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辆车了吗?”郑图把胳膊搭在卜源真的脖子上,“那就是翀安珠宝公司上次去学校寻找资助学生的车,你真要去拦车呀?”
穿着郑图不要的旧球鞋的卜源真盯住那辆车,“我想去上大学,就剩下这个方法了,一定要去试一试。”
“有人出来了,”到底是小孩子,一看有人出来,郑图和卜源真慌忙蹲下去藏起来,“现在怎么办?”
卜源真咬咬牙,“拼了。”
车子刚刚启动,一个孩子忽然从斜刺里冲出来,因为跑得太急,好像踩到了自己的鞋带,猛地摔在汽车的引擎盖上,发出“砰”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孩子滚到地上爬起来,一脸慌张的道歉。
又跑过来一个孩子挡在车前,“我朋友有事情跟屠蒙叔叔说,请听他把话说完。”
“叔叔好,”卜源真赶紧双手握拳站好,“我叫卜源真,是志立高中初三的学生,明年要冲刺鹤州东郊学院,我学习一直是年级第一,我一定会考上的。
能不能……能不能请叔叔资助我上东郊学院和初三剩下半年的学费,我……我可以未来十年都为翀安珠宝工作,说话不算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汽车的车窗上贴着防偷窥膜,卜源真和郑图都没看到坐进车里的人是谁,两个孩子急切而恳求地等着车内人的回答。
“公司在资助学生?”坐在后排的人问司机。
“是,少董事接手后要求公司每年都要进行公益项目,特别指定了要资助学生,”司机左右看了看,这会儿正是午休,保安还没过来,“您稍等,我去让他们走开。”
“先给潮林打个电话,”坐在后排的人没有急着让车离开,“两个孩子鼓足了勇气跑到这里,至少也应该给他们一个答案。”
“好吧。”
潮林没有在车上,车上的人叫慕时,是曾经把潮林从杀人犯手中救出来的人,她有事来鹤州,就顺道来看看潮林。
因为还有事急着去赶飞机,潮林便让自己的司机徐望去送她,潮林本人正在大楼里开会。
“哦,那个叫卜源真的孩子,”潮林在最初的资助筛选名单上查着剔除原因,“他不符合我们的资助条件,一个是父母健在,只是离异各自组成家庭。
二是父母双方经济条件优越,母亲家刚刚添置了一辆宾利,父亲家也刚从两室两厅的房子搬进四室两厅的高档小区,实在不适合资助他。”
“我当初不也救了你,”中午的太阳很烈,两个孩子就那么在车前站着,“有血缘的人信不过,反而要伸手去求陌生人,不觉得和你很像吗?”
“他父母是个麻烦,当初只是拟定了名单里有他,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跑来公司楼下打闹,说我这里是狗拿耗子。”
“帮助不认识的人,不就是要狗拿耗子,”慕时嘻嘻笑,“不是可以起诉父母撤销抚养权和监护权,他现在和谁在一起生活,把权力落在谁身上不就结了。”
“只是一个小孩子,倒不用非得走到那一步。”
“看来是有办法了,我让徐哥给那孩子准话了,说到做到,我可是会回来检查的。”
“这事儿是你开口跟我说,也就是多一笔账的事情,让徐望告诉他吧,一点的飞机,你还不快走,要赶不上了。”
“赶不上就改签,”慕时挂断电话,冲徐望点点头,“资助的事儿算上他一个,你去告诉他吧,让他以后别再学电视上拦车了,真会撞死人的。”
卜源真越等越心灰意冷,是不是还是不行,郑图抓耳挠腮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学习是倒数第一他爸妈都要花钱给他找大学上,卜源真可是年级第一,就这么退学真的太可惜了。
“叔……叔叔,”郑图举起右手,“叔叔,我可以给卜源真担保,他一定会考上东郊学院的,您就答应资助他吧,再不交学费,他马上就要被学校停课了。”
“哧,”慕时在车里发笑,“这些小孩子啊,关系真好。”
“回学校上课吧,”徐望推开车门告诉车前的卜源真和郑图,“资助的事情后期会去学校里跟你正式沟通一下,别忘了你们俩刚才说的话,一人十年,来翀安珠宝。”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我一定会考上东郊学院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给我的帮助。”卜源真和郑图赶紧把路让开,他们竟然真的同意资助他上学了!他能继续上学了!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照亮了盘旋向上的山路,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正奋力向山顶攀爬。
“学生,雨下这么大,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明天雨停了再来,我给你们俩还放刚才的路边,就不要你们车费了。”雨下得太大,越往上走,司机越觉得有些心慌。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赶紧往上开。”郑图开心地和卜源真挤在后座,手里摆弄着卜源真的通知书。
东郊学院是相当有财力的学校,连录取通知书都这么与众不同,寄到每个人手中的是亚克力透明积木。
积木最后会拼成一个十厘米大的东郊学院大门,可以太阳能充电,打开开关就可以投射出校长为每个人单独录制的录取通知。
“轰隆”又是一声雷电,雨水像是冰雹一样砸在出租车上。
“嘟……嘟……”
“喂。”
“这里是鹤州市六院急救中心,您是不是机主的家长屠蒙潮林?他们在环山道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抢救,请您马上到医院来。”
“好,我马上来。”慕时挂掉电话,看见潮林正在跟今天新达成合作的慕氏集团总裁慕风辞说话。
看见慕时冲他招手,潮林简单跟慕风辞说了几句便走开,“怎么了?”
“171xxxxxxx2是谁的手机号?刚才急救中心打来电话,说这个人在环山道出车祸了,让你马上过去。”
潮林拿回手机准备翻电话簿,“没电了,是我认识的人吗?没什么印象。”
一直跟着慕时的徐望靠过来,“是卜源真的号码,那个说要考上东郊学院的小孩儿,他一直没有联系电话很不方便,前几天他生日,就给了他一部手机当生日礼物。”
“这样啊,”公司的资助名单每年都会增添新人,潮林根本就记不住都有哪些孩子,“那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慕时放下手里伪装成酒的白开水,“跟你一块儿下山,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要约见一位谷教授,有个案子要请教些不同的看法。”
“也行,我去跟慕风辞道别,你们先去车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