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中之秘
袁秀英将屋角堆起的柴火,一捆捆地往猪圈最里面那间废弃的屋子里搬去。
她将柴火堆在屋子的角落里。角落里本来只有一小部分柴火和玉米秆,如果有人想看什么,随时可以伸手翻开来。可把外面的柴火都搬来堆在那里之后,整间屋子显得分外局促。
干完这一切,袁秀英走出猪圈,抹了抹额角的汗水,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转身回到屋里,背上一个背篓,拿上一把镰刀,到屋后的坡地里割菜去了。
李八斗远远地看见唐白家的院门是关着的,但还是开车到近前来,把车停在了院门前的坝子上。院门没锁,李八斗进了院子,决定先去查看唐白家的猪圈。
唐白家一共有四格猪圈,其中三格养着猪,一格养着马。所谓四格,其实就是建了一间大的,然后用木栅栏隔成四部分。猪圈比起人居来,墙要矮许多。
李八斗仔细瞧了瞧,猪圈只有一道门供人进出,四周的墙没有任何凿开的痕迹。他又走到最里面那间废弃的屋子里,里面堆了一堆柴火和杂物。四周的墙也没有任何凿开的痕迹,不过老鼠洞是有的,另外历经长年累月,土墙裂开了缝隙,但那缝隙也就几厘米宽,马和人都不可能通过。
李八斗出了猪圈,又围着唐白家住的房子看了一圈。然而,除了他眼睁睁盯了一晚的那扇门外,几间屋子的墙上并没有门或洞之类的东西。
李八斗翻过屋后坡,看见了在地里割菜的袁秀英。
“在忙啊,秀英阿姨。”李八斗走过去,微笑着招呼道。
“嗯,没办法嘛。”袁秀英说,“唐白上班,家里就我一个人,身子好点的时候,能做一点是一点。”
“我帮你吧。”李八斗说着,也去帮她弄菜。
“别别别,别劳烦你了,八斗,这种粗活你干不来的。”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割草、喂猪,都轻车熟路。”
“这是哪年的事了。都过去十几年了吧。记得那时候你才十岁多点就去城里了。”
“嗯,是的。但做过的活,我还没忘记。”
“那还是手生啊。”
“没事,我帮您把活先干完,然后还得跟您聊点事。”
“那行。”袁秀英没再说什么。
李八斗很快就帮袁秀英把一背篓菜弄好,然后帮她背回了家。
回到家,袁秀英倒是主动问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秀英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没把你当外人。”
“嗯,我可以在您家屋子里都看看吗?”李八斗问。
“当然可以。”
袁秀英大概知道,这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她无权拒绝。
李八斗马上就进了屋子里,让袁秀英帮忙把每一间屋子的灯都打开,然后他再一间间地看。
房子一共有六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堂屋,一间是储物的,另外三间是卧室。一间卧室是袁秀英的,一间卧室是唐白的,还有一间卧室是唐白已故的外公外婆的。
李八斗看了每一间屋子的墙壁,从上面的房梁到下面的地基,都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痕迹。他甚至连储物间的地窖都下去看了,地窖也完好,没有任何通道可以出去。
“你想找什么,跟秀英阿姨说,如果我知道就告诉你。”
袁秀英和颜悦色地说,但李八斗从中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没什么。”李八斗突然直视着她,“哦,对了,有点事我得问下秀英阿姨。”
“什么事?”
“我记得秀英阿姨家有很多练习魔术和杂技的书吧,能借两本给我看看吗?”李八想验证一下自己的一些猜想,于是这么问道。
袁秀英叹息一声:“不好意思,这秀英阿姨怕帮不了你了,那些书早就没了,一本都没了。”
“都没了?”李八斗皱眉,“怎么会没了呢?记得您当时很喜欢那些书,唐白想玩你都不给的。”
“不是搬家嘛。很多东西搬掉了,也可能后来我总是神志不清,一不注意就被唐白他外公外婆当废纸卖了。很久以前的那些东西都是痛苦的回忆,我已经很少去触碰了。”
“唉,也是,人生啊,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李八斗也叹息了声,然后向袁秀英告辞。
既没有发现房子和猪圈另有出口,也没有发现魔术和杂技读物,难道凶马案真的陷入了一个僵局?
李八斗开着车子走了一段,突然想起什么来,给孙四通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汇报完,李八斗又说:“我们只能通过监控查一下曹连城昨天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然后推断谁有可能知道曹连城晚上会在尚武院的信息。”
孙四通说:“哦,这个我也想到了,我已经让冷笑通过曹连城的车子查他的出行轨迹了,一会儿就会有答案。”
“可以,有情况了你再通知我,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案子没头绪,李八斗睡觉也没睡安稳,醒来后还是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孙四通打来的,当即就接了。
孙四通说有所发现,让他回刑警队商议,其他人都在等着他呢。
李八斗来到办公室,孙四通对他说:“冷笑他们对曹连城昨天一天的行踪进行了调查,发现他昨天一天的行迹很简单。上午九点多出的门,开车去了一个地方——三人行书店,大约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然后回家吃了午饭,吃完饭就直接去了尚武院,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
“三人行书店?”李八斗说,“那不是唐白上班的地方吗?”
孙四通说:“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为什么又是唐白?”
“曹连城跟唐白很熟吗?他为什么会去找唐白?他总不至于跑那么远去那里买书吧?”姜初雪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他是空着手出来的。”孙四通说,“显然,他去那里是有别的事,而且是专程去那里的。”
“我知道为什么了。”李八斗突然说。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李八斗身上。
李八斗说:“曹连城去那里不是买书,而且他跟唐白也不熟。我想,他去那里是和唐白做交易的。”
“做交易?什么交易?”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曹连城猜出凶马案是因为那条大黄狗的死引起的,他对唐白母子的深不可测有所顾忌。所以,他亲自去书店找唐白,大概是想和他谈一谈大黄狗的死,利诱唐白尽早出手,杀了黎东南。”
“问题是,曹连城也是大黄狗之死的凶手之一,他怎么和唐白谈?”姜初雪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李八斗说,“去找唐白杀黎东南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比杀黎东南更重要的目的是让唐白放过他。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成为唐白的猎杀目标。他应该给唐白提出了很有**力的条件,毕竟作为黄金大王,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果真像斗哥你说的,曹连城为什么还是被杀了?”包古问道。
李八斗说:“世人多爱钱是没错,但不是所有人都爱钱,譬如,唐白。”
“唐白不爱钱?”包古笑起来,“斗哥,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吧?唐白不爱钱,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辛辛苦苦上班干吗?”
“他总要生活嘛。”
“生活,在农村种地不就行了?”
“那他就是有别的目的了。”
“别的目的?”包古一脸不以为然,“在书店上班,还能有什么目的?”
“可以博览群书,可以学到很多常人无法学到的东西。要不然,当年那个我眼里斯文弱小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可以如此深不可测?”
“行吧,就算你说得对。那你又凭什么说他不爱钱呢?你总不能凭空猜测,得有依据吧。”
“行,我就给你讲讲依据。”李八斗说,“其一,如果唐白看重钱,以他现在的本事,他是不是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其二,唐白的父亲唐世德现在做生意,身家也有几千万吧,早说了要带唐白出道,给他本钱,让他做生意,还多次劝他别在书店上班,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若是爱钱,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和条件,坚持在书店上班吗?
“其三,唐白和吴国晋的儿子发生过一次撞车事件,吴国晋想赔偿唐白两万块,但唐白拒绝了他,只想要赔礼道歉,他爱钱会这样吗?
“还有其四,正因为他当年生病差点死掉,找人借钱而不得,是他妈卖房子救的他,所以在他看来,金钱其实是罪恶的。无论是他抛弃妻子的父亲,还是那些冷眼的亲朋,全都是为了钱而丧失人性或变得冷漠。所以,他坚持做自己,不做金钱的奴隶。所以,他把母亲、他养的狗和马,都看成他生命里尤其重要的东西,而不是钱。我这么说,你觉得有依据吗?”
“好吧,你这个解释我服。”包古说,“问题是,就算唐白拒绝了曹连城,跟曹连城去尚武院以及他被杀又有什么关系呢?”
“会不会实际上唐白答应了曹连城的交易,和他约好在尚武院见面?”姜初雪如梦初醒一般。
“不会。”李八斗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不会?”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很简单,曹连城为人腹黑,精于算计,他若是和唐白谈好了交易,应该不会和唐白约在尚武院见面,因为那个地方是他的秘密之地。其次,就算他和唐白约在那里,他也不可能对唐白完全放心,肯定会有所准备的。可从死亡现场看来,整个院子里就他和那个女的,而且,他和那个女的还有一夜温存。因此,曹连城出现在尚武院,只是去那里享受生活而已。”
“所以,我也觉得曹连城和唐白其实谈崩了。”孙四通说,“因为唐白不想放过曹连城,于是,曹连城为了躲避唐白的报复,才跟家里谎称出差,去了尚武院。没想到的是,唐白其实早就掌握了尚武院的信息,也知道曹连城如果不在家的话,就会去那个地方,因而故意吓唬了一下曹连城,使曹连城不敢待在家里,结果正中唐白的计谋。”
“是的,我和孙老师的看法一样。”李八斗说,“很有可能是唐白在两人的谈判中误导了曹连城,不然曹连城不会无缘无故临时告诉家人出差,去了尚武院。”
“这样一分析,还是唐白的嫌疑最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还需要盯着唐白家吗?”姜初雪说。
“盯啊,必须盯。”孙四通说,“我坚信唐白母子跟凶马案有关,只不过我们没有找到那个真正的突破口,所以还得盯下去,并且得深入调查才行。”
“行,那我们就继续盯着好了。”李八斗说完,看了姜初雪一眼。
“不过,得换种方式盯。”孙四通说。
“换种方式盯?”李八斗问,“怎么盯?”
孙四通说:“分两组人盯,一组盯十二点以前,一组盯十二点以后。这样轮班盯效果更好,不容易出纰漏。”
“嗯,可以。”李八斗说,“只不过现在看来,凶马的猎杀目标只剩下黎东南一个了,所以对黎东南的监控也得加强。”
“你的意思是要加派人手,还是二十四小时监控?”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我觉得最好的是,我们找黎东南谈谈,让他配合我们,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能二十四小时掌握他的动向,并且保护好他。这比完全暗中监控他要有用。”
“嗯,有道理。”孙四通说,“那这件事就你去办吧。”
李八斗点头:“行。”
于是,孙四通又吩咐冷笑调查一下唐白昨天的行程,还有他的通话记录。李八斗和姜初雪则再一次去找黎东南。
黎东南此刻正乘车出别墅,准备赶往省城。
阎老三建议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犹豫了两天,觉得这样做就像一个帝王的流亡。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走吧,让警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等凶手落网了,我再回来。
可车子才出门,一辆警车就停在了他的车子前。李八斗和姜初雪从车上下来。
黎东南把车窗摇下来,充满敌意地看着走过来的李八斗:“赶紧把你的车挪开,别耽误我的事!”
“还有什么事比你的命更重要吗?”李八斗问。
黎东南问:“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曹连城被杀了。”
“什么,曹连城被杀了?”黎东南盯着李八斗,“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跟你开玩笑?”
“你们警方已经知道凶马案跟那母子俩有关,而且已经盯上他们了。那母子俩也知道你们盯上他们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还在警方盯着的情况下得手了?你说你不是在开玩笑是在干什么?我黎东南没那么好忽悠,也没那么好吓唬,这些小伎俩就不要用我身上了。”
“那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李八斗说着,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在曹连城被杀现场拍下的照片,递到黎东南面前,“虽然脸都被砸烂了,不过单凭这身材,你也应该认得出来吧?”
看着相片,黎东南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又抬起眼来:“你们警方盯得这么紧,他们还敢动手?还成功了?”
“所以,我才说我是来救你的。因为我怕你低估了凶手的能力。”
“是吗?我倒想听听你打算怎么救我?”
“倒车,进屋里说吧,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黎东南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司机倒车了。李八斗跟着进了黎东南的别墅。
黎东南始终对李八斗心存芥蒂,语气很生硬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弯弯绕绕的,浪费我的时间。”
李八斗说:“如果凶马案确实是因为大黄狗死亡事件引起的,那么你就是对方要报复的最后一个目标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打击犯罪,抓捕杀人凶手,不是你们警察的职责吗?我一个普通市民,你问我有什么想法,你没搞错吧?”
“请你把态度放好点,我这不是在找你借钱,是在让你配合办案,懂吗?”
“直入正题吧,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正题很简单,凶手在警方已经全面介入调查和监控的情况下,仍旧想方设法杀死了曹连城,可见凶手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也就是说,他铁了心还会找你。所以,警方现在需要你全面配合,一起拿下凶手!”
“要我怎么全面配合?”
“首先,我们会在你的车上装定位追踪器,获取你全天出行的情况;另外,我们会安排一个人给你当助理或司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跟着你。”
“这可能吗?”黎东南反应强烈,“我犯什么法了吗,要享受犯人一般的待遇?”
李八斗强调说:“我说了,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抓到凶手!”
“不行。我绝不能让人像看守犯人一样二十四小时地跟着我,那样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那也比送命强吧?”
“什么比送命强?我宁可死,也不能不自由。你这是变着法子让我坐牢吧?前几次你想把我整进去,结果没有证据,现在又来这一出,我黎东南长着一张好忽悠的脸吗?”
“你清醒点吧,曹连城昨天晚上刚刚被杀死,而且死亡地点是尚武院。你和曹连城交往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尚武院是曹连城的,凶手却知道,可见凶手的可怕。所以,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警方单方面的保护已经不足以防范凶手,必须得有你的配合,才好对凶手撒网!”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毕竟你们已经想办法监控凶手和保护曹连城了,结果曹连城还是被杀死了,谁信你们能保护得了我呢?”
“我说了,那是因为警方在单方面进行保护,没和曹连城打配合,才导致了意外。由此可见,凶手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本事,就跟他利用一匹马瞒天过海地杀人一样,他擅长此道。你必须和我们完全地配合,才能在跟凶手的博弈中胜出。”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是犯人,你们无权安排人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严重影响到我和家人的生活!”
其实,黎东南之所以这么反对,主要还是他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了,这是警方的缉凶计划,希望你能配合!”李八斗加重了语气。
“配合也得有个度吧?难不成警方要求什么我都得配合?我还没有点个人权利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了,我还得赶时间去省城呢!”
“你去省城干什么?”
“出差,开会,怎么了?我又不是犯过事的保释人员,我去哪里干什么需要向警方报备吗?”
“你是害怕了,想出去避风头吧?”李八斗讽刺道。
“是又怎样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们警方什么时候抓到凶手,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省城、去国外,我就不信那马还能漂洋过海来杀我。行了,我没时间跟你扯了,你们陪着凶手慢慢玩吧。”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再想想清楚!”李八斗一把拉住他。
目前看来,留下黎东南,用他做钓饵,是抓住凶手的最好办法了。
黎东南却看着李八斗:“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黎东南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你今天就算找县长来,我要走还是得走。我还有很多好日子过,不陪你们作死了!”
黎东南说完,扬长而去。
“这种人真欠揍,我都忍不住想抽他了!”姜初雪骂道。
李八斗说:“谁不想呢?可还得忍啊,谁让我们是警察呢,执法不能犯法吧。”
“那现在怎么办?他走了,凶手已经没目标可以猎杀了,就不会现形了,我们就很被动了。”
“被动,也得查啊。在过往的线索里找蛛丝马迹,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吧。”
“对了,你看过唐白家的房顶了吗?”姜初雪突然问道。
“看房顶干什么?”
“既然我们一直盯着,他们没有开门,四面的墙也没有出口,那会不会他们在屋里搭了楼梯上房顶,从房顶的洞出来?毕竟他们的土墙屋的房顶是瓦片,可以随便揭开。”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放瓦的木板也可以做成可移动的,瓦片可以随时拿开,可以随时放上。人从房顶的洞出去,再从屋后面下来,然后匍匐着进入猪圈,牵马出来,贴着墙走,刚好借由我们视线的死角,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又回来。”
“是的。虽然难度很大,但是解释得通。”
“看来,我们再盯的话得前后都盯着才行!”
“唉。”姜初雪叹口气,“真没想到,我出来办的第一个案子,竟然难上了天,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的话,我都不想再做警察了。”
“放心吧,一定会破的。”
“关键是黎东南已经当了逃兵,凶手很难现形了。”
“我得给孙老师打个电话,说下情况。”李八斗说着,拨打了孙四通的电话,说了黎东南拒不配合,已经出发去省城的消息。
孙四通说:“我这里也有个不大好的消息。”
“怎么了?”李八斗问。
“冷笑查了唐白昨天的出行和通话记录,没查到任何通话记录,出行路线也很简单,就只有他上班的地方和家里,两点一线。当然,这么说也不严谨,他出镇子外去过哪些地方没法知道,但在可监控的范围内,是没见他去别的地方、见过别的人的。这样一来,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不复杂。这样反而更能证明唐白和他妈才是真凶。”
“他们不是整晚都在家里,没有作案时间吗,怎么又证明他们是真凶了?”孙四通不解。
李八斗当即说了他和姜初雪讨论的,唐白母子很可能从房顶瓦片开洞进出的判断。
“嗯,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孙四通的语气颇为激动,“那就赶紧去查下房顶,看能否有所发现。”
“这个我觉得没必要查。”
“为什么?”
“就算我们能查出来有松动的木板,又能证明什么呢?只能是我们可以确定他们用了这种方式离开,但不能形成证据。找不到他们留在案发现场的痕迹,我们始终无法指控他们。”
“倒也是。”孙四通问,“你现在有什么策略吗?”
李八斗叹息:“黎东南走了,我们就很被动了。但唐白家我们还得盯,而且屋的前后都得盯,希望他们不知道黎东南走了的消息,会露出马脚来吧。”
“那也只能如此了。”孙四通说。
挂断电话,李八斗看着姜初雪,问:“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
姜初雪说:“回去睡觉吧,睡得正迷糊呢,结果被孙老师的电话吵醒了。”
李八斗把姜初雪送回了家,两人约好下午四点再一起去唐白家附近监视唐白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