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说完,陇元镇看向她,眼中的悲戚更多是绝望,料想当年,她只有二十岁就要面对这种人伦惨剧,难怪这些年,会养成如此隐忍含蓄的性格。
“所以,殿下自从安戮妖乱后,就再也不想跟大明宫扯上关系?”
陇元镇心想,自己的阿爷如此不堪,即便是血亲家人,也只觉得寒心,这种天家亲情本就单薄,被玄帝这么一搅合,亲子之情就此断送,隋安常年居住镇国别府,应该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吧。
“孤身为皇女已经出嫁,不太可能在回到大明宫居住,若回去的话也不会长待,后朝全是元贵妃的耳目,做事确实不太方便,乐游原是我的地盘,这里至少完全我能把握住!”
隋安的话已经算是明示了,元贵妃想要的就是太子之位,偏偏玄帝永远都吊着她的胃口,每当她觉得快要替翰王挣到太子之位时,玄帝就会再次拉紧鱼饵叫她彻底扑空,多来几次,元贵妃多少也能猜到,册封太子是个不能碰的滑梯!
她现在虽说不找大臣去游说玄帝立太子了,也只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对于朝中各处的窥探从来都没有减弱过,自从沈皇后去世后,她在后宫一人独大,以及是事实上的皇后,对于隋安来说,那就是第一号劲敌。
沈皇后去世后,真正能挑起南方仕宦集团大梁的,只有隋安长公主一人,她才是南方仕宦集团在京中的代表,也是能在南方仕宦集团说得上话的人,既然是敌对阵营,她与元贵妃早已是政敌,哪怕二者从未发生过冲突,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敌对事实依旧不会改变。
这些年,隋安深居简出,也是为了避门阀锋芒,这样既能保护她也能保护雍王!
“陇靖安,若让你来选,你会选择谁当皇帝?”
隋安果真是个不好相与的,跟陇元镇说了这桩皇家秘辛,立马就抛出另外一个烫手山芋,她这个问题,如果是被普通臣子问出来,那可是非议立储的大罪,无论说选谁当皇帝都买免不了一顿责罚。
储君人选和继位皇帝的人选,即便定了也没什么用,不到老皇帝死前,一切都有可能。
陇元镇私心琢磨着她的话,难道隋安是想让他站队?这可不是他的风格,谁都知道乾坤未定,雍王和翰王注定有一个要做储君,他到现在只想左右逢源,还不想那么早排排队,索性糊弄过去:“殿下,雍王贤明文雅,翰王神武骁勇,二者都是圣人最出色的皇子,若论谋略与治国,臣心中倒是有另外一个合适人选。”
“噢?孤竟不知还有皇子,竟然能比二弟与三弟还要强,不止你属意哪一位?”
隋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陇元镇摇头反驳道:“并非是皇子,若要臣选一位谋略与治国最突出者,必然是殿下您。”
“此话怎讲?”
隋安确实好奇,她还以为陇元镇只会在两者中做选择,陡然听他选自己,心中满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