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陇元镇听曹重阳提起这一点，只为曹重阳唏嘘，要是他父亲不被刺杀，那现在的他怕早就是另外一幅新天地，何须要做这又苦又累还招人骂的不良卫。
哪怕不为他，他想起曹堂官的清名，也得叫曹重阳如愿以偿。
等宴席散尽、诸人陆续告辞，他单独留下曹重阳和长孙斌，带他们来到后厨附近，桌案上除了两根食盒外，还有拳头大的白瓷小罐！
“陇靖安，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们在这儿吃饭又不掏钱，又吃又拿不合适。”
说完，长孙斌摸着食盒，就没有离手过，倒是曹重阳还顾及着面子，没有动手接起去。
“你们别扭捏，都是自家弟兄，这都是食楼里新做的菜式，是想叫你们先尝尝可不可口，这些罐子里的东西，是我们陇府的秘制调料，做菜的时候放一点，就已经很好吃了。”
“真的？”
曹重阳听说是那种秘制调料，碍于面子不想伸手，可跟让瞎眼老娘尝鲜比起来，面子又算不得数，反正他曹家落败这十几年，他吃的白眼儿已经够多了，这次可不是白眼，他想明白事情也就不再抗拒。
“那就多谢靖安兄了~”
“告辞，来日再来拜访。”
长孙斌和曹重阳出去后，童伯走来他近前：“阿郎，门外有个儒冠书生在张望。”
“儒冠书生？”
“我知道了。”
陇元镇差点忘了，前几天他和段城式约了要在童记食楼见面，走出去后果然见这小书生站在门外。
“你站在外面干嘛，赶紧进来啊！”
陇元镇招手后，段城式走进酒楼，他带着这小书生走进其中自己顶部的私堂。
“靖安兄，我可听京兆府下了告示，好像是河东刺客来京中刺探情况，接过刚好碰上躲藏在徐家私宅的明慈大僧，然后为杀人灭口就把明慈给害死了。”
“你说，可是如此？”
段城式可能是一路跑来，小脸红扑扑的，满眼都是疑惑。
“你认为呢？”
“不见得。”这小书生摇摇头，眼神变得鸡贼：“朝廷的告示向来是愚民敷衍，能展示出来说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按照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河东刺客多半是来寻仇。”
“这你都能踩到？”
陇元镇瞪大眼睛，充满好奇。
段城式点点头：“即便明慈大僧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能在二十年前就知道徐府有个安戮妖乱藏宝地，必定是跟跟安戮之乱有关，再加上他的忏悔之言，我也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如果河东刺客来杀他，肯定与前朝旧事有关。”
“故人相见，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孺子可教，这件事确实如你所说，但是比你所说的更为离奇，大概是这样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陇元镇把他自己查到的连带记忆中所看的往事，一股脑全都说给段城式，得到全部真相的小书生明显愣住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若靖安兄所说是真，那明慈大僧可可真算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万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我以前我看轻过明慈师父，当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禽兽不如。”
小书生的话，可以听出来是真后悔。
“那，为安抚你愧疚的心，我可要交给你一个差事！”
“什么差事？”
段城式分外好奇，瞪大眼睛看向陇元镇。
“帮我写一篇戏文，怎么样？”
陇元镇也不再瞒着了他，段城式点点头：“若是写文章我倒是可以，戏文从未写过，不知如何下笔。”
段城式所写的，要么是诗词歌赋，要么是晦涩古文，确实不知道戏文如何去写，而且儒生多清高，不屑去写戏文。
“我知道，我会给你个戏文模板，你看了那篇戏文就知道怎么写了，你脑子那么聪明，又读书破万卷，下笔必定有神。”
陇元镇狂吹彩虹屁。
“这，倒是靖安兄过奖了。”
“行了，行了，我叫你写的戏文叫《大唐伏魔记》！”
“大唐是何朝代，我怎么从未听过？”段城式大大的脑袋，满是疑惑。
陇元镇据实已告：“大唐，是我这个故事虚构的朝代，模仿的是大端最强盛时代，这个故事要要以玄奘高僧为蓝本，故事走向是这样的……”
他把故事的走向跟段城式说了一遍，段城式听完他的思路，眼睛陡然睁大绽放光华：“妙啊，妙啊，故事如此精彩，但请问靖安兄，这些故事拿来做什么！”
“你知道我新开的大剧院吧！”
段城式点点头，他还特地叫人去买了票给他，刚看完走出来。
陇元镇看向小书生，神色严肃起来：“这个戏文我要改成皮影戏和实景戏剧，用来当做金宫大剧院的招牌戏剧。”
“这也即意味着，这个戏剧一旦在长安红起来，编写之人和演绎之人都会成为长安炙手可热的名人，这，叫不叫名垂青史！”
段城式刚才还很抗拒，被陇元镇点破这点，眼神从抗拒变得高兴，一时间喜气盈腮：“果真，我真是把书读得迂腐了，靖安兄的用意，竟现在才明白，你果真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那是，我看你颇有才气，又不像其他酸腐老官那样虚浮脱世，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陇元镇看向段城式，这小伙儿从幼年就跟随节度使父亲游历大好河山，心中的故事千千万万，要是把他给笼络过来，以后就不愁没有新的戏本了，他这点脑细胞偶尔写新戏本可以，若长年累月如此，那肯定吃不消。
他开这戏楼一是为赚钱，二是要用戏文皮影来启发百姓，叫他们为自己的生活抗争。
长安，不仅仅是圣人的长安，还是百姓的长安~
至于什么样的故事最好，他得找更专业的人干这些，段城式可是写《神异杂纪》的高手，创作戏本再轻松不过了。
“你，想不想专门为金玉楼写戏本？”
陇元镇抛出橄榄枝。
“你放心，我不叫你白干活，一个戏本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若这戏本改编成皮影戏或者实景戏剧，我就再给你分利，怎么样？”
“一百两银子？”
段城式瞪大眼眸，又惊又喜，儒生清高突然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