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晟的意思很明显,无怨打不过刘悦,不然不会让刘悦到如今的地步,这也是吴家大部分人的看法。
“只要袁术输了这一次的战争,那么刘悦缓过劲来,袁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迟早会被刘悦所灭——”吴晟也能看得透,刘悦兵力弱还总是能获胜,哪怕是袁术一时占了便宜,但是面对刘悦和新军,迟早会输的。
嘴唇动了动,吴班到底没有能说出话来,吴晟的话在他心中冲突,其实吴班比吴晟看的更远,他更知道袁术看上去势大,其实如今也挺艰难,刘悦三千骑兵就截断了袁术的粮道。
现在就看谁坚持的更久了,关键是刘悦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得袁术军大败,这样子拖得久了,只能是袁术变得更艰难。
如果自己投降了,那么就彻底断绝了从南线运粮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东边了,只是刘悦会让袁术那么简单就把粮食送过来吗?
三千骑兵,只要与荒野之上,可以说是没有人能赢得了他,除非是袁术派出大军,最少不能低于五千精锐,还要依托防御,只是如果分兵运粮,却又必然导致前线兵力短缺。
此消彼长,吴班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到项县的局势,毕竟自己手下一千五百兵马也不算少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吴班吐了口气,整个人变得没有了精神。
吴晟当然不会催,看着苦闷的吴班,脸上有些不忍,说良心话,吴晟知道自己的堂弟被刘悦打压的死死地,论玩心计根本就不是刘悦的对手。
“堂弟,按照刘悦的说辞,我应该去新军大营了——”吴晟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他也知道这等于给吴班心口插刀子,可是吴晟又能怎么选择,如果他不去,就等于吴家和刘悦撕破脸了,就等于完全拒绝了刘悦的好意,到时候刘悦真的针对吴家,吴家就要万劫不复了。
面对刘悦,吴家就好像鸡蛋碰石头,只要被刘悦惦记上,只怕就算是刘悦不动手,也能让吴家再也没有机会发展起来,甚至于破败,毕竟吴家和刘悦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脸色一僵,吴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吴晟从她的营门出去,就直接取了新军大营,手底下的军士会怎么想,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是自己和新军有什么事情?
不过吴班随即想明白了,无论吴晟从哪里出去,谣言肯定会很快的传开,因为刘悦会让谣言传开的.
“去吧——”吴班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却连送一送吴晟的意思都没有.
吴晟脸色更苦了,有些话压在心里却又说不出来,刘悦早就派人去吴家了,而现在刘悦才率人来进攻罗泾河大桥,那就说明刘悦很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们身在局中根本不能自已.
叹了口气,吴晟站起来盯着吴班看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堂弟,等我见一见刘悦回来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难道让我赌上整个吴家.”吴班一脸的疲惫,或许刘悦不会因为吴班的不投降而怎么样吴家,但是一旦刘悦赢了,那么吴家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如果有人刻意打压,那么吴家可能会更惨.
吴班赌不起,说到底还是对于袁术没有信心,他也觉得刘悦胜算更大,否则又怎么会就此认命.
吴晟点了点头,便在吴班亲兵的引领下,从北岸桥头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朝着新军走去.
“站住-”有人呵斥着,将吴晟拦了下来.
微微躬了躬身,吴晟尽量的脸上堆起笑容:“在下吴晟,比阳吴家子弟,特来求见刘悦将军.”
喔了一声,拦阻的军士点了点头,竟然笑了,侧了侧身,做了一个情的姿势:“进来吧,我家将军早有吩咐,如果吴家来人就让你进去,跟我来.”
原来刘悦早就在等着了,吴晟心中一阵苦涩,但是脸上却不敢带出表情,只是微微的躬着身,跟着那军士走进了新军大营,径自往中军大帐而去.
到了中军大帐,吴晟被搜了一下身,然后就被带进了中军大帐.
第一次见到刘悦,没想到刘悦这么年轻,不过哪怕是刘悦在年轻,吴晟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略一迟疑,便一躬倒地:“在下吴晟见过刘将军。”
“行了,免礼吧,早就等你来了-”刘悦也懒得虚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吴班是什么打算?”
不敢去看刘悦,吴晟咬了咬牙,只是沉声道:“吴家不出弱子,吴班更不是软骨头——”
虽然吴晟说的好听,但是刘悦却是笑了,吴晟这般说潜台词就是有的商量,只是此时的价格不合适,刘悦那里会听不出来,如果真的宁死不屈,吴晟又何必这么说.
“我帐下将领全凭本事说话,只要你有本事,王侯将相未必不可以,而且只要你有本事,我们新军会将工坊给予分红,新军不灭,分红不息,福泽三代.”刘悦淡淡的开出了条件,刘悦绝不会因为想要招降就放弃原则.
说到底刘悦还是比较看重吴班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刘悦不会死没有别的手段,只是不想太多杀孽.
吴晟一下子被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节奏都在刘悦的掌控之中,根本不让吴晟多说什么.
“吴晟,我给你看样东西——”刘悦吐了口气,轻轻一摆手,亲兵就将沙盘抬了上来,沙盘上正是罗泾河大桥,不管是吴班的土堡,还是周围一山一水一棵树,都看得明白的.
"这是大桥?"吴晟脸色立刻变了,虽然对罗泾河大桥不是很熟悉,但是看见这沙盘,就立刻知道是那里了,甚至于周围每一个树都清晰可见,包括吴班的营房布置.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然后朝吴晟招了招手,便抬脚往外走去,吴晟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
出了中军大帐,刘悦就顿住了脚步,朝着狗子一招手:“狗子,准备火炮.”
“诺——”狗子应了一声,也不问为啥就匆匆去了,只是片刻,就抱着火炮到了营门口,站在刘悦这里倒也能看得清楚,只是火炮根本打不到桥头那边.
吴晟不知道这是什么,眼巴巴的看着狗子将火炮固定好,然后开始调校方位,只是差不多的时候,刘悦忽然开了口气:“目标左前方四十五度那颗歪脖树.”
循着刘悦所说的望过去,果然在前面一百五十步左右有一颗歪脖树,那就是刘悦所说的目标.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将吴晟吓了一跳,那声音是从火炮那里传来的,隐约一个黑球狠狠地就砸在了歪脖树上,又是轰的一声,那颗歪脖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更是直接从中间折了,树头砸落在地上.
“这叫做火炮.”刘悦举起手,用大拇手指头比划着.
火炮?吴晟咽了口吐沫,这是刘悦在告诉自己火炮的威力,就是让自己回去告诉吴班.
正想着,就看见刘悦的亲兵将上百门火炮摆开了,虽然没有发射,但是可以想象一旦百门火炮一起发射,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就算是再坚固的土堡也撑不住火炮的轰炸.
刘悦依旧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是却要比说了更有震慑力.
吴晟或许不懂得打仗,但是不代表他就傻,这么一排上百门火炮,如果施展起来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堂弟那边根本就抗不住的.
呆呆的看着那棵歪脖树,吴晟心里说不上啥滋味,至于刘悦为什么让他看这个,吴晟就更明白了,无非是借他的嘴告诉吴班,好让吴班老老实实的投降.
新军有了这东西,不但能破了河北岸的桥头土堡,甚至能攻击河南岸的土堡,这东西能将土堡炸掉.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已经让人收了火炮,然后再大营门口摆了一张桌子,然后放上了火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肉都切好了,典韦拎着酒已经一脸得期待.
“来者是客,吴晟,今天不醉不归.”刘悦淡淡的笑着,示意吴晟坐下,典韦已经开始斟酒.
两军阵前,几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远远的吴班看得见,却只能哭笑不已,刘悦这是逼着自己呀,不管吴晟做了什么,但是出他的营房,到了新军大营好酒好菜的,这么多的军士看着呢,那可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轻轻地叹了口气,吴班目光落在了歪脖树上,那应该就是刘悦的杀手锏吧,以前没见过,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威力这么大,难怪太守大人屡次吃瘪,只是这到底是什么?
胡思乱想中,吴晟被灌多了,还是新军的军士给扶回来的,人已经喝成了烂泥,只是神志却还清楚,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苦涩,拉着吴班的手,就一直只有一句话:“堂弟,你打不赢刘悦的,就爆炸的那玩意,刘悦有上百个,那玩意要是一块炸响了,你这土堡转眼就被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