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哥俩动情地拥抱之时,方老牛走过来,拍着这哥俩的后背,也流了泪,“三儿,管啥时候,咱的家都是你的家!”
铁山说道:“哎呀,都别哭哭唧唧的了,只要真情在,谁也分不开。我的家,也是三儿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便在这时候,四愣子回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四愣子皱着眉头说:“一个个都这样,哭哭唧唧的干啥?还像个老爷们吗?”
他一指常疤拉:“你们看吧,把常议长都给撩哭了,这可咋整?”
铁山惊问:“啥玩意儿?常议长被咱撩哭了?”
方老牛也顿时一愣:“他……他都会哭了?”
几个人奔到床前,他们看到常疤拉的脸上,果然又流下了眼泪。
“这么说……他醒了?”方老牛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铁山说:“那就好,醒了就好,既然醒了,也别闭着眼睛了,要不坐起来跟你儿子吃点喝点?找到儿子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三傻子则在一旁说道:“爹,干爹,他并没有醒,刚才他也哭过笑过,大夫来看了。”
“大夫咋说的?”方老牛牛关切地问。
“是呀,咋说的?”铁山同样关切。
“欧文大夫说他能哭能笑,知疼知冷知热,但就是还没有醒。”三傻子回答道。
“啊,没醒哪?”方老牛不觉失落。
“唉,啥时候能醒呢?”铁山也叹了一口气。
三傻子说:“醒没醒俺都要好好照料他,等到他醒来,俺有很多很多事情要问他呢。”
天色将晚时,铁山、方老牛和大舌头,对三傻子和四愣子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不久,杨瘦领着一个女佣来了,女佣手里提着篮子。
杨瘦对三傻子说:“我让厨房给长官过了海参肉粥,这个佣人是喂长官吃饭的,有什么其他事需要干的,你也可以吩咐她去做。”
他们打开电灯,三傻子在灯光下看着女佣一口一口地给常疤拉喂饭。
可是,只喂了几口,常疤拉便不再往下咽了。
女佣有点害怕起来,对杨瘦说:“杨爷,老爷不嚼,也不往下咽东西了,这么硬喂,俺怕呛着他呢。”
“嗯?”杨瘦拧紧了眉头,“那怎么办?长官不吃东西,那还能活下来吗?”
三傻子说道:“要不,让俺喂他几口试试?”
杨瘦犹疑道:“你……”
三傻子说:“让俺试试吧,刚才俺还给他接尿来着呢。”
于是,杨瘦让女佣将粥碗交给三傻子。
三傻子坐到了床边,用枕头将常疤拉的头垫高一些,口中说道:“爹,俺是三儿,吃点东西吧,早点醒过来,俺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还有很多事要打听你呢。”
说罢,他盛了半羹匙粥,说一声:“张嘴!”
常疤拉果然微微张开了口,三傻子把粥喂到了他的嘴里。
羹匙,是东北方言,也就是勺子的意思。
只见常疤拉像正常人一样咀嚼起来,然后将粥咽了下去。
杨瘦顿时兴奋起来,“行啊,长官吃东西了!这就有希望了,这就有希望了!快点,再喂他!”
于是,三傻子继续给常疤拉喂粥,居然将一小碗粥全吃光了。
杨瘦说道:“没想到长官只吃他儿子喂的粥,明天早上我们继续来为他送饭。”
杨瘦和女佣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了三傻子和四愣子。
三傻子说道:“现在一切都像在梦里,要不咱哥俩喝点?”
四愣子说:“俺是警察,在执行任务,不能喝酒。”
三傻子说:“这里只有咱哥俩,你就不要一本正经了,今天俺经历的事太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你陪俺喝点酒,跟俺说两句话,指点指点俺今后该咋办?”
“这个俺还真可以做,那俺就陪你喝几口吧!”四愣子说道。
这间病房,是整个医院里最高级的房间。
室内宽敞,除了病床,还有陪护的床,此外桌椅、沙发和茶几样样都不缺。
两个人将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摆到茶几上。
他们把酒倒在碗里,边喝酒,边推心置腹地谈起来。
三傻子长叹一声道:“你说也怪,过去俺觉得爹妈,还有大哥,二哥对俺不咋的,可今天俺突然发现,从小到大,他们都对俺简直太好了!”
四愣子说:“这就叫养育之恩哪,没有他们哪有你的今天?”
三傻子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他们觉得这个话题唠开了,便碰了一下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三傻子又说:“没想到今天去小灰楼报仇,竟然一脚踢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醒过来。”
“你呀,就不该这么鲁莽,哪能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四愣子表情严肃地说道。
三傻子说:“可也是的,这之前我把他恨得咬牙切齿,就以为云娥一家是他杀的。可是当俺爹告诉俺,这个人才是俺亲爹的时候,俺就觉得他好像不能干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四愣子点点头,“你现在能这么想就对了,俺干爹、文所长,还有张姐,都觉得这是有人在嫁祸于人,想借刀杀人,大伙都想劝你,看着你,不让你出来找常议长报仇。
“可你,仗着自己有本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你咋那么缺心眼儿?”
“你骂俺?”三傻子盯着四愣子问。
四愣子也盯住了三傻子,回答道:“骂你咋的?俺还要削你呢!可惜俺打不过你。”
三傻子低下头去,“你削吧,今天你削俺,俺都不会还手的。”
四愣子叹了一口气,“削你有啥用?事儿都已经干下了。”
“以后俺该咋办?”三傻子居然虚心地向四愣子求教。
四愣子将怎样指点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