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出生
“老祖宗，奶奶失血过多了，身体非常虚弱，要不要给奶奶补充点儿营养？”一个生化人少女摸着卫卿卿的腕脉，蹙着一双秀眉说道。
“给她喝袋儿牛奶……”张淑芳说着，望了一眼在旁边儿打下手，帮忙换热水的如意，“怎么医生还不来？”
“可能还在路上吧？这一段路不太好走……”如意被张淑芳看得心里直慌慌，嚅嚅的说道。
“别找医生了，我去村里找几个稳婆去，生孩子，稳婆比医生管用……”刘嫂等的也有些急了，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老公，你来了么？”卫卿卿虚弱的声音响起，嗓音有些嘶哑。
“来了来了……”听到卫卿卿的声音，杨明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跌跌撞撞的扑到她的身边，握起她的小手儿，“我在这儿呢，卿卿，我在呢……”泪珠儿却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去吧，不用担心我……”卫卿卿眼脸儿颤了颤，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痴痴的望着杨明，“不能耽误你的正事儿呀……”
“我不去，我就在家里守着你……”杨明听了卫卿卿的话，眼泪掉的更多了。
“你去……”卫卿卿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杨明的手掌，“你一定要去……”
“我不去，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重要……”杨明流着泪，将卫卿卿的手抓到嘴边儿，轻轻吻着她的手背，“要不咱们就用剖腹产吧？”
“不行……”卫卿卿使劲儿的摇了摇头，但是力尽之后，摇摆的幅度却不大，“自然生产……对孩子好……”
“嗯……”杨明微微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自己非要说自然生产好干嘛？剖腹产的孩子，不一样健健康康的么？
“老公，你快去，我不但要做个好妈妈，还要做个好妻子，一个好妻子，不能扯丈夫后腿的……”卫卿卿的脸上，努力的努起一丝笑容来，不过她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异常的惹人怜悯心痛。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张淑芳听着小两口儿对话，鼻子一酸一酸的，泪珠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妈……”卫卿卿艰难的扭过头，望着另一边儿的婆婆，“我是个好女人……”
“是是是，你是个好女人，妈的好孩子……”张淑芳忍不住就掩嘴哭了起来。
“点个卯再回来，快去呀……”卫卿卿又把头扭了过来，望着杨明，疲惫的目光中，都是催促。
“唉唉唉……”杨明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我现在就去……”说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呼……”卫卿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可是随即，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肚子，越发的疼痛了，不过杨明刚离开，还没走远，她不敢大声叫出来，生怕杨明一心疼，又跑了回来。
“疼就叫出来，疼就叫出来，别忍着……”张淑芳看着儿媳妇额头上的冷汗，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拿着一个毛巾，给她轻轻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儿。
杨明出了木屋，根本就没有离开，卫卿卿那样的情况，他能离开么？？？答案是否定的，他一刻都不想离开她，也不敢离开她，更不能离开她，否则的话，万一发生意外，他就将遗憾终生。
“老爷，您真的不去么？”丫丫的声音在杨明脑海中响起，“女人生孩子，男人是帮不上忙的，您在这里，除了着急揪心之外，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杨明现在哪还有心思理会丫丫？事实上，丫丫的话，他根本就没入脑子，虽然这个声音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的。
“老爷……老爷……”丫丫接连唤了两声，都不见杨明有反应，也便住了口，不再多说了。
杨明在木屋外面转着圈儿，刘嫂却是领着一帮老娘们儿闯了进来，这些老娘们儿都是郑家村儿的妇女，一般村里谁家媳妇儿要生孩子了，都是请她们帮忙接生的。
话说，一些偏远的山村，由于交通不便，所以生孩子这种紧急事儿，都是请村里的接生婆接生的，生产的环境也比较简陋，一床干净的被子就打发了，有些地方，甚至让产妇在干燥的沙土上生产。
“都带来了，都带来了……咱们村儿会接生的，都让我带来了，大家伙儿赶紧洗手……”刘嫂大声喊道。
几个妇女头一次进入杨明家的后园儿，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睛就转不开了，不过她们也知道来干什么的，连忙蹲在温泉池边儿，撩着水，将手洗干净。
“赶紧进屋，卿卿情况不太好，都折腾了五六个小时了……”刘嫂着急的催促道。
“赶紧进屋赶紧进屋……”一帮老娘们儿哗啦啦的涌进了木屋中。
“别担心，没事的，卿卿是福相，不然她能嫁给你么？老天爷宠着她呢……”刘嫂看了看好似傻掉的杨明，不由得轻声安慰道。
“谢谢你……”杨明扭头望了刘嫂一眼，嘴唇动了动，说道。
“别这么说……”刘嫂微微一笑，转身向着木屋走去。
“来了来了……”这个时候，刘南南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儿的女人，急惶惶的跑了进来，“大夫来了……”刘南南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药箱子……
“大夫，你怎么才来呀？”刘嫂看到刘南南带来的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快点儿快点儿，人命关天呀……”说着，接过刘南南手中的药箱，拉着来人，向着木屋跑去。
“没办法，我药箱里没有手术刀，得去医院现拿……”大夫的语气也是急的很，跟着刘嫂就进了屋。
“杨哥，你放心吧，杨嫂绝对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还有大夫呢，外面有救护车，可以直接剖腹产的，保证误不了事儿……”刘南南在旁边儿安慰着杨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从清晨到中午，又从中午到晚上，卫卿卿的痛苦叫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时而高亢，时而低迷，却是一声声的揪着杨明的心。
心被揪了不知道多少次，杨明早就已经麻木了，他怔怔的站在门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除了本能的呼吸，除了本能的心跳，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老爷……”吉祥抱着小杨风走到杨明身边，轻声的唤道。
杨明根本没有反应，他就像一截儿木桩子一样，静静的站着，身形虽然挺拔，但是却让人怎么看怎么佝偻。
“老爷……”吉祥推了推杨明，“老爷，您去歇息一下吧，实在不行，就让奶奶剖腹产吧……”
“对对对，剖腹产，剖腹产……”杨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能再拖了，绝对不能再拖了……”
“我去告诉大夫……”刘南南早就已经被卫卿卿生产的场面吓坏了，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听到杨明说剖腹产，立刻跳了起来，向着木屋跑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听着卫卿卿那一声声的痛苦惨叫声，她的骨头都麻了。
正当她跑上木屋台阶儿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奶奶生了……”吉祥惊喜的尖叫，再回头看杨明时，却是发现，杨明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天呀……”刘南南也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倒在了台阶上。
“生了生了，可算生了……”刘嫂抱着一个小婴儿，兴冲冲的跑了出来，“先出来的是个小子，大胖小子……”
“呀……”刘嫂正兴奋着呢，突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杨明，不由得惊叫一声，快步跑到杨明身边儿，“杨明，杨明你怎么了？”
“二奶奶不用担心，老爷没事儿的，就是一直揪着心，过度损耗心神，身体虚脱了……”吉祥看了杨明一眼，就知道他的状况了，“二奶奶把少爷交给我吧……”
“你抱着他……”刘嫂连忙将孩子给了吉祥，然后又急惶惶跑进木屋里，卫卿卿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丫头呢……
临进门时，刘嫂看了一眼倒在台阶儿上的外甥女儿，道：“南南，别傻坐着了，赶紧扶你杨哥去，把他送回家里去……”
“哦……”刘南南连忙应了，走到杨明身边，将他背了起来，向着谷外走去。
话说，小姑娘刘南南可是吃过龙蛋的，这身体素质好得很，背着一个大男人，一点儿都不吃力……
生了一个，第二个就好说了，不大的功夫，又是一阵啼哭声传了出来。
“哎呦，可算全生出来了，这两个兔崽子，可把你妈折腾死了……”刘嫂高兴的把丫头也抱了出来，眼里激动的都是晶莹的泪花儿，她和卫卿卿之间，关系太铁了，看着卫卿卿受罪，她心里面儿刀割般的疼。
接着，一帮老娘们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们也都累坏了，身上粘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姐儿几个，大家忙了一天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家卿卿就危险了，大家都还没吃饭呢，就留在家里吃顿便饭吧……”张淑芳把大家送了出来。
“算啦，你们家今天太忙活了，我们就不打扰了，等孩子满月，我们再来……”大宝婶儿爽朗中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敢情，大宝婶儿也是个接生的好手儿。
“到时候，我们都来喝满月酒，今天太麻烦了……”几个老娘们儿附和道。
“不麻烦……”张淑芳笑了笑，望向吉祥，“吉祥，马上去安排晚宴，款待咱们老杨家的大恩人……”
“妹子，你要这么说，就羞死我们了，乡里乡亲的，太客气了，就显得外道了……”几个老娘们儿连忙拒绝。
“还是的呀，太客气了，就显得外道了……”张淑芳笑着，用她们的话回应她们，让这帮老娘们儿都苦笑了起来。
“几位请跟我来吧……”吉祥向着这些个老娘们儿微微躬身，语气温和，一副前头领路的架势。
“走吧走吧，大姐的一番心意，咱们别辜负了，也别在这儿客气了，让人家进屋照顾儿媳妇去吧……”大宝婶儿笑着招呼大家，跟在吉祥身后，向着谷外走去。
“那我就不送了……”张淑芳目送着她们离去，才转身进了木屋。
木屋中，血腥味儿十足，几个生化人少女拿着抹布开始清理地板，收拾血迹、水渍。
里间儿，卫卿卿躺在地板上，浑身的肌肤都是惨白惨白的，已经昏睡了过去，这一天半宿的，她的罪过儿受大了……
如意拿着一块热毛巾，跪坐在卫卿卿身旁，给她擦拭着身体，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戴着听诊器，用血压计给卫卿卿测量血压，眉头不时的放松、蹙起，薛华早就六神无主了，面对受了大罪的闺女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只知道抓着卫卿卿的小手儿，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儿，给她理一下鬓间的乱发。
“怎么样了？”张淑芳走到卫卿卿身边儿，跪坐了下来，抓着她的手，望着正给她测血压的大夫。
“不太乐观，失血太多了……”大夫摇了摇头，“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张淑芳长松了一口气。
“那您说的不太乐观，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薛华提拎着一颗心，小心的问道。
“可能会留下点儿后遗症吧……”大夫的语气也不太肯定，“真是怪了，一般情况下，流了这么多血，人绝对没得救了……”
话说，如果一个普通人像卫卿卿似的，流这么多血，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当然了，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孩子折腾了一天了，按说早就应该窒息而死了，可是两个娃娃生出来，嗓门儿一个比一个洪亮。
“记得多给她吃点儿补血的，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到时候再看情况吧……”大夫收拾好了工具，背起药箱，转身走了出去，“我会在这里观察两天，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张淑芳忙不迭的应了，起身又将大夫送了出去。
送走了大夫，张淑芳又回到了卫卿卿身边儿，坐在她的身侧，低头望着自己的儿媳妇儿，目光中都是心疼。
“这孩子，遭了大罪了……”看着卫卿卿惨白的模样，张淑芳的泪珠儿就在眼窝里打转了。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薛华哽咽着，瞪了张淑芳一眼，说道。
如果张淑芳在自己闺女儿生完孩子之后，就不再理会，而是把心思都放到了孩子上，那她绝对会和她翻脸的。
那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
“我一直当她是我闺女儿的……”张淑芳哽咽着说道。
“可怜我闺女儿呀……”薛华眼睛中，泪珠儿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孩子生出来了，要不要给他们喝初乳？？？”刘嫂抱着丫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卿卿还睡着呢，等会儿吧……”张淑芳说道。
“用不着，把她抱过来，让她先吃一口……”薛华说着，向着刘嫂招了招手。
刘嫂见状，连忙将丫头递了过去。
薛华将小丫头放到卫卿卿身侧，将一颗粉葡萄塞进了她的小嘴儿中，小丫头儿立刻本能的吸吮了起来。
“我去抱大的……”刘嫂见状，转身走了出去，找吉祥要孩子去了。
刘嫂来到杨明家，吉祥正在家里面儿做饭呢，饭菜的香气散发出去，勾引着人的食欲。
“吉祥，人呢？都去哪儿了？不是说要在咱们家吃饭么？”刘嫂在三间屋里看了看，西屋是昏迷的杨明和刘南南，东屋是两个小娃娃，却是并没有看到那帮老娘们儿，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
“都去温泉池洗澡了，二奶奶是来抱两位少爷的么？”吉祥系着围裙儿，一边干活儿，一边说道。
“嗯……”刘嫂点了点头，“我来接二的，你帮着照看一下大的……”
“没问题，少爷交给我，您就放心吧……”吉祥笑着说道。
“招待好她们……”刘嫂说着，在自己儿子的脸蛋儿上亲了亲，把卫卿卿的儿子抱了起来，在小家伙儿小脸蛋儿上亲了亲，托着他的后脑，抱着回了后园儿温泉谷。
“嗯，舒服……”刘嫂刚刚离开，一帮老娘们儿就回来，她们刚泡完了温泉，身上湿漉漉的，神色间倒是挺兴奋的，关键是，杨明家的这股香味儿，实在是太诱人了。
“闺女，不用太客气，随便做点儿吃的就行了，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大宝婶儿率先进了屋，客气的对吉祥说道。
“事发突然，事先也没准备，就是家里平常吃的，还请几位多多包涵……”吉祥笑着说道。
“客气啦客气啦……”一帮老娘们儿连忙客气的说道。
“几位忙了一整天了，快点儿进屋歇着吧……”吉祥连忙将大家往屋里让。
“别客气别客气……”大宝婶儿说着，和一帮老娘们儿一起进了东屋。
“呵呵，这小东西……”大宝婶儿看到炕上的小娃娃，第一印象就以为是刚刚出生的那个小家伙儿呢，谁料个头儿上竟然大了不少，“这不是卿卿的孩子……”
“个头儿太大了……”一个老娘们儿打量了半天，斟酌着说道。
“细皮嫩肉儿，粉嘟嘟的，不像是刚出生的……”又一个老娘们儿咧了咧嘴，说道。
“大家炕上坐，别站着了，都上炕……”刘南南突然从西屋走了过来，把孩子抱了起来，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