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出于本能似的,做了这个动作。
谢源的柔唇触上指骨突出的手背,感觉触感很不对,水没敢渡过去,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曜石般深壑的星眸被疑虑和惊恐填充,或许是嘴含有水的缘故,又或许是感觉到他今天不正常,很不正常,所以,他没说话,只是怔怔看向他。
“咳咳咳!”
段瑾终是狠不下心,去伤害这颗热情似火的心。
假装剧烈咳起:“咳咳咳,……对不起,小源,我……咳,突然,有点不舒服。”
听到这话,谢源瞬间松了一口气,喉结微微滚动,咽下去嘴里的水,慌忙问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感冒了?”
“咳咳咳,可能是吧,没事,我一会给自己开点药,你别用嘴喂我,我怕传染给你。”段瑾假装很难受,垂眸不敢去看谢源。
谢源却一把抱住了他,摘掉他的手,强吻了上了他的唇,“瑾瑾,……我不怕被你传染,一起感冒,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啊……”
段瑾的心,没由来猛地一阵抽痛,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反手扣上他后脑,与他激烈的缠吻在一起。
小源,对不起。
我不该想着他,我再也不会想着他了!
我发誓!
可是,能骗得了心吗?
……
王谦在一片暮光中醒来,脑海中全是模糊的凌乱,心也乱调了,记忆恍恍惚惚的,全是那狼炙热的温度,滚烫坚硬的滋味,纠缠在嘴里身上沉重的气息……
如此真实,又太不真实,恍然如梦。
“呵……这么美妙的梦吗?真好……”
桃花眸微微扬起,燃起一片稀薄的光。
动了动身子,身上的酸痛却刻骨铭心,还在梦里?还没醒来吗?
修长的细眉微微蹙起,瘦如枯骨的手抬高,想掐一下自己的脸,看看究竟是不是在梦里。
指根闪亮的戒指却不小心闯入了视线,银色的一个小圈儿,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圈细细编织烟灰色的毛发。
这是……顾凉城的头发?
不对,好像是他尾巴上的!
他尾巴如此**,拔毛下来,不痛吗……
大脑没由来腾起一片轰鸣,嗡嗡作响。
他来过了吗?
真的来过吗?
他想将那只戒指摘下来看看,颤抖的指尖刚触上去,又舍不得摘,心肝宝贝似的用一只手捂着,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缠着柔软又韧性十足的毛发,如此真实,还存留他的气息。
王谦更加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
想找个人问问,病房内又没有其他人,只能按响铃。
段瑾很快赶到,看到他眼底异样的光彩,忍不住扯唇笑了笑:“怎么了?看样子挺高兴啊?”
“他,他来过了吗?”
他把指间的戒指展示给他看,银色光圈瞬间刺入段瑾眼中,莫名一阵扎痛,“是呀,他来过了。”
少年终于得到肯定的答案,痴痴地笑了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在那张削尖的脸颊,妖冶,又让人莫名心疼。
段瑾静静地注视了半晌,就像在欣赏一朵地狱开出的花,想将他捧在手心狠狠**后,再好好宠爱!
不过,这些想法很快被突然冒出谢源的脸打断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听诊器:“谦谦,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说到自己的身体,王谦莫名开始心慌,那些突如其来的痛苦,燃烧的理智,咬过段瑾的手臂,那口腥烈的血……
如此深刻,洪水猛兽般冲破记忆,抽丝剥茧般的席卷脑细胞。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外伤和呼吸道感染就能造成的。
“段医生,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我住了这么久的院,你都不让我出去?”
段瑾最怕他问这个。
思索了半天,胡乱编了一个病:“你这个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临**叫做福尔摩斯综合症,加上你头上的伤伤到了神经元素,所以,才会这样……”
王谦一愣:“难,难道,我,我是神经病?”
段瑾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不是,只是太想他了,文雅一点叫相思,粗俗来讲就是寂寞空虚冷……”
“……是,是这样吗?”
王谦有些羞涩,他的确太想他了,相思入骨般煎熬着。
难道我骨子里就是一个骚/浪/贱?
呸呸呸,小爷我才不是。
“是啊,明天我给你找点书吧,读书可以分散注意力。”段瑾忽悠着,听完他心跳脉搏,又有些担忧,有很明显衰弱的迹象。
收回听诊器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手背,虽然瘦如枯骨,那皮肤依然光洁滑腻,触得人心儿痒痒。
赶紧挪开,又不受控制送到嘴边,想亲上一口,想感受一下他的气息,怕被他发现,只能改成掩嘴咳嗽的动作,“咳……对啦,那个菲律宾大叔辞职了,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护工,我现在去叫他过来。”
“辞职了,他为什么辞职?”
王谦很奇怪,菲律宾大叔对他还是蛮好的,而且很细心,挺会照顾人。
“噢,他说他家里出了点事。”
段瑾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是这样啊。”
王谦眼底划过一丝遗憾,或许是身体的缘故,好像太多的人和事,都已经激不起他多大的兴趣,除了顾凉城。
……
新护工很快被安排过来,是一个狼族大叔,话不多,看着也不和善,长得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照顾起人却半点不马虎。
在医院又呆了几天,谢源把自己年轻那会爱看的书籍搬到了医院,其中还有几步无限流爽文男频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路流连花丛中,每遇见一个女人,都会被女人推上床。
那会审核并不严格,作者一路开车一路爽,最后男主尽被众多女角绑在家里风流至死……
看完他只想骂一句卧槽!
又想到拍戏的季昀,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和董力豪一直忙于拍戏,而且红到发紫,几乎已经成为娱乐圈神话,他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以后如果我混不下去了,就跟你去拍戏。
季昀想都不想满口答应。
谢源却发现了一些猫腻,因为他每次来医院,段瑾都在他的病房,不是给他送花送水送小礼物就是送水果,那间病房都快变成繁花似锦的礼品店了。
终于谢源忍不住,在某一天,爆发了。
是个雪花飞舞的上午,这天他俩都没上班,腻歪在家里大**,段瑾订了十点的闹钟,闹钟一响,他毫不留恋温暖被窝,提起裤子起床。
谢源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有意无意在他肩头磨蹭,“瑾瑾,再陪我睡一会儿。”
“不睡了,我还有事呢。”
段瑾果断松开他的手,套上谢源买给他的羊毛衫。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谢源有些生气。
像是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开心,他愣了几秒,又解释道:“我答应过王谦,今天会给他一个小惊喜。”
“什么惊喜?”
段瑾明显吃醋。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可能再给他买点好吃的吧……”
两个男人瞬间陷入沉默。
谢源首先打破沉默,牵强的笑着:“怎么感觉,你对他好像比对我都还好?”
“小源。”
段瑾试图去抱他:“你知道他中了那个毒,需要的是关心和爱,顾凉城又不在他身边……”
“所以你就代替他,去关心他,去爱他吗?”
谢源厉声打断他!
空气骤然安静。
啡色眼瞳静静注视着那双墨染的眼睛,两个人都像停止了呼吸,好半天,段瑾才开口:“小源,我是在同情他。”
“同情他?”
谢源戳了戳他心口的位置:“好好问问你这里,你真的只是在同情他吗?”
段瑾眼球和心脏都是猛然一跳。
哪里还说得出话?
谢源这下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一个枕头扔向他,怒道:“段瑾,你他妈今天要么给我老实待在**,要么就跟我分手!”
“谢源,你不能这样,他是你老板的人,你也得为你老板想想,他们都是很不容易的。”段瑾说这话是认真的。
谢源却听得更加火大:“你只会拿他来压我,除了拿他来压我,你还会做点别的什么吗?再者,如果王谦不是他的人呢?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
段瑾瞬间断语。
是的,如果他不是他的人,他又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怂恿他离开他,让他跟自己在一起吧?呵,谁知道呢?
冷冷道:“没有那种如果!”
谢源咬了咬牙:“段瑾,你他妈连一个假设的问题都不敢回答我吗?”
段瑾再一次深深注视他,最后吐出几个字:“不可理喻!”
语毕,拿来外套,披在身上,起身离去!
“我不可理喻?”
谢源急到快要发狂,从**猛地跳起,一手叉住腰,一手指向离去的男人:“你给老娘……啊呸!老子站住!”
段瑾只停顿了一瞬脚步,并未回头,只是丢给**发怒的男人一个侧写的俊脸,低低说了句:“别瞎闹,中午我就回来,乖乖在家把饭做好!”
说完夺门而去!
谢源气得直跺脚,脸颊绯红,弯腰抓起**四个枕头,全部扔向门边,咆哮出声:“我给你做个鬼!你等着回来吃屎吧!”
发泄完倒在**静静躺了会,满脑子都充斥着男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妈的,是不是该起床去买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