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们来找我，我还真想不到他还活着！”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明明互相关心，嘴上却始终都不绕过他，陇元镇只觉得金不换这老头，又倔又硬，

　　“你们找我，到底想做甚，这顿饭价值五两银子，都能够我花一年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金不换露出狡黠目光看向二人，尤其是瞄着陇元镇，他一看着小子就知道数他花花肠子多。

　　“金老丈，我是想问你要一门易容术！”

　　“易容术？”

　　这话还没说完，金不换吓得吐出嘴里鸡腿，那碎肉乱飞全都砸在二人身上。

　　“啊呸~原来，你这臭小子，是打的这主意啊，那恕小老不能奉陪，先走了。”

　　陇元镇看向金不换，他的眉眼微表情明显是在恐惧，想来是有人早就来找过他了，他压下心思说道：“金老丈，这可事关长安百姓的安危，听闻在长安地下有个兴龙城，里面全是江洋大盗，万一叫他们攻上地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知道，金不换能对长安那么失望，完全是因为权贵是窝囊废，百姓何其无辜，没必要狠他们，这话出口后，金不换停顿几步索性又坐下来，把刚才的碎肉又塞进嘴里：“地下城我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当真？”

　　“那是！”

　　金不换一脸高傲颇为自豪：“小老我在鬼市也算是百货行魁首，什么刁钻物事都逃不过我的眼，只要不是当今圣人的脑瓜子我都能给你找来，这些地下城的人来找过我，也寻了一样东西。”

　　陇元镇没想到，地下城的势力居然已经接触到鬼市了，说明地下城有些东西也搞不定，只能通过鬼市来买卖违禁品，他必须得问清楚，鬼市找这个老头子，到底要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连地下城都搞不定？”

　　陇元镇这话还没说完，金不换已经坏笑摆手：“你又想套小老的话，这属于小老的秘辛。”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给我易容术？”陇元镇把话题强行转移。

　　金不换解释道：“小子，如果只是易容，那寻常艺人都能办到，你要找的易容术既然是要下兴龙城，就意味着不是小儿戏法，必须得隐藏气息、灵魂、甚至内力，还要改变面貌，这种程度的易容才是我们所说的易容，只是颇为困难，早就已经失传了。”

　　“我手里确实有易容万术，只是那东西毕竟伤身体，轻易不可修炼。”

　　这话引起了二人好奇，陇元镇继续追问：“为何会伤身体，只是易容而已。”

　　“小子，改变容貌太容易，隐藏气息、灵魂、内力不容易，若是碰到高手，人家压根就不看容貌，气机在你身上行走一圈，就已经知道你是人是鬼，你要是只改了容貌下去必死无疑，唯有做到我说的隐藏这三点，才能万无一失。”

　　“皮囊易得、痕迹难隐，最难的就是这一点。”

　　说完，金不换继续解释起易容万术！

　　这东西是他从西域猎魔人手中换的，天山往西是魔界和人界的交汇处，常有妖魔出入人间，安西更是人魔杂处，妖魔混乱之地，这些妖魔就是用易容术幻化为人来做事，除非是有经验的猎魔人或是老道、老佛，否则妖魔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易容万术其实算是发源于魔界的妖术，寻常人接触不得，老猎魔人偶然从一个魔身上得到这种妖术，再加以提炼成了易容万术，他当年在安西做募兵时，曾经救过这个老猎人，他临死前给了他这本书

　　这老猎人告诫过他，易容万术虽说已经被他改良，本质上依旧是妖术，人间禁止修习妖术，并非是因为妖术低劣，只是因为妖术对人心的改变太大，修习者为公心也就罢了，一旦私心大过公心，就会在妖术的影响下堕入魔道。

　　“难道，没有人能抵挡吗？”

　　真相说得陇元镇心中一惊，如果他真的要用这东西，怎么也得保证安全吧。

　　“怎么可能，万物相生相克，妖术怎么没有克制的方法？”

　　陇元镇不相信，至少在他看来，金不换是故意劝退他，才说没有克制之法，好叫他知难而退。

　　“万物相生相克是不假，但是魔在万物之上，以前确实有克他的东西，现在却没了。”

　　金不换的话说得二人好奇十分，催促他继续解释：“为何？”

　　“你们可知魔为何物？”

　　陇元镇脱口而出：“正道之外的邪物。”

　　“你说的，是人间对魔的定义，我是说魔的本质是什么？”

　　这倒是难住二人了，尉迟骏思索着这个话题：“莫非，魔的本质是神！”

　　“对！”

　　金不换投去赞许目光：“上古时期，神魔不分，神就是魔魔就是神，二者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心思各异，你以为神都是悲天悯人、高高在上？那不过是凡人赋予神的想象而已，你想想，蚂蚁见人比他们高大，难道就会觉得人更加善良，甚至都不伤害他们？反过来，人见到蚂蚁，会有想善待他们的想法吗？”

　　陇元镇二人摇摇头。

　　金不换继续说道：“上古时期，人都还没影子呢，神存在这世间，唯一目的就是维持神格不灭，为此他们只能利用天地灵炁来修炼自身，这种灵炁自从太初祖神湮灭后就一直在减少，可以说，神也只是一群被太初神遗留下来的家畜，你多吃一口我就少一口，为了多吃那几口，你猜猜神会做什么？”

　　陇元镇想起喂鸡时，那些家畜争先恐后狼吞虎咽的样子，如果先天神祇真的要抢生存的资料，那必定是你死我活，分毫不让。

　　“你死我活、分毫不让！”

　　“对，那老猎魔人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这些神仗着能力大就吞噬弱神，太初祖神湮灭后留下大概一万先天神，为何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就是在古神混战时被吞噬掉了，这种情况，直到先天神祇地皇娘娘创造人族，才算是有所改变。”

　　“嗯？难道人族能帮助他们不灭？”陇元镇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