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赶话终于到了这一步,瑞安老亲王这句话说出口,勋贵们也都竖直了耳朵听着,想知道这位瑞安亲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咳咳咳,我李端皇族的祖先来自关陇集团,而关陇集团的前身,又继承至北魏勋贵集团,太祖皇帝之妻亦是鲜卑贵族,我们也算是鲜卑人之后,鲜卑皇族尊崇儒孝之道,提倡为八母三父尽孝,北魏宫廷一旦新帝继位,若有需要,即可尊奉上四母颐养天年,乃为皇帝之嫡母为皇太后,皇帝之生母为圣太后,皇帝之养母为帝太后,皇帝之保母为保太后,若按照鲜卑旧制,尉迟太妃已然该被尊奉为帝太后,这才叫名正言顺,尊卑有别。”
瑞安亲王话音未落,其他御史按捺不住又想进言,还没踏出几步,立马被宰相李必扯回来,他是清流文官的魁首,他都表态了,这些退休大夫和御史郎官也只好作罢,退回到桌案后。
“众爱卿,朕也觉得瑞安皇弟的话说得不错,朕早就想给太妃尊封,如今你们觉得如何?”
玄帝看向在场的勋贵,他们基本上代表了如今朝堂的全部势力,这句话虽然是以问句结束,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尊者不是在征求他们意见,只是要他们的表态,知道了这一点,也就明白瑞安老王爷和玄帝今天唱的这出双簧戏,到底为哪般。
他们也都“久沐皇恩”,知道玄帝是什么性子,既然已经这样暗示了,怎么说也得给他个面子,皇太妃本来就已经是皇太后的待遇,她缺少的只是宗法上的身份,勋贵们心领神会,纷纷起身恭维道:“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恳请皇太妃正位太后,以明尊卑分嫡庶。”
陇元镇看向这个大场面,数百个勋贵呼啦啦跪倒成片,当真是壮观至极,玄帝很满意这些宾客的意见,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列位卿家都无异议,那朕就宣布尊奉皇太妃为明德帝太后,从此以太后之礼奉孝在前。”
群臣山呼道:“陛下英明~”
“既然如此,那臣的礼物就不算僭越,希望帝太后收下这件礼物,也算是我等作为后辈对您的孝心。”
瑞安老王爷的话,说得尉迟氏不好拒绝,只得点头收下:“既是瑞安亲王好意,那哀家就勉为其难收下,只是以后不许如此破费,大端百姓要用钱的地方多得是,不可为我这样的老婆子如此靡费。”
“儿臣谨遵帝太后教诲!”
这一场戏,尉迟氏如愿以偿正位太后,老太太虽极力维持自己严肃的形象,她的笑意却再也藏不住,眼底的欣喜溢于言表。
戏也看了,礼也送了,等这些勋贵都坐回胡榻上,终于到了要开宴的环节。
郭令仕又是拍手一声,高呼道:“上宴席。”
这些小中官渐渐退出去,而后一众宫娥进入看台,众人的桌案被摆上黄铜做的烤炉器皿,这些勋贵早就听说过紫云宫宴,他们的家眷甚至还曾经亲自赴宴,暖锅子的味道至今让她们怀。
这一次,见又是稀奇玩意儿,所有贵妇都露出好奇神色。
大端早就有炙烤烹饪技法,西市胡姬酒肆的升平炙、羊腿炙、全羊炙甚至是名菜,只是,他们的炙烤只是用胡椒、盐巴和香辛料调味,味道上并不算有滋味。
若只是按照一般炙肉做法,恐怕也不讨喜,陇元镇思来想去,还是结合后世的烧烤与烤肉,创造出真正的石板烧烤,眼前出现的东西,这些勋贵们也都知道是个烤肉器皿,却不知道它们如何使用,无奈之下,只得眼神好奇看向陇元镇。
“陇靖安,今日的宴席是你准备的,你可得跟众位爱卿介绍下,桌案上的东西为何物?”
不光是勋贵好奇,玄帝也想知道这是何物,陇元镇走上前,指向玄帝桌案上的烤盘说道:“陛下,这东西叫烧炙盘,是我为宴席特地造出的烹饪器皿,如何使用,还请圣人稍安勿躁,臣这就为您演示。”
陇元镇把目光集中在烤肉盘上,他造出的烤肉盘与寻常用炭火烤肉的器皿完全不同,严格意义上,应该称呼为烤肉机。
这台烤肉机与后世的电烤盘很像,整体类似于平躺的低矮箱子,大概一米长半米宽,烤肉机表面为长方形石质烤盘,外表为黄铜包衣,里面布满各种可以发热的机械装置,寻常人不可见,只要打开烤肉机背板送进灯油,就可以利用灯油燃烧产生的热能来启动烤盘。
陇元镇走到烤盘附近,拿起餐车上的灯油箱送进烤肉机,点燃的一刹那,可见嗡嗡震动传出机器,等烤盘有了温度,他把烤盘背板迅速关上。
“原来,这烤盘还能点燃!”
玄帝对此欣喜万分,更期待此后的烹饪方式。
陇元镇接过宫娥手里的餐车,一一向玄帝介绍道:
“禀陛下,臣为这次宫宴准备了全羊、豚肉、鸡肉、鸭肉、鹅肉、鹿肉、马肉、鸡心、鸡胗、肉丸、肉饼、虾仁、鲈鱼片、鲑鱼片、土豆、萝卜、蘑菇、玉米、黄瓜、韭菜、豆腐干、白菜、香菇、面筋、菠菜、芦笋、鸡蛋、扇贝、薄饼等近百种食材,还制备了干蘸水与湿酱料,并消暑解渴的冰饮。”
玄帝和勋贵看向这些食材,它们并非什么贵重物,哪怕是一般百姓也能轻松吃到,如此简单的食材,不是龙肝凤胆也非参汤鱼翅,他们本该不屑一顾,可今日却明显想尝试一下,毕竟,上次紫云宫宴,陇元镇凭着寻常食材也能做出世间难得的美味。
今日的食材越是普通,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就越是不可估量!
“陇公子,众位宾客午后即来,想必已经饿了,您就别再磨蹭了,赶紧告诉我们怎么吃~”
“喏,我这就为众位宾客演示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