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这一干人叹着气,各自找地方睡去不提;在城内,林海录也是苦着脸,呆呆地枯坐着发呆
再也没有想到,钦差半夜三会突然从城里跳出来而且不跳则已,一跳就把安抚司的钱知事,给拿了起来
“父亲要不要去钦差那里照个面?”林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这样子,敢情这钦差,是专门奔父亲而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林海录脸上阴沉沉的,有火却发不出来他十二分地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李钦差,一进城,就抓了自己的属官?
难道钦差大人与二皇子是一伙儿的?或者说,是针对自己,要给自己好看来的?
不管怎么说,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就在自己的地头,连夜把自己的人给抓起来,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绝对不是什么好意儿
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钦差把人拿走,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谁知道钦差那里挖了什么坑,正等着自己呢
“睡觉,睡觉”林海录在屋里来回走了十来圈,总想不出个所以然,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再也理不清一个头绪,总觉得最近的事情,一点也不顺手,处处都不在顺心于是干脆不想了,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林荣也搞不明白,这位钦差是唱得哪一出,既然想不明白,看不清楚,那就不能轻举妄动因此,听到父亲这么说,便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却不料周师爷急急地走进侧厅
林荣自然知道,接赎的事情,是父亲交给了周师爷在办,所以见周师爷,这么晚,还这么急地进来,便猜着一定是城外的事情,起了变故,便连忙把周师爷给引了进来,又连忙把门给关了起来
周师爷不及与林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直接进到屋内,看到林海录脸色阴沉沉地站在屋中,忙低声地道,“大人,出事了”
“出事?又出了什么事?”
“莫干山上的匪人,把咱们派去接赎的人,抓走了一个”
林海录愣愣地看着周师爷,脸上顿时扭曲了起来,猛地把桌上的茶盘用力一抚,全都抚倒在地上,胖脸狠狠地抖着道,“全都是废物”
林荣的心也是一沉
这下有麻烦了,如果让匪人知道一整件事情都是林家挑得头,那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父亲息怒,武陵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莫干山指日可破,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作用何况,他们原本就是匪,匪损官的话,是不会有人听的”
“哼便是想,也不能让人往这上面想,特别钦差大人姓李的已经盯着我了,这个时候,再让他想听到这些风声,谁知道他会怎么想,或许他就按照这风声来查了”
“既然钦差已经露了行迹,儿子这就挑些人手,把钦差的行踪给盯起来?”
林海录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先做这些了你们下去,我有些累了”
林荣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事情,就好像这天气一样,自下了雨后,便如骚娘的***水一般,停也停不住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赶事,这才几天的功夫,扯出多少事非?偏偏没有一样顺心的事情好像处处有人做对,
不管做什么,都要碰壁一样
如果不把这从中作梗的人找出来,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只是,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呢?
李道明还是二皇子?
应该是二皇子?要不然,李家的事情才发生几天?皇上那里便知道了二皇子一定在武陵中广布了眼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动父亲的
应该就是这只手,在背后推动着事情的进展若是不及早地除去,后患无穷断掉了这只手,那才叫真正的断了根,李道明就是再能折腾,那也没有了底气
当务之急,只怕不是掌握李道明的行踪,而是控制住那个杜如悔啊
林荣越这么想,就越觉得有道理,竟片刻也安身不得,走到内院,挑了几个精细的人,嘱咐他们明天跟了当差的衙役,仔细找找,看这个杜如悔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知若是杜如悔想要藏住身形,这偌大的一个武陵城,尽可以藏得下,未必就找得出杜如悔,便又走到侧院周师爷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武陵城中,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中,打听到一些消息
总之,不能让杜如悔就这么安生地隐在暗处只要想想有人在暗地里,谋划林家,林荣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如芒在背
只可惜的是,他还是找错了方向,他再也不可能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苏大才子
第二天,钦差仪仗进城
林海录领着大小众官员,出城迎接,却被告知钦差大人已经进了城
对林海录来说,不是什么鲜的消息昨天晚上,他就知道李道明早已经进了城,若是李道明不在城中坐镇,李道明手下的那帮子人,还没有那个胆子敢闯进抚司拿人因此,他来迎仪仗,其实也是做个表面的功夫,假装糊涂而已
当然多数人,是没有听说,昨夜钦差拿了钱知事的事情,所以,一听说钦差早就进了城,又打听到钦差这次是为了考检府课的,就都品出一丝异常来
只是大家心领神会,也不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说,见没有接到钦差本人,便都散了
而钦差仪仗,一径投了驿馆驻下并不接受官员们到访,只是闭着门,因此也没什么额外的风波,偌大的一个钦差行辕,不声不响地就进到了城里
整整一个上午,武陵城里就如平时一样,凄风惨雨的,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直到过了晌午李家没有赎回李老爷子,又被贼人抢走了赎金的消息,才在城里传开,一时之间,竟闹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