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条
凌同喜身高近一米八,大眼睛,小酒窝,长相俊美,身体健壮,又有钱,还比较大方,焦滟第一次与他约会时,就有点喜欢他了。当时为了借钱,除一起吃饭外,她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与他关系过于紧密,让他知根知底了,自己是借不到钱的。再者,她那时与一个男的好得正欢。而宾馆约会后,她更喜欢他了;及至多次幽会后,她从心里慢慢地爱上了他。开始阶段,她还幻想着他能离婚,与她结合,但是从交往交谈中,她发现这不可能。他与劳秀艳的感情很深,他深深地爱着劳秀艳,与她相聚仅仅是在方便时寻点婚外刺激而已。她很有失落感,甚至有点怨恨他,可是又时常想念他,何况她还欠他一大笔钱。她不时地主动约他,一方面解解思念之苦,另一方面想让他慢点要,少要些。可能是凌同喜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也可能是自知欠她情欲债,他不但答应她可以慢慢还,还答应免去她的利息。焦滟觉得这是人财两得,自己占了便宜,就更乐意与他来往。
凌同喜的妻子生下小孩半年多后,他就开始不再找她了。她约他,他总是找各种理由说自己没有空,不过也没有向她催要债款。那段时间,她正好又傍上了一个大款,只偶尔给凌同喜发发短信、微信,而他不回、不来也就算了。
两个月前,新男友因生意事经常到外地去,而且一去常常十天半月,她又不时地给他发约会的短信、微信了。11月10日是她生日,一人在家,她感到很寂寞,就发微信邀请凌同喜来家里玩,还发了好几次,但是他都没回。
哪知晚上12点多,他突然找上门,说要在她这里过夜。两人一番热烈相拥后,她在他的怀里问道,大帅哥,这么长时间了,我发你短信、微信都不回,今天这么晩了,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他说自己晚上与朋友谈一笔生意,谈晚了,就不回家了,又说主要是想她了,才来了。
她说他是瞎说,并问他,我这么想你,对你这么好,你怎样报答我。
他说一定会好好地报答她,但又说如果有人问她今晚他到她家的时间,只要她讲他10点不到就到她家了,而且一个晚上都在她家里,他就会给她大大的好处。
她觉得他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想敲他一笔,说那完全可以,你送我一笔钱吧。
他说你欠的一百万就不要还了,具体什么原因不要问。
一百万?全免了!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期。
她还想问问他为什么,可是这一百万的**力实在太大了,她就满口答应下来,发誓对任何人都会按照他讲的去说。
当晚,凌同喜反复叮嘱,要她说话绝对算数,他也会绝对兑现承诺。
睡梦中,焦滟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他恶狠狠地说:“你如说话不算数,可别怪我不客气!”
今天凌晨,焦滟被传唤到公安局,问她与凌同喜是什么关系,她说是朋友关系。
接触多吗?
不多。
近一两个月与他有无接触?
有过一次。
当刑警问到具体接触过程,她就按照凌同喜教她的说了。之后刑警怎么问她,她都没改口。
焦滟已经从他人处得知,劳秀艳失踪了好长时间,很有可能是被谋害了。她想,凌同喜对劳秀艳的感情那么深,他绝对不会去谋害她的。她只是感到奇怪,劳秀艳不在家了,可自己多次邀请他到她家玩,他却总是找理由推辞。从今天警察的审问来看,凌同喜与劳秀艳的失踪是有关系的。
她也曾想过如实讲清楚,但是为了一百万,也为了与凌同喜的一段欢喜情感,她必须咬住,绝对不能改口。
焦滟曾因赌博被治安传唤过几次。她知道审讯时限一般是八个小时。午后,她就吵着闹着要回去。民警告诉她,这是刑事传唤,有十二个小时。
凌同喜涉嫌杀人案件,他说自己11月10日晚在焦滟家,焦滟有可能知情,甚至有可能故意包庇,故传唤她时是办了刑事传唤手续的。
十二个小时快到时,民警又进来给她延长了十二个小时。这对她触动很大。她想,凌同喜可能真的是犯大事了。她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恐慌。
傍晚时分,她被从候问室再次带进讯问室时,见到里面有两个女警察。
杨秋露与王英英按照马超的安排,对焦滟进行讯问。她们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有意识先冷落焦滟一段时间,再来讯问她。
杨秋露主问。她先作了自我介绍,常规问话后,问道:“你认识劳秀艳吗?”
“劳秀艳是凌同喜的老婆,这我知道。可是我和她不认识,我与凌同喜有一些交往,他没有带她一起来见过我,我也没到过他家。”这是事实,焦滟实话实说。
“劳秀艳失踪了,你知道吗?”
“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听人家说起过。”这也是实话。
见是刑侦大队教导员亲自来讯问她,又是一脸严肃,焦滟不由得少了几分底气。但她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实话实说。她还反问:“她什么时候失踪的?”
“上个月10日,也就是凌同喜在你家过夜的那一天。难道你不知道吗?”杨秋露顺势切入关键问题发问。
“哦!这我真的不知道。”焦滟十分吃惊,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得扭动了几下。
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劳秀艳难道真的被人杀害了?难道是凌同喜杀了她?她想探个究竟,就望着杨秋露问:“劳秀艳是否被凌同喜杀了?”
“这个你不必多问。凌同喜正在隔壁房间接受讯问。《刑法》第310条规定的‘窝藏、包庇罪’,你知道吗?”
“我没学过法律,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为明知是犯罪分子的人作假证明的,构成包庇罪,会受到法律惩罚。听清楚了吗?”
“我又不知道凌同喜有没有犯罪,我也没有作假证明。”
“我明确告诉你,凌同喜涉嫌犯罪。你到底有没有作假证,你自己心里清楚。”杨秋露先礼后兵,不等焦滟答话,就逼进发问:“那天晚上,凌同喜究竟几点钟到你家的?”
“上午警察问过我,我已经如实讲了,真的10点不到就到我家了。”她觉得杨秋露不会相信她的这一说法,可为了一百万,她必须咬住不改口。但是她的眼睛已经不敢直视杨秋露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鼻尖也已微微出汗。
“你向凌同喜借了多少钱?”杨秋露发现焦滟神色已显紧张,就又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问题,我没必要回答吧?”
“法律有规定,与案件有关的事情我们警察都有权利问,你作为一个公民,也有义务回答。”杨秋露又是没等她表态,就紧接着点了她一下,“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啊!看来审讯她之前,警察已经做了充分调查。焦滟显得更加紧张,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的借条还在凌同喜手里吧?”杨秋露又一次逼进发问,问话中充满着肯定的语气。
在审讯焦滟之前,马超与杨秋露一起作了专题研究。两人都认为焦滟很可能为了某个重大利益而给凌同喜掩盖作案时间。她嗜赌,这个利益很可能就是钱财。马超随即安排张莺查询两人的经济往来情况,并让在凌同喜家勘查的技术人员重点注意发现两人之间经济交往方面的证据,特别是有无借条。审讯前,应法医已经打电话告知杨教,在凌同喜卧室的保险箱里,发现了焦滟写给他的一百万元钱的借条。
对啊!借条还在凌同喜手里。听口气,警察很可能已经把借条找到了。杨秋露的问话,彻底摧毁了焦滟的心理防线。她很后悔那天事后没有向凌同喜要回借条。如果凌同喜真杀了人而被判刑,借条在他手里,凌家人照样可以向她追要,而她为他说谎,还要承担法律责任;还有,说不定凌同喜自己也会如实交代的。焦滟考虑再三,觉得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也没必要再为凌同喜说谎了,就如实交代了11月10日晚上凌同喜到她家的时间和两人的相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