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歌务隐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他腰间,这彪悍蛊女难得脸色一红,结结实实打了他一个耳光。
“都怪你!”
这娇羞分明是有些不好意思,陇元镇歪嘴邪笑:“难道,是我先坐你身上的?你堂堂大端王朝的郡主,就是这么给臣民做表率的?”
“关你何事?”她似是对这话题很是羞怯,立马转移矛盾:“你在自己房间待了一上午,难得那么老实,我不信你做的是好事。”
“我带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陇元镇说着就要拉她下去,歌雾隐赶紧坐回躺椅:“我才不去呢,万一你在房间里对本郡主图谋不轨,我又打不过你,岂非被你占了便宜。”
陇元镇微微无奈:“呵?你也知道你是郡主?你在圣人眼里可比我重要多了,我可不敢惹姑奶奶你,我啊,其实就是在帮俞大娘做俞船修缮方案。”
“真的?”
“是真的,不信你去看。”
“好。”
陇元镇总算明白,这蛊民为何要叫自己出来,多半是感觉孤单了,索性邀请他去自己房间。
歌雾隐果真起了好奇心,跟在陇元镇屁股后面,走进他的房间,眼看他满桌满案的纸片,走到附近仔细看起来。
“你不是说,要交给船榷院的人去做吗?”
歌雾隐以前也知道,船榷院成立以后,不论公私船只,只要涉及改造就只能走船榷院,也算是给船榷院创收了。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见俞船这么好,我还是想亲自为它做修缮文册,就当报答俞大娘的招待之恩吧。”
陇眼镇话音未落,歌雾隐连忙撇撇嘴:“你怎么时候这么知恩图报了。”
“什么叫什么时候这么知恩图报了?我什么时候不知恩图报啊?”
陇元镇斜眼鄙视,颇为不满意这说辞。
“本郡主的恩你就没报!”歌雾隐似是要找补几句,气呼呼说道:“我带你去蛊尊宫,这算不算是恩?那也没见你报恩呐。”
他嗤笑出声,咧嘴说道:“关键是你做成了吗你,你这还没带我去蛊尊宫呢,再说了,你也未必能带我顺利找到解毒药,等找到了也不迟,那时候我给你报个大恩。”
“什么大恩?”歌雾隐很是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是超大的恩,让你大吃一精那种~”陇元镇转过头,勾动嘴角偷偷邪笑。
“走!”
他拿起自己整理好的文书,装订成册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
歌雾隐跟着他出了堂门。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俞大娘的住处什么样?我正好也把俞船的修缮计划跟她说说,也许,她还有要修改的地方,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到我回来,我估计你能咒死我。”
说完,不等她同意拉着这蛊女锁门出院,走进街巷踏上阶梯,来到空中悬廊附近。
二人递了房牌走上空中悬廊,往下看的过程果真刺激万分,从这里看出去,悬廊的诸多细节,也被他们尽数收入眼中。
悬廊是个大型的“田”字,与回形的楼舱同等宽大,廊长百米、宽十米,站在走廊几乎等同于四面挡风的凉亭,可以从两个殿楼间互相来回,回形舱楼的客人虽能看见飞廊,却并无路可抵达,只能望廊兴叹。
走进其中,走廊每个隔断都有窗户和竹帘,冬日时可关窗保暖,夏日时可开窗通风,若碰上晴天,还可以凭栏远眺碧蓝海天。
这个位置,距离船面大概有八十米高度,若再算上甲板以下的船身,总的高度大概是在水面一百三十米以上,几乎相当于二十层楼上朝下眺望,极目远眺,恨不得连余杭城都能看到,若更远处,则只见海天一色、溶于湛蓝。
此时,港埠和甲板上的行人,基本上成了蚂蚁大小,如同虫蚁般在港口船身繁忙进出。
二人边走边看,行走过百米长廊下了阶梯,已经能见到后殿楼顶层的屋檐式围墙,将整个顶层都封了起来,阶梯正对的就是门庭牌楼,上挂竹园匾额。
敲门后,是杜桓给他们开的门。
走进俞宅,顶楼基本上跟个田园已经没什么区别,一座凸形的气派竹楼,垒砌在正中间,周围是凉亭和曲池,竹楼后面有个几十米高的假山,上面翠竹清幽、针松笔挺,如同巨大山峰,让竹楼依山而建。
在竹楼前,大面积的园林全是各色耐冻的花草树木,哪怕是冬日,也能见丝绒绿意盈满园林,一条地上河从曲池伸出,直接穿过园林绕山隐没,上面搭着竹桥,可见鱼虾空游无所依,若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里,那就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派避世隐居的生活。
杜桓在前引路,带着他们二人走过林间小道进入竹楼前,边走边说道:“这座竹园大概有五六亩地左右,光竹楼就占了一亩地,虽不是那么奢华,住起来倒是清幽舒服,让我们能暂且忘却航海疲惫,以为回到了田园安居。”
他们走进竹楼时,俞娘正摇着石磨做卤水豆腐,周围柴火汹涌,将豆浆烧得浓郁飘香。
“俞嬢嬢,你猜我们给你送什么来了?”歌雾隐卖起关子。
“总不至于是送钱来了?若是给钱,那我可不收啊。”俞娘叫一旁的宅仆照顾着灶台,引着他们来到正堂,几人坐在正堂延伸出的凉棚下,桌案茶盏已经齐备。
陇元镇拿出东西递给俞大娘,她一看到文册,立马瞪大眼睛:“这是俞船修缮方略?”
俞大娘迫不及待翻看起陇元镇给的方略,等彻底看过一遍后,面上大喜:“没想到,伯爵竟有此才华,才不过半日功夫,就将这俞船修缮方略给造出,若按照伯爵你的意思,这俞船能再载客数万,甚至,就连速度都要快上十倍不止。”
“俞大娘,这只是我给俞船设计的方略,若您有想添加的东西,还是可以畅所欲言,说不定您的主意会更好。”
陇元镇是站在一个现代人角度上考虑问题,若按照古代人的思维,有些处理未免太过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