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寅才看完资料后问道:“代局长应该去调查过火灾的原因吧?”
“嗯,那家煤气店的老板是个混子,城中村所有小餐馆地煤气都得用他家地,否则就做不成生意。所以,他的仇家不少,起身应该有人故意纵火。”
“如果纵火地原因仅仅只是这个,那和赖有为地死就太巧合了。那种地方,居然没人看到赖有为是被何人打死地。”
代宫擎说道:“我让人去调查那混子的背景了,案发现在不是第一现场,赖有为的死因也很明确,身体没有其他伤痕,死前还喝酒了,我猜测这是有人故意导演的一场戏。”
“不用猜测,那混子的事估计城中村所有餐饮店都知道,想利用这点纵火引开人们的视线不难想到,就是太没人性了,烧了左右三家铺子。”
代宫擎憋了何寅才一眼,说道:“我刚才见你在走路是不是,你是不是该出院了?”
“局长同志,这才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吗?”何寅才不是不想回警局,而是现在没有抓捕老宋的证据,还不如就在医院的。
“别跟我打马虎,不就是因为老宋吗,停职的话太明显了,还不如将计就计,我已经偷偷在他家装了偷听器了。”
何寅才回道:“局长,老宋在前线比你的时间都长,说起经验我们谁都不如,您那侄女都暴露他了,他能不防着吗?”
“别叫我局长,我只是代局长。”代宫擎说道,“说起这事,你们那局长可真是冤,据调查,他自己没有任何受贿,全是亲戚子女代劳了,还都不是现金,全是各种人情便利,偏偏他自己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想欠别人人情。”
何寅才回道:“局长的人品我是肯定的,最大的爱好还是京剧,别人在这上面也巴结不到。只是,即便佛祖不受香火,门下弟子可不同,也只能怪他家门里道太乱了。”
“所以,你得赶紧出来做事,说不定还有机会,我也就是临时的,这个案子完了我也可以走了。”
何寅才笑着回道:“您当那些副局长都是吃素的?人家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我看啦,您要做就好好地做吧,等这件事完了,好好搞一次市场严打。别说煤气了,就连餐巾纸,啤酒等,都是各种范围的被垄断,都跟黑道挂钩,一个不从就营不了业。”
“你这小子,说这么多就是不肯回局里?”代宫擎说道,“我知道现在让你带伤工作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可我毕竟是空降的,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将帅。”
“这样吧,代局长,我的意思是先把老宋停职。”何寅才说道,“找理由不难,你去见见您的前任,最了解老宋性格的莫过于他了,肯定有把柄在他手里。”
代宫擎问道:“停职了不是更不好抓他了?”
“恰恰相反,停职了他就是脱缰的野马了,或许会忍着一两天关在家里,可他不联系别人,别人会联系他呀,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代宫擎想了想,又问道:“像卢立耀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资产等我都查了,完全没有漏洞,他们不像是能直接联系老宋的蠢货。”
何寅才回道:“这点我也想过,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黑衣人能多次躲过追捕?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或是知道我们的部署。所以联系老宋的,必定不是卢立耀这些人,而是黑衣人。
没有幕后大佬的线索,卢立耀和黄仁现在肯定动不得,但是黑衣人可以先掌握起来。最近我在医院也不是闲着的,据我所知,周边市县和省城都有不少人口失踪,但是,就尤壬闻父母及黄仁和卢立耀几人的过往背景来看,潜龙市肯定是大本营。”
“行,我今天就能让老宋停职,你现在可以出山了吧?”
“明天吧,我得好好回去洗个澡,吃一顿。”
代宫擎笑着说道:“行,那赖有为的案子我单独理出来,你来跟进。”
“我勒个去,在这等着我呢……”
何寅才回家洗澡后,立刻就打车出门来到了尤壬闻这里,尤壬闻正在阳台抽烟,因为有装修工人在,所以没有关门,看到何寅才进来后,尤壬闻很惊讶地问道:“你康复了?”
“能走路就是了。”何寅才把代宫擎的话简单地跟尤壬闻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尤壬闻知道何寅才想问什么,但还是答非所问地把将茵茵日记的事小声地说了一遍。果然,何寅才的注意力迅速地被将茵茵的事吸引了,问道:“日记本呢?”
“干嘛,非得现在上交吗?”
何寅才回道:“你留着也是徒增伤悲,看你现在的德行就知道了。”
尤壬闻没再拒绝,而是走向卧室去拿日记本,何寅才则走向洗手间去看工人装修,临时还转头向尤壬闻喊了一句:“我刚去奶茶店看了下,生意还不错呢。”
随后,何寅才接过日记本,简单地翻了几页,说道:“人都已经不在了,别再感伤了,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走。”
“我能怎么走,办案是你们警察的事。说到这里,我现在有些恨你们警察了,要是你们能疏而不漏、严谨断案,万风吟和将茵茵就用不着丢掉性命了。”
何寅才看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争辩道:“警察也是人,又不是机器,我这样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了,但就是事实,包公也有打盹、柯南也有疏忽的时候。
再说了,别人费尽心思和时间布的局,还在暗,我们又怎么能一时三刻就搞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尤壬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欲加之罪了,可就是心里不爽。”
何寅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尤壬闻心里是懂的,就是嘴上埋怨几句而已,于是问道:“你别岔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不说一说?”
“听不懂你说什么。”
“少跟我来这一套,赖有为的事是你发现的,现在他死了就冲你这平静态度,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尤壬闻看着何寅才认真地说道:“别总是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想法,黄连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你就当我是一个平常人不行吗?”
尤壬闻不想跟何寅才过多地说什么,一则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出了问题,自己出事就出事了,可冯馨琪和将云磊呢;二来他也不想让何寅才再为自己受伤了,上次运气好,刘乐乐和孙惟没敢下死手,以后就不知道了,赖有为死得有多惨,谁人能不怕。
“你不是黄连,我也不是人参,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阴暗。”何寅才拉着尤壬闻走到一间卧室,关门前还特意看了看洗手间的房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你这样是很危险的知道不?
前面替你背锅,我都差点死了,就能看出这些人是目无王法的,还有这次的赖有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最近对你宽容了,我想这肯定也是预谋的一部分,你别太自以为是好不好。”
何寅才的神色是那种殷勤带着关心,还有些焦虑不安的样子,尤壬闻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感动,说道:“卢玥琳的事我跟你说过,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黄仁的女儿,所以呢,赖有为可能是他们内斗的牺牲品。”
“那你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吗?”
尤壬闻回道:“不是卢立耀就是黄仁了。”
“你这不废话吗,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尤壬闻开玩笑道:“或许是最大的BOSS下的命令也不一定。”
“别闹,他们俩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何寅才把和代宫擎对老宋的猜测跟尤壬闻讲了讲,说道,“或许能从这个案子找到那些杀手也说不定。”
尤壬闻觉得何寅才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目的一样,但和自己的方法大相径庭,何寅才想破案抓人,尤壬闻只想报仇。在法律的公正下被审判是报仇,借刀杀人让背后之人全部伏诛也是报仇,只不过后者更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何寅才认为黄仁或卢立耀不会亲自动手杀赖有为,而作为当事人的卢立耀此刻已经非常后悔了。
卢立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胳膊都使不上劲了,平时不运动,突然之间举起三十多斤的铁锤砸人,肯定是吃不消的,何况还是残年余力之人。
卢立耀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应该快来了吧。”
话还没说完,屋外就响了喇叭声,黄仁来了,不是自己开的车。
卢立耀见黄仁还特意带了保镖,也就是跟前面自己一样,司机兼保镖,起身笑着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说道:“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平时你都是自己开车的。”
“世道太暗,人心不古,还是防着点好。”黄仁看了看卢立耀的手,问道,“你呢,手没脱臼吧?”
“吃得香睡得好,手没事,就是眼睛不舒服,现在发现居然是二十多年前的眼疾,还是草率了,识人不明。”卢立耀搓了搓手,用力地甩了甩,表现出很不爽的样子。
“哦,现在发现也不晚,既然你眼睛不舒服,那我就把碍你眼的东西、碍你眼的人带走好了。”黄仁相反,一副很开心的神情。
“这么直接了断吗?”
“米已成粥,是我的我当然得拿走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的用心。”
“噔噔”几声,一套新的茶具被卢立耀横手一推,全部落在桌下的地毯上,卢立耀起身虎视眈眈地看着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