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不敢上前,他见我站着不动,伸手一把拉我过去,按着我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我道:“你呀,还象从前一样,又固执,又任性,做起事来不考虑后果。先是在湖州误杀粘罕,犯下杀头大罪。如今又在庐州丢下大军不管,独自闯入敌营,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一味地给朕惹祸!没有危险的事情,朕都可以由着你胡闹,但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朕绝不会再让你去做了。”
我听出他言语中的关爱之意,不禁又感动又难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铁穆耳见丽君平安回来,心中万分喜悦,几乎忍不住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向她倾诉自己满腔的思念,可是又怕太过纵容了她,让她下次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假意板起面孔,说了她几句,话才出口,便有些担心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此时又见她神情局促,一双似水明眸带着羞色,偷偷看他,一触到他的目光,便飞快地躲闪开来,说不尽的娇羞之态,心中不禁一颤。
所有的担忧和焦虑,以及因为丽君任性引来的一点怒气,登时都烟消云散,反觉快慰之极,一张脸再也板不起来,忍不住微微一笑,又很快顿住。低声道:“看来是朕从前太宠你了,才会把你惯得这么任性,今日朕一定要好好地处罚处罚你。”
我听他的话似乎是要责罚我,语气却又分外柔和,心里越慌乱起来,红着脸道:“微臣任凭皇上处罚。只是在皇上处罚微臣之前,微臣有一件要事要禀告皇上。”
铁穆耳含笑看着我道:“你说吧。”
我道:“皇上,微臣已经联络徐得功手下将领周祥,约定今日与他里应外合攻取庐州城,事不宜迟,请皇上下旨吧。”
铁穆耳闻言看了我一眼道:“周祥是何人?”
我道:“周祥本是厢卫军出身,父亲被人诬陷,以至全家被问斩,周祥不得已才遁入山林。此人年纪很轻,武功又很高强,而且一向忠于朝廷,贼徐得功便是死于他剑下,若是能允许他戴罪立功,即能体现皇上的一片爱才之心,又能让天下百姓感念皇上的仁德,从此再无反叛之心,朝廷也多了一员贤臣猛将,实乃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铁穆耳听我说完,略想了想,笑道:“好,朕答应你,这次叛乱若平息了,朕还要加封他官职。”
我见他回答得如此爽快,言语中满是对我的迁就之意,又想到他身为皇上,竟然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亲自赶到庐州来找我,嘴上说的虽然都是一些责备的话,却全是自内心的关切之语。心中不禁大为感动,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而他的一双眼睛也在看着我,眼里似藏着无尽的话语,要向我诉说。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涌上我的心头,让我只想就这样和他互相对望着,忘了时间,也忘了所有的一切。
铁穆耳见丽君没有回答他,却把一双水一般灵动的眸子望着自己,眼中波光流转,脉脉含情。一颗心顿时急地跳动起来,忍不住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丽君的手,看着她含羞的双眼,目光再也不想挪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战马的长嘶,把我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见他还在注视着我,慌忙把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低声道:“微臣多谢皇上。”
铁穆耳闻言不禁展颜笑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他的笑容很灿烂,象春日的阳光一样,暖暖地照到我心里,我顿时脸红心跳起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站起身拱手道:“皇上,微臣这就随大军前去。”
铁穆耳伸手拉住我:“不行,你刚刚赶了一夜的路,还未曾歇息,庐州之事就交给李正风吧。”
我急道:“皇上,微臣即然被朝廷任命为庐州州尹,率军平叛,如若临阵退缩,岂不遭人耻笑。”
铁穆耳正色道:“朕现在就下旨,命你前去歇息,谁敢耻笑,朕治他的罪。”
他的语气很坚决,我心里全乱了,想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铁穆耳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站起身,一直走到大帐外,看着我柔声道:“快去歇息吧,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说完在我手上紧紧地握了一下,轻轻松开。
我无奈,只得躬身道:“微臣告退。”快步回到自己帐中,转身坐在**,手上似乎还留着二哥手心的温暖,让我不禁想起方才的情景,心忍不住又怦怦地跳了起来,暗道:难道我真得喜欢上二哥了,这可如何是好?二哥毕竟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生得妩媚多姿,艳丽动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且还有出身高贵的弘吉烈,她与二哥本是同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二哥再怎样冷落她,心里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到底是个外人,插在他们中间,又算什么?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少华的信,轻轻打开。一块穿着红丝线的心形碧玉滑了出来,我忙伸手接住,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用小楷刻着两行米粒大的小字:“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我低声念了一遍,忽然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只得勉强忍住,又翻过去看了看背面,却是一盏小巧的桃花灯,刻得活灵活现,不禁忆起当年在桃花灯会上,少华握着我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的情景,时光飞逝,转眼两年过去,而他对我的深情却一直没有改变。
我把碧玉坠子轻轻挂在脖子上,塞到内衣里面,叹了口气,又展开信来看,却是一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心中不觉万分伤感,呆坐了一阵,把信纸轻轻折好,放到贴心的口袋里,躺下去,想让自己睡觉,只是哪里睡得着,一忽儿想到少华,他现在好吗?他知道我获罪的事了吗?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急着赶回大都呢?
少华受皇上之命,手握重兵,镇守北地,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而我现在却身在庐州,也猜不透二哥心里在想什么,这州尹还会不会让我当下去,一切都是未定之数。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见,他会不会很担心我,想念我?上次一别,已有半年之久,两情若是久长时,真得不在乎朝朝暮暮吗?
我躺在**,闭着眼睛,忽然又想到周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正风一定会照我嘱托,约束手下兵将,不会伤及无辜。可是周祥呢,他现在顺利吗?徐得功和军师虽然都死了,叛军中还有别的将领,若是他们怀疑周祥怎么办?我在这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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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这段时间很忙!非常忙!!!!!更新的度会有所放缓,请大大们见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