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强虽然是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的,但是毕竟是富家公子出身,现在要他照顾病人他确实是做不来的。
好在一则紫烟的病多半是心病,身体上的疾病却不严重,二则还有苏西这个能干的丫头帮忙——事实上主要是苏西在干,程子强偶尔帮帮忙。
所以本来还算是过的去的,可是又有个不速之客经常来捣乱,那就是在码头上卖票给程子强的导游女胧胧,她只要一来就铁定吊在程子强的膀子上,于是苏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不过这样又带来一样好处,原本苏西对紫烟冷冰冰的,现在却和紫烟亲的如同姐妹一般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程子强还得睡地铺,此外还要忍受别人羡慕的眼光:和两个美女同处一室,而室内只有两张床……啧啧啧……确实够能激发人们的想象力的。
紫烟这个女人对谁的态度都很好,尽管苏西不只一次地警告她:胧胧那个女人可能不怀好意……你在船上赌场嬴了几十万的事,全船都知道……可紫烟依然如故,可能是因为其人的本性如此吧,紫烟给人的感觉是温柔与柔弱,举手投足总是一副让人爱怜的样子,于是苏西决定要保护紫烟,而程子强那个花花公子显然是靠不住的。
此外,在前往上海的路途之上再也没有发生过其他什么事情。
在到达上海的前一天,船长把紫烟喊去了。
回来时紫烟半天不说话,只会抿嘴傻笑,苏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紫烟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有70多万。”
苏西张大了嘴:“全是你在赌场赢的?”紫烟点点头对程子强说:“子强,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而胧胧立即兴奋地抢着说:“那还用问吗?到了上海先找一家大饭店住下,然后在好好逛逛街,买点好衣服……”苏西当即抢白胧胧说:“又不是你的钱,你兴奋什么?”这时程子强才慢悠悠地说:“如果换了我,或者我的心情也不错的话,我会用这笔钱在上海投资,天国这些年可拼命地吸收外资呐,钱生钱才是硬道理,光坐吃山空是不行的……”苏西冷笑道:“可惜这钱也不是你的,再说70万确实不少,可要被当作外资……你枕头垫高点吧。”
程子强不紧不慢地说:“70万只是充门面的,其实天国哪里有那么多外资啊,还不是借你的骨头熬你的油,只要铺开了摊子,就可以向天国的银行贷款,天国的银行是和其他银行不同的,按照“本利皆归天王”的原则,只要下点工夫,搞钱出来容易的很。”
程子强其实也没正经做过生意,但是毕竟是商人世家,“往来皆铜臭”耳熏目染,自然也知道不少。
虽然听得程子强说的有道理,但苏西还是不服气地说:“绣花枕头,说的好听。”
胧胧听了却兴奋的不行:“好啊好啊,对付天国那帮家伙我很在行的。”
苏西说:“你?你凭什么?”胧胧把丰满的胸脯一挺,自豪地说:“凭什么?就凭这个,男人都喜欢的哦。”
苏西低声咒骂了一句,胧胧其实听见了,但是装作没听见,继续说:“我看这样吧,我们成立个公司,紫烟自然是董事长,苏西当执行经理,我当公关经理,子强当策划……”程子强往**一倒,手枕到头下说:“干不了,没干过。”
“你怎么回事嘛……”任凭胧胧推摇,他却再也不说话了。
紫烟对苏西说:“他们说的不错,可以试试。”
苏西急道:“你信那两个家伙的啊。”
紫烟表情黯然地说:“反正开始我也准备和那个冤家去上海做生意的……”说着心里一酸,眼泪又在眼眶里面打旋了。
苏西连忙劝慰说:“好了好了,做生意就做生意嘛,伤心的事情就别想了。”
紫烟道:“苏西,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就被买进青楼,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说作点什么生意好呢?”苏西傻了眼,她打工很在行,做生意却外行。
胧胧清了清喉咙说:“这个啊,我在行,在天国做房地产最来钱。
“我看啊。”
程子强忽然又开口了“还是先开个饭店拉拉关系,聚聚人气再说吧。”
还没等别人接口,紫烟就抢先说:“那就这么办吧。”
苏西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可是饭店也不好开呀,上海的饭店多了去了。”
胧陇道:“我们来个餐饮娱乐一条龙不就可以了?”苏西撇嘴道:“你以为上海是乡下呀。”
紫烟试探地对程子强说:“子强……你看。”
程子强皱周了皱眉头,盯着紫烟凝视良久,看的紫烟浑身发毛,苏西凶狠地说:“看什么看!象个色狼样!”程子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坐起来对苏西说:“其实我忍耐你已经很久了,让我们出去做个了断吧。”
苏西立即跳起来说:“谁怕谁呀!”说着就要过来大发雌威,可是程子强手快,一把就提住了她的后脖颈,把她捉出门外去了。
紫烟担心地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打起来呀。”
“不会。”
胧胧的语气酸溜溜的“他们两个啊,感情好着呢。”
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就见苏西双手推着程子强的肩膀连蹦带跳嘻嘻哈哈地进来了。
进来后就对紫烟说:“紫烟姐姐,你要是信的过我,到了上海就由我来安排好吗?”紫烟握住苏西的手说:“姐妹间有什么信不过的。”
经过漫长的航程,邮轮终于抵达了它的目的地上海,几个女人兴奋异常,苏西和胧胧辞了工,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船长派人到岸上的天国银行给紫烟立了个帐户,将钱转了过去,几个“外商”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苏西确实叫人大跌眼镜,她对上海看来不是一般的熟悉,甚至可以随便叫出一条小巷的名字,而且说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
相比之下胧胧是导游女出身走南闯北,各地方言都知道一些。
最惨的是紫烟,她从小在海南,虽然接触了不少客人,可到了上海就象到了外国一样。
程子强也不懂上海话,但他的英语很好,也懂点德语和日语,上海人很要面子的,每当程子强遇到语言上的尴尬时就轮番用几种外语反击,到也没吃什么亏。
苏西说埔东新区发展潜力较大,为了工作方便他们就在埔东新区找了一家相当档次的旅馆住下。
钱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且不说紫烟的那一大笔钱,苏西和胧胧也刚刚在船上结算了工钱,胧胧还从各类男人身上挣了不少小费。
最穷的是程子强,可以说是一文不名,甚至脚上穿的还是船上的拖鞋(他的皮鞋在救紫烟的时候沉到海底了)。
后来紫烟看不过去,就叫胧胧去给他再买双鞋,胧胧干脆又给程子强置办了一整套行头。
苏西原本就对程子强一人独占一间套房不满这下借题发挥给程子强起了个绰号“软饭强”。
虽然如此,但是饭店的筹备工作做的还是有条不絮。
依照苏西的计划(实际是程子强的想法)是办一家海南土风风情的饭店。
海南原来有不少部落,苏西挑了一个已经被灭族的,让紫烟冒充这个部落的最后的女王,号碧泉女王,饭店自然也就叫碧泉饭店了。
为了不穿帮,苏西规定平时大家都不可以再叫紫烟原来的名字,紫烟……不,现在该叫碧泉女王陛下了,虽然出身青楼,但从小还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举止端庄又一句上海话也不会自然很符合这个身份的。
程子强的历史民风学的不错,连抄带编,又设计了不少民俗礼仪来,苏西又从海南订购了一批当地土产和工艺品,招聘些厨师舞姬。
平时就带着胧胧(带她主要是当肉弹用的),上上下下的跑手续,找地盘,忙和了一个半月,碧泉饭店终于开张了。
程子强很荣幸地担任了跑堂的重任,用苏西的话说象这种落魄的阔少爷也该好好劳动一下了。
开张连着三天,高朋满座却一分钱进帐也没有——全都请客拉关系了。
从第四天开始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营业,由于准备开业的时间短,陆续还进行一些修补。
碧泉饭店其实还是很上档次的,饭店大厅有歌舞表演,后面有酒吧,楼上有雅间和“休息室”。
在加上海南乡土风情的特色,生意还真的不错。
苏西请人给碧泉(紫烟)画了一张穿民族服装的画像,然后放大了挂在楼上墙外当招牌,很惹眼。
胧胧也想把自己的挂一张,但给拒绝了,理由是纯情女王旁边挂一个搔首弄姿的肉蛋,不协调。
这天苏西出门办事,回来时却慌慌张张的,一进大门就说:“快关门,把他们拦住!。”
然后就窜上楼去了。
程子强顺着苏西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几个穿着象是“白相人”的家伙正追赶过来。
既然是打开店门作生意,自然没有说关就关的道理,况且那么大个店门一时之间又如何关的上?看见几个“白相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没人干上去招呼,程子强怕出什么差池,忙上前招呼,谁知其中一个大个子白了程子强一眼道:“哝啥银呀,小瘪三,死开!。”
程子强做了些日子的跑堂,勉强也懂得了几句上海话,知道自己被骂了,就道:“先生请不要骂人好吗?”那大个子眉毛一立推了程子强一把道:“骂宁?阿拉还要打宁嘞。”
又甩手打了程子强一个耳光,若是旁人挨了恐怕也就忍一忍算了,可程子强少爷出身的人如何受的了这份闲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个耳光。
在场的人都楞了,一般人谁敢惹这些混混?更何况看上去这些人都是有来头的,并非街上一般的小流氓。
那被打的人也愣了,向来只有他打人,又哪里有人敢打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挥手道:“侬敢打我?作死!”其手下一涌而上。
程子强学过两手拳脚,此刻又在气头上,也就干脆放手一博,可这次他吃大亏了。
这些人虽然拳脚全无章法,却又快又狠,很明显是街头打架练出来的,相比之下程子强的拳脚就只能算是花拳绣腿了,再加上受的体育精神的毒害,出手不狠,几个回合下来全然下风,只是依仗着身体结实在那里苦撑。
这边早有伙计进去通报,胧胧先出来,一看正有六、七个人围着程子强殴打,立刻扯开嗓子喊:“救命呀,杀人啦!。”
喊了没两声斜刺里跳过一个人来,噼里啪啦毫不怜香惜玉地打了她七八个耳光,腮帮子顿时肿了起来,再也喊不出来了,眼瞅着程子强再也支撑不住,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有人大喊一声:“都住手!。”
喊话的人正是苏西。
说来也怪,这几个人还真听话,当时就停下手来,其中那个大个子上前一鞠躬说:“小姐,跟我们走吧。”
苏西说:“你们回去跟那个老头说,他认错人了。”
大个子说:“小姐,别让我们这些下人难作啊。”
苏西说:“你们难不难作关我什么事?”大个子无可奈何地说:“既然小姐不体恤我们这些下人,我们也只好无理了,说罢就想上前。
程子强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还是硬着头皮横挡在苏西身前。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个年轻人,其中领头的身材消瘦,但精神十足,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一进来他就对着大个子笑道:“铁林兄走到哪里都是大手笔呀。”
刚才的一翻打斗,饭店大厅已经一片狼籍。
那个被称做铁林的人回头一看道:“原来是阿声啊,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阿声把铁林拉到以便低声说:“铁林兄,你这样不太好啊,虽然还不能确定,可万一是呢,你把她的人也打了店也砸了,冯先生那边……”铁林指着被打肿的一边脸说:“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看都肿了,我可没受过这个……。”
阿声笑道:“这样吧,你先到外面的汽车里等着,我去试试看,不行了再由你出马如何?”铁林捞了台阶,狠狠瞪了程子强一眼,带了自己的手下出去了。
阿声微笑着,他没有先走向程子强,而是先走向了紫烟,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大厅的,刚才大厅里一片混乱,居然没人发现紫烟。
阿声走到紫烟面前,把手伸出一摊说:“请拿出来吧,我没有恶意的。”
紫烟袖了手不说话。
阿声没有收回他的手,说:“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铁林可能会搭上一条命,本来是件喜事,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紫烟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长长的橱刀,交给了阿声。
程子强顿时觉得惊讶,三个女人中数紫烟看上去最柔弱,可在关键时刻,却比任何人都勇敢。
阿声接过刀顺手交给旁边的一个店伙计,对紫烟说:“放下刀子就好说话了,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找人陪你,我就一个人。”
紫烟点了点头说:“楼上有雅座。”
说完就望楼上走,程子强想制止,紫烟说:“没事的子强。”
然后和阿声一起上楼了。
没过多长时间,紫烟出来对苏西说:“你来一下。”
把苏西也拉走了,这次谈的时间较长,程子强有些按耐不住,正想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几个人又都出来了,苏西居然乖乖的跟着那个叫啊声的人走了。
程子强对紫烟说:“你就这么让他把苏西带走了啊。”
紫烟说:“你别担心,这个苏西妹妹来头可大呢。
我们总不能不让别人父女团聚吧。”
“父女?”程子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紫烟说:“她爸爸是冯敬爻。”
虽然来上海不久,但是冯敬爻的名字程子强是听说过的,此人原来只是个天国普通的圣兵,天国新政允许部分地区的人口外出务工,冯敬爻就来到了上海,几经风雨居然成就了一翻事业,虽然这事业大多见不得光,但他却因此成为了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
苏西居然是他的女儿?说起来有点象,不然苏西怎么对上海这么熟悉?又说的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可是既然她是冯敬爻的女儿,她怎么又会流落到海南吃帮闲的饭?回到上海干吗又不回家呢?程子强百思不得其解。
紫烟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程子强脸上的伤口:“疼吗?要不要看医生?”程子强从神游中清醒过来说:“我没事,就是挨了几下。”
紫烟说:“那去我房里给你上点要吧。”
然后对着其他手伙计说:“你们马上打扫一下,还要做生意呢。”
说完拉着程子强就走。
胧胧从一边过来捂着腮帮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有无(我),无(我也受乡(伤)了。”
紫烟嫣然一笑地说:“你也来吧。”
三人回到紫烟的卧室,紫烟弄了冰块给他们冷敷。
程子强脸上有几处还给打破了,紫烟又找了点碘酒给伤口消毒。
碘酒杀在伤口上刺疼刺疼的,程子强时不时的要到吸口冷气。
胧胧埋怨道:“紫烟姐姐,你轻点嘛。”
程子强道:“这是自然反映,碘酒和酒精都是这样的。”
处理完了伤口,胧胧说:“紫烟姐姐,我这个样子没办法见人了啦,我请天假好不?”紫烟道:“好啊,子强这个样子恐怕也没办法在外面招待客人了,也休息几天吧。”
程子强道:“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少爷,我去厨房帮帮忙吧。”
胧胧鼓着腮帮子说:“ 现在苏西回去当大小姐了,没人说你了。
再说了,现在随便找个人问问,都会认为你是幕后老板的。”
程子强道:“脸肿着还管不住你的嘴,说罢作势要打,胧胧很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逃了出去。”
估计胧胧逃的远了,紫烟说:“子强,我问你,如果今天换做要被带走的是我,你会向今天那么拼命吗?”程子强道:“会,我发过誓,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伤。
你呢,你今天是真的要杀人吗?”紫烟笑道:“不会……我没那个胆子。”
程子强也笑着说:“那就好了,不然以后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你就麻烦了。”
紫烟道:“你得罪不了我。”
程子强见没什么事了就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顺便偷点手艺。”
“等等。”
紫烟咽了口口水说“现在她走了,我放松了不少,你今晚过来……睡吧。”
程子强突然接到这样的邀请没有心理准备,他顿了顿说:“……不,不好。”
紫烟道:“你知道我以前……你看不起我。”
话没说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旋了。”
程子强慌了,忙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尊重你们,特别尊重你,你们都是很好了,我是怕难以消受美人恩呐。”
紫烟见程子强的窘态,破涕为笑说:“你连劝人都不会呢,把桌上的手绢给我。”
程子强连忙拿了手绢过来,紫烟用手绢擦了擦眼睛说:“其实我也不要你怎么样,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混混噩噩的,凡是都不想上心。
就说这饭店吧,也都是 帮着操持。
我真的很想能有个男人在晚上,能抱着我,和我说说贴己话儿啊,我真的很想。”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好象又要来了。
男人一般都很难拒绝女人的投怀送抱,也不能抗拒女人伤心的眼泪,要是这两样加在一起,那么这个男人基本上是死定了。
程子强突然觉得自己伟大了起来,他不在是个偷香窃玉的贼了,而是个……怎么说呢?反正很伟大就是了。
他下了决心对紫烟说:“晚上我过来。”
说完就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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