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吃顿饱饭,咱爷俩一块死——”父亲的声音就好像幽灵鬼音一般,穿透了身体,狠狠地扎在了车义的心上。
矮胖男人狠了狠心,朝着车义说了一声对不住了,死死的咬着牙,一把捏开了车衣的嘴巴,然后把肉塞了进去,用手堵住了嘴,他不想这么干,如果能用他的命换来火药的配方,矮胖男人都不想这么干。
“呜呜呜-”车义拼命的挣扎着,无数念头在心中激**,这远比砍他几刀更让人难以接受.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很多时候真的有许多比杀人更要命的事情,就比如说现在这样,真的不如一刀杀了车义,最少车义是这么想的,死亡反而是奢侈的.
猛地甩开了矮胖男人,或者说矮胖男人有意的放开了,才让车义有了喘息的机会,趴在地上吐得哇哇的,恨不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人已经不受控制了.
最后吐得苦水都吐出来了,再也没有什么好吐得了,车义双眼无神的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有些虚脱.
“儿子,吃没吃饱-”父亲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狱中传来,让车义一个激灵.
“我说-”车义快要疯了,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开口的时候泪珠子跟着滑落,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字一顿的道:“我说出来给我一个痛快,我对不起汉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条命陪给汉王.”
话音落下,车义摊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父亲,眼神中有哀怨,也有愤怒,更多的却是绝望.
矮胖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刘悦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值得你如此为他卖命?”
说到刘悦,车义眼中露出一丝崇敬,只是很快就被愧疚所代替,嘴唇蠕动着,片刻吐了口气:“汉王拿我们当人看,他为我挡过刀-”
一句话足矣,矮胖男人一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士为知己者死,难怪车义如此的忠诚.
回头望向车义的父亲,矮胖男人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车义,但是决定权在车义的父亲手中,只是此时的父亲脸色苍白,全身不停的抽搐着,虽然已经有人给他保扎了,但是父亲还是脸色很难看.
迎着矮胖男人望来的目光,车义的父亲降头扭到了一边,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一种态度,还是放弃车义态度,矮胖男人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回头看着车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有时候死了更清净,好,我答应你,到时候我送你一程.”
听到这话,车义有种解脱感,整个人放松下来,目光从父亲的身上略过,长长地吐了口气:“一硝二硫三木炭.”
说出来那一刻,只觉得无比的沉重,在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了.
“硝是什么?硫又是什么?木炭就是常用的木炭?”矮胖男人立刻就问了出来,这个最重要,一定要搞清楚的.
车义不多说,只是望着父亲,声音哽咽起来:“爹,我背弃了汉王,这条命还给你,以后我不欠你的了.”
话音落下,车义神色反而轻松了许多,望向矮胖男人:“是你动手给我一个痛快,还是我自己来?”
矮胖男人一阵凌然,舔了舔嘴唇:“你还没说清楚-”
“我说的是真话,你们能不能弄明白是你们的事情,刚才答应我给个痛快的,我答应的我做了-”车义梗着脖子瞪着矮胖男人,不明白最好.
矮胖男人还想再说,但是看着车义一脸的冷笑,忽然心中有些明悟,那就是车义如今一心求死,绝不会再多说了.
“那我送你一程-”矮胖男人一字一顿的,只是回头望着车义的父亲,如果车义的父亲能够阻止,他就不算说话不算数了,只是可惜的是,车义的父亲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扭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矮胖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地掏出了短刃,动作很慢,只是到最后车义的父亲究竟没有开口.
“兄弟,你是条汉子,如果我是汉王我就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很忠诚,只可惜-”矮胖男人没有再说下去,猛的一刀刺进了车义的胸膛,然后一转,车义就再也没有活的可能了,背叛了刘悦的车义绝对也不想活着.
偏偏在这一刻,刚才一直在装傻卖呆的车义的父亲,却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猛地一声哀嚎,人也扑了过来,一下子摔倒在车义面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车义的父亲竟然还挂着两行眼泪.
矮胖男人那一刻真想一刀结果了车义的父亲,但是大人有交代,车义的父亲不能杀,还一定要将钱给他.
看着趴在车义身上哀哭的父亲,矮胖男人无端的一阵暴躁,忽然一把推开了车义的父亲,朝着手下摆了摆手:“给他拿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说着,矮胖男人朝着车义抱了抱拳:“兄弟,一路走好.”
车义此时的脸色很平静,使劲的喘息着,渐渐地淡然下来,只是双眼渐渐的没有了神采,终究呼吸也渐不可闻.
有人给车义的父亲抬来了箱子,整整一箱子的黄金,就摆在车义的父亲面前,黄金映的车义的父亲脸都金灿灿的,这一刻父亲脸上出了贪婪,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了.
却在此时,矮胖男人缓缓转身,猛地一抬手,只听见机扣声一响,一支利箭已经射在了一个手下的前胸,下一刻,矮胖男人暴起,狠狠地一刀扎进了另一个手下胸膛,猛地一旋,身形转动,短刃抽出,已经朝着最后一个手下扑去.
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矮胖男人下杀手,等最后一个手下反应过来,矮胖男人也扑到了身前,此时手下也将短刃反撩,希望逼迫矮胖男人推开,却不想矮胖男人不退反进,任凭短刃刺进腹部,却一刀扎进了手下胸口,猛地一转一拉,嘴中有些苦涩:“放心吧,你们的家人会有一万钱的安家费,保证他们能活的很好.”
这互如其来的变故让车义的父亲大惊失色,踉跄着护在装着黄金的箱子前面,将斩马刀横在胸前,惊疑不定的盯着矮胖男人.
只是这动作却引来了矮胖男人的鄙视,冷哼了一声,冲着车义的父亲啐了一口:“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看重金钱,我若有心吞你的这些黄金,刚才就让手下先杀你了,放心吧,大人说过不杀你的,而且保证将钱给你,再说我还答应过车义-”
矮胖男人吐了口气,脸色变幻了一下,眼眉一挑:“我杀他们只是不想走漏消息,你最好是社那么都不记得,若是配方流出去,到时候别说追回钱,我们会将你一寸一寸的活剐了,这话你记住了.”
杀人灭口,车义的父亲身子一僵,心中暗自咒骂,不过也是一阵凌然,嘴角抽搐着:“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只等他话音落下,矮胖男人已经瞪了他一眼,随即推门出去了,一手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艰难的走到了后院,这里有四匹战马,矮胖男人上前将缰绳都割断了,随即艰难的翻身上马,这才打马冲了出去,裹带着四匹战马离开了.
等车义的父亲再出来,远远的看见矮胖男人将战马都带走了,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却只能认命的进屋将装着黄金的箱子拖出来,吃力的朝着远处拖去,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却说矮胖男人一路向南,差不多出去了三十多里,便迳自奔着一片树林进去了,这里早有人等待着接应.
接应矮胖男人的是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人,见到矮胖男人只是抱了抱拳.
矮胖男人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肚子上还流着血,却并不做理会,只是凑到青衫人耳边,将配方告诉了他,这才退了两步靠在了战马上,只是苦笑着吐了口气:“老兄,告诉大人,我的家人就麻烦大人照应了,周某人先走一步,以后不能在侍奉大人了.”
话音落下,一咬牙,猛地将短刃刺在了肚子上,然后横着一拉,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鲜血不要钱的流出来,眼见着矮胖男人的气息就弱了下去.
“周兄弟放心吧,大人不会亏待你的家人的.”青衫人拱了拱手,转身就朝着树林深处快走,随即便上了马,冲出树林消失在了荒野之中.
矮胖男人是必死无疑,从来的时候就知道要死了,这才是真正的死士,因为车义的父亲活着,所以害怕走漏消息,矮胖男人就只能自尽,灭的走漏了消息,被人追查到.
矮胖男人死在这里,线索也就断了,没有人知道配方走向何方,即便是那位大人造出火药,也会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才用,打刘悦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青衫人则一路到了长江边上,径自过了江,有人接应他,很快就见到了周瑜,将配方告诉了周瑜,便按照周瑜的嘱托,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开始研究这个配方.
天知道周瑜得到配方费了多少心思,为了找到突破口,整整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车义的父亲,忠于找到了车义,换做一般人对这样的父亲早就失望了,根本不会将配方说出来.
孙策手下并不缺能人,很快一个叫做廖吉的丹师就找到了根据,从一本春秋时期的丹方要术中找到了火药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