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李天,收到周忱等人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发的三天之后了。
信是由八百里加急的骑士连夜送来的。
周忱在信中将这次遇险的过程和化解危险的经过,全都做了详细的描述,更是重点赞扬了杨虎子不惧危险,连续两次救了他的功绩。
信的后半段是,周忱等人从班主等人口中审讯出来的情报。
经过一系列不可描述的审讯之后,班主等人承认,他们的确是受了南京城中某个人的收买,才坐下这种事的。
但是他们交代出来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被退出来当挡箭牌的小卒子,根本就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所以他决定再次冒险,以自身作为诱饵,去引诱真正的幕后主使现身。
看完这封信,李天捏着眉心,感觉脑仁一阵疼痛。
他实在是想不到,南京中的那些家伙们,居然如此的害怕周忱这个巡抚的到来,一次刺杀不够,居然还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要不是这个周忱命大,又有杨虎子姐弟俩这两个贵人帮助,他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李天这是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派出周忱这个巡抚的决定产生了动摇,不知道继续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周忱毋庸置疑,绝对是一个好官清官,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官。
可若是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被自己的一意孤行给害死了,大明今后岂不是要少一个能臣干吏!
李天此时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是有很多办法去惩治南京的那帮勋贵的。
不管是让李庆直接带着清查卫所小组进驻南京,对他们展开一一的清查,还是直接一道诏令,解散南京的六部,其实都能有效的遏制这些家伙。
只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显得太过激烈了,所以李天才没有一开始就采用这种方法。
现如今一个,自己只是派了一个巡抚过去,就已经被他们如此的忌惮了,甚至不惜三番五次的刺杀周忱,要是真的直接解散六部,他们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甚至激起兵变来,也不是不可能。
现如今,大明才在自己的手中迈开改革的步伐,要是这个时候,来一场大规模的内乱,不说让大明后退多少年吧。
自己的强国梦,至少也要推迟个七八年甚至十来年才能有可能实现。
所以,从目前来看,让周忱这个搅局者去把他们的所有计划全都给打乱,让他们没精力也没时间,团结一心搞阴谋,才是目前最为稳妥的策略。
可若是,一直放任周忱这么被刺杀下去,就算他每次都好运的死不了,可每天都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中下去,他还哪里有精神和余力去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添乱啊。
周忱的经历,让他不由的联想到了,同样是手握大权,同样是被人记恨、经常被人刺杀的包拯包青天。
包拯身边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南侠展昭,和身手同样不俗的张龙赵虎四兄弟。
可周忱身边有谁,十来个锦衣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杨虎子?
凭他们这些人,一次两次或许还能勉强保护周忱周全,次数一多,恐怕就不一定还能行了。
他现在无比的怀念庄少游这个大高手,要是能有他的保护,周忱就能万无一失了,自己也不用每天都担忧受到他的死讯了。
可惜的是,庄少游此时估计还在海上飘着呢。
就算他回来了,自己貌似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再让他帮忙了。
他这次能去帮忙照看朱瞻基,完全是看在,自己收留了净心禅院那个小家伙的份上,还自己一份人情。
保护周忱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可是此时除了庄少游,他还真就想不到,这京城内外,还有什么人能保证周忱的绝对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纠结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帮周忱的时候,突然又收到了,情报科的密报。
说是陈洪等人到了天津之后,并没有转向回京城,反而是一路向南直奔南京而去。
连带着朱瞻基,和原本打算送给李天的二百万两银子,也都被一起带完了南京。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天差点直接蹦出一句,“握了个草!”
“这他喵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唐赛儿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是不是抓自己的那个便宜儿子抓上瘾了,不舍得放他回来。”
那个臭小子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这么长时间没在朝廷露面,不说皇后已经开始怀疑,就连大臣们也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以为太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本以为他快回来了,一切也都该平息了。
可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高出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天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又没办法和别人分享这个情报。
于是他一遍遍的观看,这段时间穿回来的情报。
想要从中分析出,唐赛儿等人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从陈洪的密信中得知,他们不仅已经从岛上取得了宝藏,而且还抓了不少的海盗俘虏。
这帮海盗已经在天津被放下,被天津卫的人押送,不日就能达到京城,交给自己处置。
从庄少游的密信中得知,他们要晚一些时间才能回来,具体原因他也没说。
从朱瞻基给自己报平安的信中得知,这个臭小子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去追求人家。
虽然信中说的不清不楚,可李天以自己的视角分析,这小子没准是故意不回来的。
这可把李天给气的够呛,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道,
“你个小王八蛋,你他喵的还真是不让老子省心啊,都他喵的到家门口了,你他喵的居然不回家,你个小王八,到底把没把自己个皇帝老子放在心里啊。
居然为了追一个女孩,甘愿继续当俘虏。
你让你老子我是说你傻好呢,还是说你痴情好!”
三封信加上情报科的密报。
李天虽然没能猜出他们转向南京的真实目的,却多少猜出了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