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罗瑞清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是不服的既然院正大人想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自己自然也就跟着凑个份子罢了便笑道:“这事属下倒是在别处也听到过一些风声,听说城里的一些学子,好像并不服气最近似乎是不太安份像似在私下里再议着一些什么”
秦佩松唔了一下,‘滋’地一声干了一杯酒才道:“一帮没见识的学子们,能做出什么大事?若有个人帮帮他们,倒还能弄出一些名堂”
罗瑞清见秦佩松如此说,便是叫自己去协助学子们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让他打打下手,这个可以可让他去主导事情的进展,秦佩松却缩在后头,他却不愿意
正要反对,却听秦佩松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苏三横挡一脚,今年春闱,原本翰林院里是要推举瑞清做主考的”
罗瑞清听到秦佩松的话,手里捏着小酒盅便开怒不停地左右旋转起来
他明白,秦佩松再不会公然站出去反对皇上的任命,便是挑梭金陵学子的事情,也不想沾边儿秦佩松叫他来,那就是要自己弄出点动静,制造一个把事情闹大的机会这样一来,朝野之中便会掀起一阵反对苏三任科举主考的声浪
皇帝就算再宠信苏三,面对众口一辞的局面,只怕也是要退让的
若是事情真是这样发展,那自然是好事既拉下了苏三,又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届主考的差事就不说其他,就有这个机会捞上一笔外财,那也足够诱人
怕就怕,事情没有想像中的这么简单万一没有把苏三拉下来,反倒把背后闹事的自己给抖了出来,那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有这个必要吗?罗瑞清有些头大但同时,罗瑞清也明白,秦佩松既然把这层意思透给了自己,只怕不会容许自己拒绝?利诱之后,必然还有威逼
秦佩松见罗瑞清还在犹豫不由挑了挑眉头,声音转冷道:“别以为上次你家侄子得中进士的事情,没人知道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也不希望有人在咱们这条船上,乱蹦乱跳,把船给弄翻了?”
罗瑞清脸白了白,连忙笑道:“院正大人误会了,这事情是一定要做的瑞清是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情做好”
“嗯,这个确实要好好想想”秦佩松见罗瑞清已经想通,便换了脸色笑道:“不过依本院正看来,这苏三虽然文采不俗,但在这官场上的学问,却嫩的很如今,唯一可以给他一些指点的苏一也经远赴成都府了苏三这么个嫩秧,岂不是好拿捏了吗?”
理倒是这么个理但罗瑞清觉得还是稳当一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知道,万一事情不妙,最先跳船的一定是眼前的秦佩松无疑自己绝对是那个顶黑锅的替罪羊
秦佩松见罗瑞清似乎在思考办法,便也不再多说
他清楚地知道,朝廷上下,对苏三突然受此重任,是心有不平的现在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上回御史们上书,群臣准备在朝会上发难,却被皇上一推给拖住了但是这问题非但没有解决,而且越积越沉
现在缺的就是一个由头群臣们不敢冒犯皇帝的意思,谁也不敢出头首告,那自己就给他们一个由头便罢这事当然要着落在最容易冲动的学子们头上他相信,罗瑞清既然应承了去做,那就一定会想出办法,把这件事情安排好
反正这事都不会扯到自己的头上去,自己之前就已经阻止过学子们闹事,再有闹事的事情发生,就算风向变了,没有把苏三怎么样,自己也稳若泰山
便放下这段思考,对罗瑞清道:“听说那个苏三回去了武陵,皇上为了今天晚上的上元夜宴,还专程派人把他从武陵给召了回来?”
罗瑞清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回答道:“嗯,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而且刚才属下来的时候,还听人说,这个苏三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天牢里去了”
“天牢?”秦佩松愣了愣,不明白苏三去天牢里做什么
这个罗瑞清也不知道,因此摇了摇头,却提起另外一些事情,道:“整个过年,也没听说他到哪家去窜过门据说他与李道明关系匪浅但也没有看到两人走动”
秦佩松想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去天牢,便也不想了听了罗瑞清的话,却笑道:“这正说明,他是个不事的年轻人朝中有人好做官,一个过了气的苏一已经不足为靠,他却什么人也不走动,这不是说明他不事吗?”
“按理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苏家是商贾之家,于世事上,应该很精通才对,待人接物再不会这么没有底蕴大人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苏家是商贾之家不错但这个苏三这么年纪轻轻的,却于诗词一道这么精通,可见平时的时间,都是花在这上头了,因此人情世故不通也是说得过去的否则,他还要花时间在人事交际上,学业上能有此造诣?”
罗瑞清点了点头,认可了秦佩松的话
秦佩松举起杯子与罗瑞清碰了一杯,一口饮尽,两人各进了一口菜,秦佩松才又道:“倒是皇上特许他参加今晚的夜宴,又巴巴地把他从武陵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考虑我估摸着,皇帝肯定是想让苏三在上元节宴上赋诗做词”
罗瑞清点了点头道:“若真是这样,那百官见识了苏三的文采,心里默许了他主考的身份,那岂不是糟糕?”
“哪有那么容易?苏三今晚不去便罢,若真去了只怕会被满朝的人给吞下去还不自知这朝廷上的人,杀人向来是不见血的一刀捅出去,脸上还是带着笑这苏三要真做了诗,做得不好便罢了;真要做的好,再被人捧得高高的,难免会得意忘形;若是多饮了几杯,举止再一失措,言语再一失德,那祸福只怕也只在一线之间瑞清在朝廷里呆了这么久,这种事情,难道见得还少?”
罗瑞清深以为然不过就算苏三今晚过了关,自己也只能按照秦佩松的意思走到底
两人便又讨论起一些具体的事情这且不表,单说,苏三一大早起来,练过功,吃过早饭,带着小安,一路往大理寺的天牢走去苏三要见见莫少华,好好聊上一聊,再决定是不是要救救这位莫大人
大理寺的规矩严探望的程序是异常繁复的好在莫少华并不是重犯,圣旨里没有禁止探望,因此程序上是行得通的
苏三是朝廷的官员,近又得了皇帝的宠信,为人豪爽又舍得花费,狱丞再不会不给面子因此苏三见到莫少华的过程,可谓轻松至极
给了领路狱卒十两银子的赏钱,狱卒便连苏三带来的吃食,也在厨下热透了端到狱卒值日的房间这边一准备好,那边便有其他的狱卒把莫少华给‘请’到这边的房间
照样又是十两银子的打赏两名狱卒便轻快把房门带上,远远地候到一边去了屋内便只剩下苏三,小安与莫少华三人
莫少华身上并没有什么锁链,一进门便微笑地看着苏三,直等狱卒全部离开,莫少华才开口笑道:“少华还在想,上元之日还会有谁到监牢里来找晦气,来探望少华却没有想到,是苏大才子”
莫少华一边说着,一边在苏三‘请’的手势下,坐在苏三的对面
苏三看莫少华说话的神气,十分豁达,没有一般人坐牢时的唉声叹息,似乎心安理得的很心中不由欣赏了几份,也随着莫少华坐下,才笑应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走动走动,不想就走到了这里”
“哈哈随便走都能到这里,那倒是稀奇放着那些好好的人家不走,却偏要往这里走,不知是什么缘故?”上元节正是走官的最好借口,苏三却往牢里走,莫少华这么问,自然也要要听苏三的本意
“好好的人家,随时可以走的何必这个时候去走?倒是不好了的人家,这个时候走,才显得宁远有心”
有心?有什么心?莫少华看了苏三一眼,不明白苏三要显出什么样的有心虽然不知道苏三有什么想法,但这几句话对答下来,莫少华也发现,苏三的言谈之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圆滑,便对苏三收起了小视的心思
看着桌上的菜和酒,莫少华咂巴咂巴了嘴,搓了搓手笑道:“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过节能打上牙祭,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三笑道:“要吃趁热”
“那我可不客气了”莫少华一说完,便动起手来先扯一只鸡腿在手里,啃了一口,忙不迭地拿着酒壶渴饮了一口这才拿起筷子,胡吃海塞起来
“嗯,这菜的味道可真不错哪家楼里的菜式?”
“府里自做的”
“还是宁远老弟有福,难怪说之前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味道的菜,老弟天天吃,那可真是有福,有口福”莫少华吃急了,打了个嗝,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嗝一时之间,感到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受,连忙又大喝了一口酒,顺过了一口气,才放慢吃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