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舍那边,爆炸声稀落了,枪声又接着响起。
三傻子看到那夜色中弥漫的硝烟,望着狗舍方向的战火,他心急如焚,大步疾向狗舍。
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呢?
就在三傻子和方老牛去往窝棚区方向,对付汹涌而来的工友时,二舌头正骑马横枪追击残存奔逃的三个日本保安。
在他身后,大筐子驱赶着牛群相随。
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
马蹄声声,令奔跑的日本保安惊慌失措。
其中一个脚下一滑,自己就跌倒在了地上。
二舌头的坐下马直接就从那个保安的身上踏了过来。
当那个日本保安在地上扭动挣扎时,后边的牛群又轰隆隆地奔跑过来。
牛群过去之后,路面上又只剩了一滩血肉。
这场面令二舌头兴奋,他越发勇猛了。
今夜,他毫不畏惧,甚至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神勇,因为在今夜之前,他还从未杀过人呢。
有人死在他的枪尖下,勾起了他嗜血的本性,他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抛出去。
“啊!”
一声惨叫之后,二舌头看到,前边的一个保安后心被枪尖刺中,当即仆倒在地。
二舌头纵马向前,一弯腰,从那人身上拔出扎抢,马不停蹄,又追上了最后一个日本保安。
扎枪头从那个保安后背刺进,洞穿身体,又从前胸透出来。
“噗!”
二舌头从那人身上拔出扎枪,一股滚烫的热血喷泉般喷涌而出,溅了二舌头一脸,尽管枪头系有“敌血截”,也未能截住对方的血。
二舌头骑在马上,扎枪指向前方,大声喊道:“那边就是狗舍!大灰二灰在房子里,普通狼狗在院子的狗圈中。”
大筐子立刻命令道:“二少爷,过这边来,帮俺把牛群拢住!”
二舌头挥着扎枪,协助大筐子等人将牛群拢住了。
狗舍就在眼前,院门紧闭,但大筐子知道,狗舍的窗子和屋顶肯定有枪口正瞄准这边。
他现在必须将院门打开,否则,就无法把牛群赶进院子里,那就没法趟雷了。
只有会轻功的他,才有办法躲过对面的射击,飞跃到院门口。
大筐子片腿下马,对铁山说道:“铁山大哥,俺这就去打开院门,要是俺回不来了,你就接替俺当总指挥,立刻点着牛尾上的鞭炮,把牛赶进狗舍院中。”
手举火把的铁山说道:“我去打开院门吧。”
大筐子摇头道:“时间紧迫,咱别争了,俺这就去了。记住,院门一开,立刻点着鞭炮赶牛!”
说罢,飞身跃起,脚尖在牛背上垫了几次,跃过了牛群。
对面枪声响起,前边有两头牛中了枪,牛群一时乱了。
已跃到狗舍院门口的大筐子高喊一声:“点鞭赶牛!”
一记飞脚过去。
“咣!”
院门被踢倒,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轰!”
火光一闪,硝烟弥漫,倒地的门板砸中了土地雷,土地雷立刻爆炸。
一截断臂随着炸起的泥土碎石瓦片飞上空中。
“咔嚓!”
断臂落在一棵大树的树衩上,并卡在那里,手指尖还微微动了一下,鲜血像雨滴般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铁山声音颤抖着喊一声:“孩子们,点着鞭炮!”
说罢,他率先将跟前牛尾的鞭炮点燃。
其他人也赶紧点鞭赶牛。
“劈哩叭啦”的鞭炮声响起,牛群顿时毛了。
头牛被二舌头挥着扎枪赶入狗舍院中,其余的牛也慌里慌张紧紧相随在头牛后边,一窝蜂涌入了狗舍院中。
“轰轰轰!”
爆炸声顿时此起彼伏,狗舍院中,血肉横飞,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就落在了铁山的衣襟上,并沾在了上面。
铁山默默无声地那块肉抓起,扔掉。
爆炸的土地雷火星落在了院子的木板围栏上。
那松木围栏很快就着起火来。
忽然,在熊熊火光映照下,铁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院门口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那人的左臂只剩了半截。
铁山高喊着:“快,那是旷长官,把他救下来!”
数个人影冲了过去,将大筐子扶起,最后,他被搭在了雪花膏的背上。
雪花膏背着大筐子跑了过来,黑丫和圆圆扶着大筐子的身体跟着跑。
跑到铁山跟前时,铁山望着大筐子那血肉模糊的断臂,还有他那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面孔,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他竟伤得这么厉害!”
黑丫焦急道:“爹,没工夫多说啥了。咱得赶紧送他到小棠姐那止血,包扎伤口去!”
“快去,快去!”铁山催道,接着又对其他人喊道,“孩子们,注意保护自己,两人一组,打下狗舍!”
雪花膏将大筐子背到了大车上,小棠一见,轻唤一声:“大叔!”
小棠立刻开始处置伤口,她看到,大筐子左侧小臂断掉,上半截大臂尚在。
她一边流泪抽泣,一边为大筐子止血包扎。
大筐子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吃力地说道:“小姐……不哭……告诉常……常……长官……俺……俺……俺尽力了……死而无憾。”
小棠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大叔,你不能死,我们一定要救你!”
大筐子的声音更加虚弱了:“俺……俺……胳膊……丢了……成废物了……活……活……活着有……有鸟用?”
小棠会怎么回答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