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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凶马(全三册) 磨剑少爷 11421 2024-10-19 10:06

  

  发现谜底

  李八斗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赶紧起身,匆匆地漱口洗脸,然后往刑警队赶去。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姜初雪已经在了,这让他很意外:“你已经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姜初雪说:“我想你昨天熬得那么晚才下班,就让你多睡会儿呗。”

  这时,厉长河来了。李八斗忙迎上去:“队长,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呢。”

  厉长河问:“什么事?”

  李八斗当即说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魔术?”厉长河也顿时恍然大悟,“对啊,魔术是一种障眼法,但不是迷信,用的是常人不懂的科学原理。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上面来呢?”

  李八斗说:“因为我们反反复复地看过,那真真切切是一匹马,看不出任何被改变的痕迹。”

  “不通不通不通。”包古在一边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李八斗问:“怎么不通了?”

  包古说:“你也说了,魔术只是一种障眼法,所以他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和场景里发挥作用,不可能随时随地,更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而凶马从野鸡山下来,经过沿途监控,进入案发现场,它走的每一步路,表现出的每一个动作,可都是肉眼可见、真真切切的。还有,你还记得那条被凶马蹬飞的狗吗?狗是实实在在地被踢伤了!”

  李八斗说:“魔术是一种神秘的科学,不懂其中的门道,就会觉得高深莫测、匪夷所思。你说的只是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用了怎样的魔术手法而已,但并不能否定对方使用了魔术,只能说对方用得相当高明,明白吗?”

  “我认为八斗说得对。”厉长河说,“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看来,这个最关键的点用魔术来解释是合理的。抓紧时间审讯那对母子,找出其中的端倪!”

  “我和初雪昨晚已审过一轮,他们什么都不说,我们得找到证据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怎么找证据?”

  “如果他们真用了魔术的方式伪装,那他们家里或者家附近应该会藏着魔术道具,我们只要找到道具就行了。”

  “行,那就赶紧去找道具吧。”

  于是,厉长河给孙四通打电话汇报情况,李八斗则带着专案组成员一起前往唐白家里找魔术用的道具!

  专案组成员戴着手套,从唐白家的堂屋找到厨房,再找到卧室。农村人家里的东西,李八斗是很熟悉的,件件都认识。除了一些常用的农具、破旧的家具和厨具之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一样魔术用的道具。

  专案组成员一人找一间屋子,然后聚在一起汇总,结果都说没什么发现。李八斗又去猪圈找了一圈,但也没有发现一件跟魔术相关的东西。

  包古说:“斗哥,这一次你失算了吧,我就说用魔术解释不通,你还不信,事实证明了吧!”

  “我还是坚信。”

  “你坚信没用啊。关键还得看事实,没有道具,你怎么说都没用。”

  “不管了,初雪,你再给孙老师打个电话,让他再带些人来。我们把这附近的庄稼地还有山林都找找,他们很有可能把道具藏在外面了。”

  包古说:“斗哥,你是越来越不靠谱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谁会藏在外面,万一被闲人看见了怎么办?”

  “就你问题多,赶紧挑个方向去找吧。”

  李八斗说着,又转身回去找。他突然想起被子下面也是可以藏东西的,唐白母子会不会在被子下藏东西呢?

  结果,依旧没找到魔术用的道具,不过在一个房间的枕头下找到了那个神秘的信封,虽然已经被撕开了,但里面的东西还在。

  李八斗从信封里拿出东西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里面的几页打印纸上详细地记录了黎东南的各种资料,显然是为刺杀黎东南准备的!

  李八斗当即把资料又装回了信封里,出来拿给了姜初雪,让她等下带回去做个指纹鉴定。

  姜初雪接过信封就问:“你看了吗?里面装的什么?”

  李八斗将内容简单跟姜初雪说了一下。

  姜初雪兴奋地说:“这么说来,这东西可以作为证据了,那个唐白再也没法狡辩了。”

  “是的。”李八斗说,“这一次任他巧舌如簧,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原来一直有高人在背后帮助他,难怪他每次都能找到最好的时间和地点实施谋杀。可是,他们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做这么一件生死攸关的事?”

  “这就不知道了。唐白性格内向,朋友很少。我曾查看过他的电话簿和通话记录,没发现可疑之处。袁秀英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联系人只有唐白。”

  “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是警方查找犯罪线索的最好方式。而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刻意避开了这种能留下痕迹的方式。反正我觉得,就凭唐白母子,要想制造凶马连环杀人案,还是过于不可思议。”

  “没事,等孙老师带人来先找找道具,回去再审审,结果就出来了。咱们有这信封里的资料,已经可以打场有把握的仗了。”

  不一会儿,寂静的山村公路上就出现了一字长龙般的警车。从车上下来了许多警察,开始对唐白家附近及一些山林进行地毯式搜查,可搜到中午也没什么发现。

  孙四通让警员从镇上送来了盒饭,下午继续搜查,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跟唐白家有关联的屋子、田地和山林都搜了,仍一无所获。

  “不至于啊,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只差证据和细节了,怎么会找不出道具呢?”听完最后一组搜查队伍的汇报,孙四通也感到茫然。

  李八斗说:“没事,我们手里还有样重要的东西,可以去找唐白聊聊。”

  孙四通问:“什么东西?”

  李八斗跟他说了信封的事。

  孙四通眼睛一亮,说:“那赶紧啊,去提审唐白。”

  “行,那我和初雪就先回去审了。”李八斗说。

  李八斗和姜初雪火速回到刑警队。姜初雪拿着信封去做指纹提取,李八斗则直接来到关押唐白的地方。

  唐白抬起眼看着进来的李八斗,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你猜,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李八斗看着他问。

  这也算是心理战术,因为答案很显然是李八斗赢了。要是他输了,他就不会问得这么自信了。

  可唐白的表情依旧很淡然,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微微一笑:“我从来就没把八斗哥你当过对手或敌人,又谈何输赢呢?”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弟弟,我也知道小玥的事对不起你,我甚至骂过小玥,觉得做人应该对得起良心。可她那时也小,不懂事,玩心重,眼里看见的、心里想着的,都是虚荣。可她是她、我是我,我对你从来没有半点嫌弃,我一直都想好好帮你,包括我知道你失学,都是第一时间联系你,可你不领我的情。你知道,无论是别人欺负你,还是有什么事,你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都会帮你。难道你宁愿去犯法,走上不归路,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

  “这事分两头说吧。首先,我没有像八斗哥你说的,走上犯法的不归路什么的。其次,我知道八斗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失学时你打来的那个电话,就像一盏灯照亮温暖了我的世界,我没齿难忘。只是我知道,我们这漫长的一生,无论崎岖坎坷,再怎么接受别人的帮助,始终得靠自己去走完,所以我们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解决事情。若不然,我们依靠的人倒下了,岂不是就走投无路了?”

  “既然你还是坚决不认,那我就给你看样东西吧。”李八斗说着,拿出了那个信封,“我相信你只看到这个信封就够了,因为里面的东西拿去做指纹鉴定了,看那里面的东西都有谁看过。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信封里装的东西?”

  唐白还是一脸淡然,并摇了摇头:“这个,我也很迷糊,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和我装了。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很显然,这就是为你杀死黎东南做的准备!”

  “八斗哥,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得告诉你,这信封和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准备的,是昨天傍晚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我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给我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我拿回去看了之后,也是一头雾水。”

  “莫名其妙的人给你的?那行,你先跟我说说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怎么给你的?”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快到家了,一辆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有人给我的。我当时问了是什么,他也没说,只说我看了就知道了。我回家后撕开看了,但还是搞不明白谁给我这个干什么。我都怀疑对方是不是送错人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跟你说了什么?”

  “四十岁左右,男的,戴眼镜,络腮胡,他说对方让我让我保密,别给任何人看,还说他送东西给我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从未见过他。”

  这时,姜初雪过来了,把李八斗喊到了外面,说了指纹鉴定结果。上面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唐白的,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给唐白信封的络腮胡的。

  “看来,现在案件的关键是要找到那个络腮胡了。”李八斗说。

  “唐白怎么说?”姜初雪问。

  “他说他不认识那个络腮胡,也不知道对方给这封信目的何在。”

  “你信他?”

  “我倒真觉得他没说谎。”

  “为什么?”

  “其一,他主动说的络腮胡给他信封的情况,包括时间、地点以及络腮胡的特征,都跟我看到的一样。他没有丝毫替对方掩饰的痕迹,若那个人是他的同谋,他不会把对方说得那么清楚;其二,如果对方和他是同谋,给了他黎东南的资料,他会知道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罪证,看过之后就会第一时间毁掉,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没有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

  “背后的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神神秘秘地把黎东南的详细资料给唐白?”

  “所以我们得去找这个人了,找到这个人,或许就能接近真相了。”

  说干就干,李八斗和姜初雪当即赶到石笋镇,查看昨天傍晚出石笋镇往五谷村的监控。

  那个人在六点三十几的时候拦在唐白的电动车前面,那么他回镇子的时间应该是六点五十接近七点了。

  李八斗就从六点五十开始看。果然,在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辆在车牌上贴了“百年好合”的悍马车。他从监控沿路一直追着那辆悍马车,发现悍马车去了靠北边的一处郊外,然后消失在了监控中。

  “又出镇子了,这下又难找了。”

  “难找也得找,我们还得往那条路摸排下去。”

  姜初雪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明天再找吧。”

  随后,两人去了镇上的一家餐馆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姜初雪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说:“那个阎老三好像还没审吧?”

  李八斗说:“早点晚点审他都没关系,反正这次他跑不掉了。”

  “给他定什么罪名?”

  李八斗想了想:“应该是杀人未遂吧,另外,他说他是受人所托前来,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黎东南。对了,晚上还不能休息,得连夜把阎老三审了,然后将黎东南抓捕归案!”

  “行,我陪你吧。只要有可能,就绝对不能让这个变态逍遥法外。”

  两人迅速吃完饭,打算回城去审阎老三。

  路上李八斗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我还得去五谷村一趟。”

  姜初雪问:“什么事?”

  “我才想起,唐白母子都被抓了,他家养的牲畜怎么办?我得去找户人家帮他们喂养一下。”

  “看不出你还挺细心。”

  “我好歹也是一名优秀的刑警,查的、想的全是头发丝一样的细节。”

  “你把牛吹这么大,是想让我给你点个赞吗?”

  “点赞?”李八斗一笑,“那都是俗人的虚荣,我这种脚踏实地的人,做事只求心安,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

  “好吧,你赢了。”

  两人说笑着,开车来到了五谷村八组,找了离唐白家较近的一户人家,给了几百块钱,让他们这几天帮忙喂一下唐白家的牲畜。

  办妥之后,姜初雪问:“你觉得唐白母子还能出去吗?”

  “难说。现在没有找到他们伪装凶马的魔术道具,缺乏证据,只能先查那个开悍马的络腮胡了。”

  “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唐白家好像就只有一匹马,就是那匹早产的矮马。”

  “怎么了?”

  “可以用魔术对那匹马进行伪装,使之变身为凶马吗?”

  “我认为如果本身是一匹成年的高头大马,在其身上藏下一个人,再进行伪装的话,因为道具,会显得更加臃肿、不正常。恰恰本身是一匹看起来矮小的马,背上匍匐一个人,再用魔术化的道具来伪装成另一匹马的样子,这样那匹小马就会变成一匹看起来正常的大马了。当我们费尽心思找一匹成年正常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些。”

  “你分析得确实很有道理,问题在于,魔术只是改变表象,改变不了实质。他们可以把一匹小马伪装成一匹大马,但正如包古所说,这匹马如何做到步履矫健地从野鸡山下来,自信地穿过城镇的?还有在遇到你的时候,如何做到奔跑如飞,把你都甩得没影。”

  “你说得没错,问题也在这里。还记得吴国晋被杀那次,我和凶马在巷子里狭路相逢时,它的反应吗?如果凶马是被唐白母子中的一个用魔术伪装并操控的话,他们都认识我,并且跟我有不一般的感情,这样凶马转身而去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你这么解释的话,确实合理。这个暂且放下,我们还是先去找那个络腮胡吧。”

  两人回到刑警队,李八斗发现自己的电脑键盘下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帮我照看一下家里的牲畜,别让它们饿着了,那是我妈一年的心血。下面落款是唐白。

  李八斗特地去找了唐白,并告诉他,他家的牲畜已经找人帮忙照看了。唐白满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李八斗还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接着和姜初雪去了关押阎老三的地方。

  阎老三很悠闲地坐在墙角打着盹,听见开门声,他懒懒地抬起眼皮,看见进来的人是李八斗和姜初雪,眼中才有了光彩。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阎老三只是怪笑了下,没说话,跟着李八斗到了审讯室。

  两方坐定,李八斗开门见山道:“说吧,是谁让你去杀唐白母子的?”

  “什么,杀唐白母子?”阎老三故作茫然,“谁要杀唐白母子了?”

  “不要否认了。你真以为我是刚好赶到阻止了你们之间的冲突吗?我早到了,你跟唐白的所有对话我都听到了,并且录了音,要我放一遍给你听吗?”

  “可以,放给我听听,然后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要杀唐白母子了。”

  “你还以为我在诈你吗?”李八斗说着从身上拿出录音笔,播放了当时阎老三和唐白的对话。

  “怎么,还要否认吗?”

  阎老三气定神闲地一笑:“这能说明什么吗?”

  “还不简单清楚吗?说明你是去杀人!”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如果我说我要杀人,你就能给我定个谋杀的罪名,那世界上那么多人动辄就说‘信不信我弄死你’,你还都能安个罪名?”

  “你不要给我钻这些牛角尖,你这完全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是带着目的去的!”

  “是啊,我带着目的去的,那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跟你们一样,是打算去把凶马案的凶手找出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不落网,可能还会有人死于非命。我这是在帮你们警方,我是在伸张正义,你倒想给我安一个杀人的罪名,你这脑子整天想什么呢?”

  “别狡辩了。你是去找凶马案的凶手不假,但你也说得很清楚,你是受人之托要把凶马案的凶手找出来,然后杀了。不管你要杀的是什么人,你去杀人,就触犯了法律!”

  “别这么天真了。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人,你是判不了我的。我说杀人,不过是一种恐吓、一种试探,想试试唐白的反应。你还是做警察的呢,你们的审讯课程里不是也有诈术吗?你们可以常用,我用就犯法了?”

  “你用的可不是诈术。你动手了!”

  “我动手了?”阎老三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一直在暗处看着吗?你搞清楚谁先动的手没有?我转身的时候,唐白在背后偷袭我,可不是拳头击打,而是动的刀子。一个人对我动刀子了,才是真的要杀人。而面对一个对我动刀子的人,后面还加了一个拿菜刀的人围攻我,所以我的动手叫什么?叫自卫,法律名词叫正当防卫,懂吗?”

  “你大概对正当防卫有什么误解吧。正当防卫,是指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后面在唐白母子对你无法造成威胁的时候,你还欲置两人于死地!”

  “什么叫无法对我造成威胁?他们一直在用各种办法攻击我,你没看见吗?何况,他们并无死亡或重伤,你能拿我怎样呢?立案、起诉、关我几个月?顶多如此了。要是我的辩护律师能厉害点,我还可以当庭被释放。或者,就算不请辩护律师,我自辩,也一样没事,谁让我懂法律,懂你们办案的这一整套逻辑呢?年轻人,别太自负了,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想对付我,你还嫩了点。还有,我可以教你,法律的灵魂是什么,是证据。有证据,你才能以法律为武器。那么法律的弱点又是什么呢?也是证据。当你在一件事情上无法向检方和法院出示证据的时候,你明知有人犯罪,却也拿他无法,懂吗?”

  “你是在告诉我,你本就是去杀人的,但我没有证据,就只能干瞪眼?还有,夏天也是你杀的,只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拿你没办法,是吧?”

  “你可别想套我话。我什么都没说,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

  李八斗知道再审下去也没有意义,当即把阎老三送回了拘留室。

  姜初雪一肚子的气:“这浑蛋太可恶了!”

  李八斗说:“他这种人太自负,虽然不怕死,但怕输,所以我们必须赢他。”

  “可他太狡猾了。他熟知我们的办案逻辑,还能把案子处理得不留痕迹,我们很难抓住他的把柄。抓不到他的把柄,他就会逍遥法外继续害人。”

  “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到滴水不漏,总有破绽的。”

  “就算有破绽,也不一定就能被发现。毕竟有些破绽太微乎其微。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疏忽。何况,找破绽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是盲目的。”

  “怎么,你不自信了?”李八斗笑道。

  “能怎么自信?我以为这次可以把这浑蛋法办了,可看了刚才对他的审讯,他还是占上风的。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还得放了他。”

  “别急,我抽时间再去找找他的犯罪线索。”

  “怎么找?”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吧。”

  姜初雪也不知李八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跟着他走了。

  李八斗把姜初雪带到刑警队的停车位上,指着阎老三的那辆面包车,问:“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姜初雪还是不明所以。

  “车身上贴满的商场打折广告,已经看不清车子本身的面貌了。”

  “然后呢?”

  “阎老三平常开的面包车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去唐白家,打算杀他们母子的时候会这样?这就是他隐藏行迹的方式。因为我们已经认识并熟知了他的面包车,他再出去作案,就得对面包车进行伪装。也正因为如此,你们在夏天的失踪地附近没有找到阎老三的线索。没人看到阎老三本来的那辆面包车,或许有人看到了一辆这样贴满了商场打折广告的面包车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姜初雪瞬间激动起来,“我就说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原来是我们弄错了方向!”

  李八斗点头:“明天我们再开着这辆面包车去,看那附近有没有人对这样一辆车子有记忆就行了。”

  “嗯,可以。”姜初雪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们不是还得找那个开悍马车的络腮胡吗?”

  “可以让包古他们去找,车子消失的地方没监控,找起来难度比较大,花的时间也多。我们先去问这边的线索吧,耽搁越久别人就越记不清了。”

  姜初雪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李八斗把情况跟孙四通汇报后,孙四通也同意让包古和魏大勇等人负责在镇北郊寻找那辆悍马车和那个络腮胡,而李八斗和姜初雪则前往夏天的失踪地附近查找线索。

  李八斗来到夏天停车的位置,沿着监控视频外的那条路走出去,两边分别是蛤蟆丘和石笋山,前面则是大片的田地庄稼。

  站在一处交叉路口,李八斗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蛤蟆丘上,若有所思。

  “往左转个弯就有几户人家,要过去问问吗?”姜初雪说。

  李八斗点点头,当即和姜初雪往那边走去。

  问了两户人家后,第三户人家的一个中年妇女看着李八斗手机里那张面包车的照片,想了想说她在好几天前见过,不过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车子跟照片里的一样,也是贴满了这种促销打折的商品广告。她对此印象深刻,因为她当时路过,想着是不是卖什么东西的,还特意探头往车里看了看,但是没看到人。

  李八斗听完心里一动,问她在那天的什么时间又是什么地方看见的。

  中年妇女想也没想就说,地点是一处路边。

  李八斗让中年妇女带他去了她所说的那处路边,并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中年妇女说,因为外边那块地就是她的。

  随后,李八斗又问了她是什么时间在那里看见的那辆车子。

  中年妇女略想了一下说,中午一点左右。

  中午一点左右,较之夏天车子停在石笋山下的时间略靠前,显然夏天就是到这里的某个地方和阎老三见面的!然而,阎老三和夏天到底约在哪里见面呢?

  李八斗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环境,苦苦思索。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蛤蟆丘上。

  “走,我们去那上面看看。”

  “你有什么发现吗?”姜初雪问。

  “没有,先看看再说吧。”

  李八斗带着姜初雪爬到了蛤蟆丘上。

  姜初雪还是有些费解:“为什么到这上面来,阎老三不至于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杀害夏天吧?而且,这上面我们来找过,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觉得案发现场很有可能就在这座山上。”

  “为什么?”姜初雪不解。

  “很显然,阎老三约夏天见面,不会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因为太显眼,不方便他动手。同样,他也不可能约夏天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见面,因为太偏僻的话,夏天不会去,就算会去,也可能找不到地方。另外,这个地方离阎老三停车的位置不会太近,那样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同样也不会离停车处太远,太远了走路耽误时间,撤离也费事。综合判断之后,我认为阎老三约夏天见面的最佳地点就是这里。”

  “这里是蛤蟆丘顶,一个观光旅游的地方,还不够显眼吗?”

  “你要注意阎老三和夏天约的见面时间是正午。一个星期前连续多天太阳很大,尤其是正午这个时间点,蛤蟆丘顶应该是没有人的。你想想,谁会在正午大太阳的时候爬山呢?”

  “好像是这个理。”

  “而且,这个地方一说起来都知道,也容易找,那么阎老三和夏天约在这里和她讲故事,夏天不会起疑心,也不会有防备,并且能顺利找到这里。”

  姜初雪突然想起什么,走到悬崖边上,看着下面被树林遮蔽的地方,发出了一声疑问:“难道阎老三在这上面杀了夏天,然后抛尸下去?”

  “不出意外,差不多是这样了,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里?”姜初雪向下看了眼,问道,“这怎么下得去?”

  “自然有地方能下去。”

  李八斗说着,绕着山顶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处虽是峭壁,但尚且可以攀爬的地方,尽管看起来有些危险,但还是有可能下得去的。

  “你确定要下去?”姜初雪担心地问。

  “你要怕就留在上面吧,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就行。”

  姜初雪的面子一下子受到伤害,不服气地说了声:“笑话,这世上有我怕的事吗?”

  李八斗笑笑没说什么,动身攀着石壁往下而去。站在一个凸出部分的时候,他发现更下面一点的地方有一点残缺的脚印。

  他仔细分辨了下,那个残缺的脚印是脚尖部分,显然符合攀爬的逻辑。一般人攀爬的时候,只用得上脚掌前半部分,而用不上脚掌后半部分。

  这个时候,他基本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专案组虽然来找过,但在山顶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就没人在意了;另外,这个地方属于旅游地带,又是大白天的,就更没有怀疑到这里。加上几面悬崖,根本难以下去,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

  姜初雪也小心翼翼地往下而去,但生长在城市的她,应付这种悬崖峭壁,显然没有李八斗那么娴熟、大胆,看起来还是很畏惧。

  李八斗便时不时对她施以援助之手。后来因为一处落脚点的面积比较小,李八斗没有站稳,结果两个人一起摔落下去。

  幸好此处离地面已经不高了,还有树枝密叶作为缓冲,两人的身体都无大碍,只是身体接触了大半部分。

  姜初雪几乎压在了李八斗身上,这种接触未免过于亲密了点。反应过来时,姜初雪不禁羞得一脸绯红,如两朵红霞飞在脸庞。她二话不说,赶紧从李八斗身上滚开了。

  “完了,我腰断了。”李八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的吗?不会吧?”还一脸害臊的姜初雪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不会,从上面摔下来,又被你砸到身上,你少说也有九十快一百斤吧,怎么会一点事没有?”

  “那,那怎么办?”姜初雪有些慌了,“打120急救吗?”

  “120急救?这么偏僻的地方,孤男寡女的,到时候我怎么跟人解释啊,说破案吗?谁会信孤男寡女在这样的地方破案?说不清楚,我的清白就毁了,我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去你的吧。”姜初雪突然变得镇定,“别在那里演戏了,赶紧起来咱们去找线索。”

  “演戏?我演什么戏了?”

  “你腰真摔断了,还能这么神色自如地跟我说话?你连痛苦的表情都演不出,可见你要是做演员的话,市场上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烂片,说不定会毁了整个影视行业。”

  “这你就不懂了。”李八斗从容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枯叶,“我们的影视行业,或者说我们大多数观众,尤其是以你们为主的女性观众,她们更在乎的是演员的颜值,而不是演技。演技不过是颜值的附属品,真正能让她们尖叫的,就是像我这样的、长得帅的男人。”

  “行了,一把年纪了,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过吧,还好意思说自己帅,还好意思吹牛?还是赶紧去查案吧,破了案,你就算吹牛,我也会包容你。”

  两人斗着嘴,就开始在下面找线索。其实这时候,线索已经很好找了,他们看见有些荒草被踩倒了,还有树枝被折断的痕迹,说明这下面有人来过。而且,从还没有恢复好的痕迹判断,时间应该没过去太久。

  李八斗认为这附近很可能就是阎老三杀人埋尸的地方。果然,顺着那些被踩踏的荒草和折断的树枝往前走了大约三十米,他看到巨大的树荫下有一块几十平方米的荒草坪,上面堆了好些被砍掉的枝丫,有些枝丫已经干枯得叶子都掉了,有些枝丫上还连着叶子,叶子黄绿相间,说明树枝被砍下来还没过太久。

  为什么砍那么多树枝堆在那里?

  李八斗第一个反应就是遮掩!他知道猎人给野兽挖坑,就得在坑上面弄一些枯草树枝类的东西作为掩饰。

  是或不是,一看便知。

  李八斗当即上前拿开那些枝丫,接着被挖过后又被压紧的泥土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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