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夜访陈医生老家,必须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于是,蒋夜莺和胡离在山脚的一家旅店约了一间房,先睡到凌晨再伺机而动。
蒋夜莺忙了一整天,浑身是汗。她受不住那种湿濡的触感,钻进浴室里,说:“小叔叔,我先洗个澡。”
胡离点头,没多在意。他想到了姜鳕留下的短信,拿出电脑,登陆邮箱。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一盏床头灯。桌上事先点着精油熏香,俗气的花香浓浓淡淡,充盈鼻间,算不上喜欢,倒也不讨厌。
片刻,胡离身后水声大作。他这才想起蒋夜莺在洗澡这一茬,下意识回头看,愣在原地——浴室墙是由毛玻璃建的,开了灯,能映出洗澡的人。蒋夜莺就在那里,能幻想出她浑身**,剔透的水流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落,蓄在肩窝,白皙的肌肤更显莹润亮泽。她仰头时,胸部微微隆起、上翘,曲线若隐若现。离光源远了,曼妙的身体若即若离,再也看不清楚了。
胡离真的看到了吗?
他垂下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胡离可能什么都没看到,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对异性的幻想,充斥侵占欲和情欲。
他觉得热,难得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再回头,看一眼熏香,他将火光熄灭了,没有继续燃精油。这熏香有问题,再一看门牌,原来是情侣房,这香味是催情的,激发性欲,和壮阳药物类似。
蒋夜莺洗完了,从浴室走出来。她早就换好了衣服,用毛巾擦拭发间的水泽。
胡离不动声色扯过被子,盖在腿上。他有难言之隐,有些男性不能言明的反应,绝对不可以让蒋夜莺发现。
“小叔叔?你要洗吗?”
胡离需要洗澡,冷静一下。他哑着嗓子,掩饰自己隐秘的心思,严厉地说:“别松懈了,我电脑里有些案件资料,你继续看,我去洗澡。”
“哦。”蒋夜莺傻乎乎的,听胡离的话,乖乖坐到了电脑的前面。
胡离趁机,逃到浴室里。他没开灯,生怕浴室里有光,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他在浴室外,将蒋夜莺看得一清二楚。他很卑鄙,也很无耻。
胡离扯开领带,背着蒋夜莺的时候,他可以冲动,像一只矫健的豹子那样,凶狠又迅猛。他脱下衣服,拧开水,仍由冷水洗刷自己滚烫的身躯。
胡离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粗粝的玻璃上,他的视野狭窄,却能轻易锁定正在工作的蒋夜莺。他的手指还能触到一丝温热,这些均来自蒋夜莺的体温,与此时的他融为一体……胡离的呼吸变得重了,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忘记之前那一切。
而坐在电脑面前的蒋夜莺并非在勤勉工作,她伸手触了一下精油,细嗅气味,心中有了个大概。
她对这个气息再熟悉不过了,之前她因小叔叔的事情伤情。大半夜跑酒吧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后来,有野小子捡尸,把她带到情侣宾馆。那个时候,房间里充斥的花香就是这种。令人不安的香味,浑身变得燥热,心跳极快,焦虑又不安。蒋夜莺昏昏沉沉,差点被人强暴。然而,她并不弱,是警校出身,经过特训,即使喝醉了也有两下子。等她醉意褪去,当场就把人撂倒了,喊师兄弟过来揍人。
野小子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他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五六个肌肉健硕的男人。他们气势逼人,将他围在中间,嘴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后来,师兄弟怎么处理这个野小子,是送警察局,还是私了,蒋夜莺就不清楚了。
思及至此,蒋夜莺打了个激灵,如坐针毡。她回想胡离的异常,猜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缘故,又紧张,又惊喜。
原来,她的小叔叔并非圣人,和她一样有七情六欲,是肉体凡胎。
蒋夜莺鼓起勇气,她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里没点灯,哗啦啦的,水声大作。
蒋夜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叔叔?”
胡离不知在做什么,没有回答。
明知道这是禁忌的领域,可蒋夜莺还是鬼使神差地拉开了门。
吱呀一声,漏出一道缝隙,光钻不进去。蒋夜莺咬牙,使劲扯门。很快,浴室门大敞开,里头黑漆漆的。
胡离将毛巾裹在腰间,躲在阴影里,背对着她。水龙头被关上了,四周一下子静下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蒋夜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将会带来灾祸,可已经来不及了。她怯弱地往后退,险些被地毯绊倒……一只有力的臂膀横过她的腰间,将她扯到怀里,浑身湿透。
胡离震怒:“蒋夜莺?!你做什么?!”
蒋夜莺不敢说话了,她低下头,做贼心虚。
胡离这气生得莫名其妙,理由完全站不住脚。蒋夜莺进浴室是不对,可他没有扬声回话,期待后续,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所以,他的态度必须强硬,不需要任何人质疑,特别是蒋夜莺。
他总不能吓跑她,在胡离心里,蒋夜莺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蒋夜莺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反搂住胡离。她的手掌很暖,贴上胡离冰冷光裸的脊背,融化一片寒冷刺骨的肌理。她的手就是春风十里,所到之处,万物生长,一派欣欣向荣。蒋夜莺想要温暖胡离,将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我想和小叔叔一起洗澡,想看小叔叔的身体。”蒋夜莺没羞没臊,说着这些荤话。
胡离拿她没辙,抿唇,坚守最后的理智:“蒋夜莺,别开玩笑。”
“小叔叔吻我了,也说喜欢我。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所以做一些情投意合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还不是时候。”胡离拒绝。
蒋夜莺不满地嘟起嘴:“什么嘛?!小叔叔有贼心,没贼胆。刚才你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都知道。我啊,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小叔叔的人。”
她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忍的话,将胡离的血肉一寸寸削下,凌迟处死。
胡离闭上眼,他很难堪,秘密被堂而皇之揭开,不给他一点隐私权。
“既然想,为什么不做呢?”蒋夜莺诱导胡离做错事,她的声音有魔力,一步步将胡离拽入深渊。
胡离中招了,他突然将蒋夜莺的双手手腕高举,扣在她的头上,迫使蒋夜莺丧失抵抗能力。另一手,他强硬地捏住蒋夜莺下颚,狠狠吻了上去。
他不再有顾虑,不再有怜惜,也不戴任何假面。
蒋夜莺很聪明,胡离迄今为止做了多少伪装——善解人意的叔叔与贴心温柔的邻家哥哥,无论哪个都不是蒋夜莺想要的恋人类型。
她要的是真实的胡离,对她会产生原始冲动,能把她按在墙上,激烈吻她的男人,和现在一样。
胡离撬开蒋夜莺的牙关,长舌卷入她的唇齿之间。蒋夜莺的舌尖那么小那么软,稍一吮吸,就能含住,纠缠其中。他舔舐许久,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游刃有余地逗她,感受津液交融的曼妙时刻。
蒋夜莺踮起脚,情难自禁地搂住小叔叔的脖颈。他的肩膀宽阔,肌肉结实有力,只消一眼,就让她小腹燥热,充满肉欲。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现在的小叔叔愈发强势,让她害怕,招架不住。
说想要的是她,临阵退缩的又是她。
情急之下,蒋夜莺咬破了胡离的唇,嗅到一丝血腥味,她急忙抽身,后退一步,退出浴室,逃之夭夭。
她要懂分寸,要欲拒还迎,吊着小叔叔。所以,今晚不能继续了,停在这里已经是最好结局。蒋夜莺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可真实的原因是,那样的小叔叔让她又爱又怕……胡离看着她的时候,那双如墨黑眸深不可测。任何细微的算计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教人心惊肉颤。
蒋夜莺对小叔叔使用花招了,桌上的精油也是她让服务员安排的,是她购买的。所以,卑鄙的人是蒋夜莺,小叔叔没有错。是她欲求不满,算计了胡离。
蒋夜莺以为小叔叔什么都不知道,他很好骗,只要她做得足够细致。
然而,在四目对视时,蒋夜莺才明白过来:胡离什么都知道,只是他生性温柔,会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