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悬疑 跨国遗产继承案:许丽晴探案集

四 突破死局的人

  

  2005年7月8日,湖南省冷水江市发生了一起轰动三湘的命案,其作案手法之凶残与奸诈程度被媒体称作“可挑战人类想象力”。受害人遭锤打枪击后,被肢解沉尸于两县市交界地带的江中。数日后,凶手之一的唐某落网,但在警方押着他指认作案现场的途中脱逃,后溺死于江中。而另一名凶手余某被抓后,全盘翻供,破案受阻。

  只有找到被害人的尸身,才能完善证据链。为此,冷水江警方在酷暑中搜寻两个月,终于获得了一只脚掌和一只断手的尸骨。手、脚骨有明显的刀砍伤痕。这些尸骨是不是受害人的呢?因尸骨在江水中浸泡太久,国内各大鉴定机构均无良策。

  经北京市局推荐,南通市公安局DNA实验室临危受命。贾东涛担纲率队反复检测,最终确认这就是受害人的残肢遗骨。

  同年8月26日,国务院授予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特别能战斗刑警队”荣誉称号,被公安部荣记集体一等功。这是全国公安系统的最高荣誉。

  这是一支善打硬仗、能打胜仗的精锐之师。身在其中的贾东涛别有一番感触:作为一个异乡人,他的工作业绩,他的学习进步,他的家庭生活,哪一项都倾注着同志们的心血,倾注着支队甚至市局领导的关爱和支持。

  贾东涛的妻子从四川调来之后,根据她的意愿,局里安排她当了现场法医。从四川石油管理局退休的岳父岳母过来之后,方支队长得知贾东涛的岳父老刘有一手烧川菜的绝活儿,专门跟警犬大队打招呼,让他去食堂上班。老两口本来担心生活不习惯,现在不仅与女儿团聚,而且每月又能增加一些收入,开心极了。有岳父岳母帮着妻子烧饭做家务,家里的大事小情根本不需要贾东涛操心。特别是女儿降生之后,贾东涛每次回家,妻子和女儿在他嘴里都成了“宝贝”。

  他深有感触地说:“每起案件都是一个团队在破,每个人的成长都离不开他工作、生活的土壤。”

  2011年年底至2012年年初,贵阳花溪区先后发生三起针对年轻单身女性的杀人案。凶手不仅手段残忍,而且反侦查能力很强,将女性杀害后,伪造强奸现场,而凶手本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侦破工作进行了一年半,没有任何进展。本来寄望很大的死者衣服、手机等检材上,始终没能检出犯罪嫌疑人的DNA。当地一位领导开玩笑说:“这些物证坐的飞机比我们办案民警坐的都多。”话语里透着无奈。

  和血液、皮肤等人体生物检材不同,触摸性物品上能留下的人体细胞含量极少,特别是短时间接触,更难有细胞留存。对于这样的检材,想要发现提取DNA基因图谱,实在是难上加难。这是贵州花溪案难以突破的关键一环。

  案件侦破陷入死局后,公安部有关领导想到了南通的贾东涛。几年来,贾东涛帮助外省破获了大量疑难案件。有些案件北京也做不出来的,他都解决了,名气与日俱增。

  2013年8月,公安部指派贾东涛赴贵阳协助办案,并将花溪命案中三名死者的衣物、手机等检材,带回南通市公安局DNA实验室。

  记不清已经多少次检验了,还是没有发现凶手的遗留细胞。

  贾东涛不停地抽烟。他失眠了,不仅夜间睡不好,甚至午间也全无睡意,整个人疲惫至极。疲劳过度的他甚至发烧至40℃,实在挨不过,他才去医院打了点滴。可他的头脑里仍在想着案子,“系列凶杀”“公安部大案”几个关键词不时在他脑海中跳跃。绝不能放弃!他告诫自己,头脑中一遍遍演绎着现场可能出现的情节。

  在DNA实验室的会议室中间,放着一个二十多厘米高的黄飞鸿武功造型的褐色陶瓷摆设。这是广东佛山市公安机关派员来南通考察交流时送的。寓意:永争一流,永不言败。贾东涛非常喜欢。

  常规的检测不行,那就另辟蹊径,换一种思路。这是贾东涛一贯的行为方式。

  嗯,这样。贾东涛突然灵光一闪:凶手伪装强奸现场,褪下受害者裤子,应该从裤腰处用力;而抢劫的手机要抠出SIM卡,卡槽处也是着力点。

  根据这个判断,贾东涛反复实验,精心“剥丝”,终于从死者朱某的牛仔裤和死者张某的手机中,提取出嫌疑男性的DNA,且两个基因组排序均指向同一个人。

  由此,在案发一年多后,犯罪嫌疑人的踪迹第一次显露出来。

  2017年年初,贵州花溪案被列为公安部挂牌督办的积案。

  贾东涛等待着,他胸有成竹,充满信心。

  果然,7月6日,根据贾东涛检出的这组DNA基因图谱,警方成功抓获了因抢劫在广州市天河区落网的犯罪嫌疑人李某。李某对在花溪区连续杀死三名女性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自2006年开始,全国各地法医同行纷纷慕名前来南通市局学习,公安部刑侦局也多次邀请贾东涛为全国各省市实验室负责人培训。他均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和做法,培养出一批批全国公安机关陈旧尸骨鉴定能手和专家。他先后帮助北京、广东、吉林、湖南等外省市公安机关解决了四百多起陈旧尸骨的尸源认定。其中,有的案件中的尸骨被埋藏超过三十年,有的一审已判疑犯无罪,但通过贾东涛的辛勤工作,最终使元凶无所遁形。

  贾东涛说得十分诚恳:“这些成就,不仅属于南通公安,也属于全国同行。只有精诚合作,成果共享,才能共同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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