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的一句话砸到我心里最柔弱的部分,一丝酸楚涌上心头,终于片刻的抑制后再也忍不住泫然泪下。
“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知道……”玉棠再一次紧紧的抱住我,久久不愿松开。
一年多来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哭泣,不知为何往日的酸楚竟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平日里倔强的伪装倾刻间化做虚无。
我轻轻的推开他,良久的注视着,相貌依然,只是在淡淡蹙起的眉宇间隐含着一丝不易查觉的愁惆。
刚才梦儿说出去倒茶,我怕她一时冒昧的闯进来,看到这一幕,便忙挣脱了她的怀抱:“玉儿和月姑娘她们还好吗?”
“还好。”他淡淡的蹙眉,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悲伤中缓过神来:“告诉我这一年多来,你在这里到底是怎么过的?当初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的问题,从他急切的语气中,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事情的真像。
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玉棠看我这么模样无比悔恨的说道:“当初都怪我,我不该把你和老人留下去山里打猎,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都是我的一时疏忽……”
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滑落:“玉棠,不要再说了,这不怪你的,真的不怪。”
“那天下了雨,所以我们就在山上的石洞里避雨,回来后只有老人倒在血泊里……”玉棠缓缓的转过身,似乎又陷入到了回忆里。
玉棠说到这猛地转过身子。眼神里射出两道夺人地光芒:“告诉我是谁把你抓到这来地。我定将他碎尸万断。”
我叹了口气:“是周。山爷地得力助手。不过已经被我设计杀掉了。死地很惨……”
玉棠听到山爷二字。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不禁后退了两步。看着我全身上下华丽地穿着失声问道:“你……你现在……已经是……”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是山爷府里地新夫人了。不过……”
“你不要再说了。”玉棠突然打断了我地话。眉宇间杀气腾腾。
心里像被刺入了一根钢针。隐隐地泛痛:“你听我说完好吗?”
他沉默。
“他一直没有碰过我,真的。”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可是,你已经是夫人了。”
“这是我一年来努力的结果。”我说:“只有在这做了夫人才能站稳脚根,只有这样才不被人处处牵制,我处心积虑地熬到现在正是为了那一张贴出去的貌似求医实却寻人的告示……”
他身子一震,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你不要误解,我并不在乎你所说的有没有碰过你,也不在乎你是什么夫人。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可是,我们要安全的逃出去,这正是我贴告示暗示你来的目的。”
“你是说里应外合?”
我点头。玉棠却气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道:“我不管他什么山爷不山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一刀结束了他。”
“嘘。”
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道:“他们人多势众,况山爷在本地地人脉很深,硬来怕是不行,不是我们怕他,而是,你忘了我们说过的。一起过隐居的田园生活吗?”
玉棠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平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地意思,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一个既能除掉山爷又能安全脱身的好计策。”
“嗯,这也是我所想的,之前我并没有想过杀掉他逃走,可是这样一来,山爷刚死我就失踪了,难免引人怀疑,所以……不过好在现在找到你们了。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玉棠问。
我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个道士,上个月她过来让我帮她搜集山爷的一些搜刮民脂的证据,我觉得她的来历一定非同一般。”玉棠点头问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我说道:“但我们也不能仅凭这个就做以待毙,况且现在山爷对我也十分不利,你知道我现在顶着夫人的名份,虽然我机智的避过了他一次次的骚挠,但这必竟不是长久之计。”
玉棠站起身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说地极是。咱们必须要有两套方案。而且要越快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接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不过,既然找到你了,那我必有法子能让你经常进来,到时便可见机行事。”
“这样也好。”玉棠说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疑惑的问道:“上次我借机去了趟桃园里的那个宅子,你们已经搬走了,现在你们住在哪,都在做什么?”
玉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这个你就放心吧,她们现在都很好,就是想你,等我回去告诉他们找到你了,她们准会乐坏的。”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但更多的却是高兴,我能想象的到他们一同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整日过着无忧生活时地情景,那情景似乎就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仿佛下一刻我就能容入其中……
玉棠看我愣了神,轻轻笑道:“我现在开了家药铺子,杜钢做我的店掌柜,虽然店铺不大,但也其乐融融……”
呵,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打断了他的话着急的问道:“那月姑娘和玉儿呢,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们啊”玉棠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嘛。”
玉棠轻笑:“她们啊,当然也是帮我打下手啦,凉晒草药啊什么的。”
“呵呵。真好,太让人向往了。”我几乎已经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了。
门外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轻轻敲门,我抬头梦儿正端了茶进来:“姑娘的病,如何了,要不要紧?”
她将茶水放在桌上。满脸关切的问道。
“哦……”玉棠突然回过神来,忙答道:“夫人地病不碍地,只是风寒失调,服几幅药调理几日便是了。”
“那有劳先生了。”梦儿说完转过身笑道:“夫人觉得他地医道如何,若是行,我这就去按他开地方子抓药便是了。”
我含笑说道:“那就请先生开药方吧,一会儿我让丫头去抓。”
“这个……”玉棠突然有些犹疑的看了梦儿一眼。
“梦儿你先退下。儿似有所查觉,笑的有些暖昧。
玉棠看梦儿出去,这才揩了揩头的汗。凑过身来轻声说道:“我不会什么医道啊,怎么开方子。”
我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开药铺的玉棠居然连药方都不会开,难不成仪表堂堂地他居然也成了江湖术士一样的骗子?
心底带着疑惑问道:“你……开药铺的……怎么可能不会开方子?”
玉棠苦笑:“也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当初相识的时间太短,才算逃出来又与你失散,哪里有机会说这些。”
我更加不解了,两只眼晴睁的大大的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玉棠突然敝红了脸:“其实我并不会给人看病……”
我又是一惊,心里暗想,开什么玩笑嘛,你不会给人看病。难不成还会给鬼看病??
玉棠似乎从我惊疑的目光看到了我的疑问,于是尴尬的笑道:“我其实只会给动物看病,比如,猪啊羊……”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再将他细细地打最一遍,更觉好笑,一个相貌堂堂的人,弄了半天居然是个兽医,古代也有兽医?
玉棠见我如此。表情怪怪的有些尴尬:“你是不是嫌弃……”
我止住笑,打断他地话佯装嗔怒道:“你是个兽医居然还来给我看病,还装的一本正经的说什么风寒失调之类的,你岂不是把我当猎啊羊的来治了?”
“不不不……”玉棠双手直摇:“我哪里是把你当兽来治,我这不是……”
我止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逗你的啦,哪里会嫌弃,对了,你明天把玉儿带来吧,就说她是我让你找来做丫环的。”
“怎么?”玉棠不解的看着我。
、“我这房里正缺个丫环呢。”我说道:“叫她进来岂不是正好。除了有个照应外。也可以做咱们地联络人,我还得还是自己人用着可靠。”
玉棠点头:“这到也是。不过那药……”
“药的话好说,你只管到外面药房随便拿几幅中药就行,我回来扔了便是,只要能掩人耳目,花几两银子也值得。”
玉棠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玉棠说完起身告辞,我本让他再坐会儿的,毕竟一年没见,但细想想,他第一次来,况又坐了这么久,如果再待下去,难免会让下人生疑,于是便没再挽留。
梦儿见我送走了玉棠,笑着起过来道:“看来做郎中也着实不容易啊。”
“怎么?”
梦儿轻笑:“光看医道和疗效也不行……”
她的话语里蒇着几分揶揄。
“那要看什么?”我不解的问。
“还要看相貌啊……”
“你……你这个死丫头……”
“啊……夫人,别打……呵呵……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