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模样,我轻声叹道:“惆怅东栏丽花绚,如寄易逝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未可心依忆,一寸相思一寸燃。”
我纯是有感而发,这算是我和后世的李商隐合作的诗句(有他写的四句,我也改写了四句)。
诗中描述了感情所给予人的迷惘、执着、寂寥和温馨,在感叹春光易逝人生如寄的同时,也表明了世间感情的珍贵,而人世间珍贵的情感,却也是伤神销形的利器!整首诗中包含了极为复杂微妙的内涵。
杨玉环讶然地望着我,美目熠熠生辉,整个人焕发出惊人的神采。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过来,杨玉环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十八岁的她既不是天生的**妇荡娃,也不是从一而终的贞女烈妇,她只是个心无城府不耐寂寞的情绪化女人。
她现在的悲凄感触,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淡忘得几无影踪。
“大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却经常给我以经历沧桑的感觉,小小的年龄竟有大人不及的才学。”
她玉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表情带着异奇,她温柔地说道:“不过,我心里十分繁乱哀怆,我特别想静一静,我已经打算进入道门,既能平静心绪,又可为你祈福。”
望着她那难得一见的清丽绝俗的容颜,感受着这少有的温柔, 我心中起了丝丝涟漪。
突然间,我真切地感受到,我对杨玉环一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只不过碍于父亲和年龄,我在潜意识里把这个念头压制住了。
此刻在去留未定的关头,它猛地跑了出来。
而且,我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负罪感。
也许是因为长期以来,我只把她当作父亲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对于杨玉环真没有一丝亲情的感觉。
并且,在这个时代,吐蕃、突厥、回纥等国家,弟纳兄妻、子娶后母是寻常的事,即便是大唐的外嫁公主,也未得例外。
这也是玄宗皇帝敢于纳杨玉环入宫的原因之一(当然,容貌的艳丽是最大的原因)。
更何况,我还具有前世的思维方式,怎么能想不开这个问题呢?于是我便说道:“你一人在长安也是孤单的,还是陪大郎去剑南吧!剑南气候温暖,风景宜人,你可以在那里安心静养,也省得我在外面了无依靠。”
我试图改写她的命运,并为接近她而找了个不甚牵强的理由。
杨玉环听我如是说,便蹲下身来,轻轻地抚着我的头(我感觉着有些郁闷),默思了一下,不觉微微笑道:“大郎天生聪慧,平时从来不用人操心,如今倒说要依靠于我?你是不是怕我一个人孤单冷清?”说着,她眼里带了些哀戚,稍一停顿,她又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了,我会回到以前的寿王府内,潜心修道,为你祈福。
道名我也已经取好,叫做‘太真’,你就放心吧!”说完她转过身去,望着天空中的浮云,动也不动,也不再言语一声,仿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一般。
我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澜。
要知道在风气开放的唐朝,大部分女道士几可与倚门卖笑的娼妓相比,只是在最初接触的方式上,略微显得高雅一些罢了。
著名的文人白居易就曾经说过:“男道士是越老越好,女道士则是越年轻貌美越妙”。
想想看,我怎么能放心她独自入道?况且,前世的历史上显示,杨玉环正式接受册封前,进入道门与玄宗私通四年,起的道名就是“太真”!“你应该听过张果的名头吧?”无奈之下,我只能改变一下策略。
自从父亲遇刺身亡后,她就独处东楼伤情,没有再过问过东宫的任何事务。
所以,她不知道张果是我的师父,更不知道师父已来到了东宫太子府。
“你说什么?是恒山的张老神仙吗?”杨玉环果然有了反应。
师父的名头果然响亮,无怪玄宗皇帝曾再三下旨请邀。
“是啊,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剑南,你若有心向道,可以尊他老人家为师啊!何必自己在家中闭门造车,曲解道家精义呢?”我看着她略显犹豫的样子,打铁趁热地说:“府中典军封常清**游历,曾与张果老神仙在恒山相遇,言谈之间,颇为投机。
不如让封常清做个引见,他老人家绝对会收你为徒!”为了把她带离长安,我可真是胡侃乱扯。
杨玉环神情游移了一下,复又转为黯然,她轻叹了一声道:“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情绪,也没有心思气力面对外面的一切。
我只想静一静,让我稳一稳心神好吗?”语中蕴着惶茫。
我无语,做为四岁的我,又能怎么样做呢?总不能制造浪漫说I IOVE YOU来抚慰她吧?现在的境地状况,再说什么都是无趣的很,我只有默默地走开了。
我想,她或许是一切皆有命,半点不由人,要不她怎么还叫“太真”!我对自己也有些灰心,做为自诩学识无双的我,竟连个有用的办法都没有!既然杨玉环不愿一同前往剑南,我也无法可想了,我暗暗令宫中的心腹密探们多加看顾,其它的,只有让她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