪恶感地将她杀死。

　　对她而言，这是最棒的一件事情了。

　　"晗晗，你知道自己不是蝴蝶。"韩敏将她从想象中拉回来。

　　"谁知道呢?"罗晗晗不肯，"或许，我就是一只蝴蝶呢?"

　　"晗晗，你还在渴望着被别人杀害吗?"韩敏说出这句自己最不想说得话。

　　到现在罗晗晗还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对比于颜子玥那强大的自我治疗欲望，罗晗晗的求生欲近乎于无，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这就是精神病最难以治疗的地方。

　　精神病人不觉得自己有病，他们只是思维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而已。

　　听了韩敏的问题，罗晗晗倒笑了笑，从凳子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敏:"你还是不懂。这根本不是什么被杀或者不被杀的问题。你的话完全没有意义。难怪你不懂颜子玥。"

　　韩敏心一揪，反问:"你懂她吗?"

　　罗晗晗略微抬起下巴，呈现一副骄傲的姿态:"我当然懂。"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跟她发生冲突?"韩敏故意提起这件事。

　　不出韩敏所料，罗晗晗果然恼羞成怒，开始表露自己的想法:"那只是我们没有沟通好，现在我已经理解她了。她会成为最勇敢的先驱者。而有些人，被耍了却不自知。"

　　看似罗晗晗什么都没说，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十分大。

　　首先，既然颜子玥跟罗晗晗没有沟通好，那是什么让罗晗晗理解了颜子玥?

　　其次，既然是"先驱者"，是什么的先驱者?

　　最后，有些人被耍，这里的"有些人"指的是谁。

　　韩敏还想再问，但是罗晗晗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不再多说直接钻进被子里装作睡觉。

　　韩敏没办法，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自己认真思索。

　　罗晗晗和颜子玥，除了那次在餐厅的冲突之外并没有接触。两个人究竟是以什么交流的呢?

　　罗晗晗甚至没有跟颜子玥出现在同一场所过。

　　究竟是什么呢……

　　韩敏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敲击，始终想不出，就在这时，梁医生走了进来。

　　"韩院长，那个纸飞机。"梁医生一来就十分激动地说，"那个纸飞机是用特殊的技巧折成的。它飞出去之后会转弯。纸飞机应该是落在了颜子玥之下的楼层里，我们只需要将之下楼层的监控看一遍就知道……"

　　明白了!

　　韩敏思绪中那短路的最后一条线被搭上。

　　罗晗晗的房间就在颜子玥房间的正下方，这个飞机，应该是落在了罗晗晗的房间之中。

　　她们就是以这种单方面的方式在联络!

　　那么，颜子玥究竟给了罗晗晗什么信息?

　　韩敏也顾不得梁医生还在继续报告着，直接去到罗晗晗的病房。

　　罗晗晗正躺在**发呆。

　　"晗晗。"韩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颜子玥写给你的信在哪?"

　　韩敏的话让罗晗晗回过神来，坐起身，侧头看她，又低头。

　　"晗晗，告诉我，那封信在哪里?"韩敏循循善诱。

　　罗晗晗勾起唇角回应:"你总算是想到了。不过呢，我已经把信吃掉了哦。你不可能破坏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