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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暗流

公元1042 青风小猪 3738 2024-10-19 19:53

  

  大内文德殿,乃宋朝文武百官常朝之所在,今日五更天早朝开始后,文德殿内就没消停过。

  因为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仁宗赵祯都感到有些头痛了。

  “陛下,延鄜经略安抚招讨使庞大人昨日传来消息,西夏有动静了,估计不出两月宋夏必有一战,请陛下定夺”枢密使杜衍上前进言。

  仁宗张了张嘴,环顾四周,唯独不见了肱骨之臣吕夷简,本想对吕夷简说的话,只好改口为“众爱卿以为如何!”

  下边的群臣一听陛下发问,先是默不作声打了腹稿,想好自己的措辞后,六部中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兵部尚书胡宿,有事启奏!”

  仁宗一看是须发皆白的胡宿,心中踏实了点,“爱卿有事即可奏来,朕听着”

  胡宿抖擞精神朝前跨了一步,手捧笏板说道:“陛下,夏人意图寇边,此事非同小可,昨日邸报中庞大人、范大人、韩大人三位联名向朝廷报告了此事,并恳请陛下予以便宜调军之权,三位大人的意思是我军必须先行占据险要关隘,以逸待劳,到时若西夏蛮子敢大举进攻,我军定当迎头痛击,叫其有来无回,请陛下明示”

  “此事决断之权不是已经交给庞大人了吗?”听了胡宿的启奏的事后,仁宗问道。

  “陛下,自庞大人到任延州以来,鄜延一带的边防、民情已大有好转,这几个月来我军东西两路双管齐下已将被夏人攻占的土地夺了回来,并已相继修筑了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横山、乾谷、土明、柳谷、原安等十一座城堡,这样一来,延州的形势就基本安定了下来,可是庞大人担心西夏近日蠢蠢欲动大有倾其全力进犯我边关之势,而我军处处分兵,对于日后之战多有掣肘,所以三位大人的意思是恳请陛下允许他们暂时将边军集结起来,预先进入御敌之势,请陛下明察”胡宿说完后朝仁宗深深一礼。

  仁宗听过后,眨了眨眼,虽然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可是群臣的意见还是要听听的“众爱卿,方才胡尚书讲的大家都明白了吧,此事的确拖不得,为了谨慎起见朕还想问一下众爱卿有何异议!”

  大殿内早有人憋足了气只等仁宗开口,这时只见文官队伍中站出一人,“陛下,臣三司使姚仲孙有事起奏!”

  “准”仁宗轻声回道。

  “谢,陛下”姚仲孙带着疲惫的神色朝仁宗鞠了一躬,接着说道“陛下,自西夏寇边以来,朝廷的军粮日渐不足,如果仅仅依靠朝廷从他路调拨,亦是入不敷出,途中损耗就已不少了,所以年初陛下令臣作解盐运销之法,此法执行至今颇见成效,可是陛下您也知道,大战至今朝中粮饷付出巨大,庞大人这次又要集结军队准备跟西夏开战,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说来听听”仁宗来了点兴致。

  “陛下,庞大人经略延鄜以来,民心日渐归附,可以自给自足,各处边军回防后所费亦少了很多,从这两处来看,可见延鄜形势已经分明,可是臣不解的是,既然如此,庞大人何故要再兴战事”姚仲孙故意将最后那句话加重语气问道。

  “这个?”仁宗心说,这跟庞醇之何干啊,不是说是西夏有动静吗。

  未等仁宗反应过来,枢密使杜衍开口了“姚大人,你这是什么话,庞大人一心为国,西夏党项狼子野心,出尔反尔有图谋我大宋的意图,庞大人能不先下手为强吗?”

  “是这个道理”仁宗附和道。

  “陛下,臣户部章得象有事启奏”

  仁宗一看是老账本章得象,立刻喜笑颜开般问道“章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章得象会意,明白陛下的意思,忙上前一步,跟之前的几位大人一一见礼,接着开口说道“诸位,今日之事无外乎是钱多钱少,粮多粮少,身为国之栋梁的诸位大人想必都会竭尽所能地为国效力,杜大人也罢、姚大人也罢,其实两位都是想替陛下分忧,可是事有轻重缓急,我看今日西夏寇边一事确实非同小可先请陛下定夺,陛下明察秋毫一定会处理好这个”

  章得象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后累得气喘吁吁,差点咳出来,还好仁宗及时挥了挥手让候在一旁的殿中太监扶着章老大人下去休息了。

  待章得象离开文德殿后,殿中文武百官立刻分出三派,一派以枢密使杜衍为首的主战派,兵部是其臂助;另一派是三司使姚仲孙为首的守城派,吏部、户部是其臂助,余者凑到一起自发形成第三派,也就是追随仁宗的。

  三派站在殿中唇枪舌剑争执了好一会,直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把仁宗抬出来,这时仁宗也看明白了,所谓的开战是小,动摇国本是大,但是不战也不可,西夏贼人步步紧逼,想是把我大宋看得太软弱可欺了,如此一来,仁宗沉思了良久,忽然想到个折中的办法,正要开口跟群臣商讨下。

  哪知,门外司殿太监忽然高声唱和道:“钦差富弼富大人回朝觐见!”

  司殿太监一语落下,晏殊微微一笑,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色。

  片刻后,富弼头顶五梁冠,身着紫色钦差服,腰束玉带,手捧象牙笏板来到文德殿上,见到仁宗后,心里一热双膝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声音极其高亢浑厚。

  几个月不见富弼,仁宗倒还挺想念这位臣子的,忙抬手说道“富爱卿,鞍马劳顿辛苦了,起来讲话吧”

  “谢陛下”富弼起身后站在文武两列官员当中,脸上又多了几分英气。

  “富爱卿,此去庐州有一个多月了吧,庐州军民如何啊”仁宗接着问道。

  “陛下,庐州治下水路便利、民富兵强,知府李处厚治下有方,臣在庐州期间亦曾微服到过民间,发现乡间土地肥沃,收获颇丰,就算是饥荒之年庐州一地也可安枕无忧”

  “果真如此?那么庐州一地可敌苏湖否?”仁宗惊奇地问道。

  “陛下,今日的庐州虽不敌苏湖,但就将来而言,臣以为庐州会有很大的发展…”

  当富弼提到发展二字的时候,仁宗像发现宝贝似得忙插了句话“富爱卿,爱卿等等,方才爱卿可是提到发展,发展二字啊”

  富弼故作惊恐回答“回陛下,臣是提到过发展二字!”

  “很好,很新鲜的字眼,朕是头一回听说,不知爱卿是如何…如何想出此二字的呢?”仁宗咬文嚼字地问道。

  “回陛下,此二字是出自庐州匠人赵泽之口!”

  “赵泽?”仁宗回忆着,心想他好像听谁说过这人,不过记不得了。

  富弼接着解释道“陛下,赵泽就是在庐州造飞天之物的匠人,发展二字也是臣从此人口中得知的”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朕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说到这仁宗转而问道“富爱卿可曾见过那飞天之物,是真的吗?”

  富弼深深一拜“陛下,臣确实亲眼见过那飞天之物,还登上过,此物做的端的是巧妙无比,就算用举世无双称之也不为过”

  “噢……”仁宗深吸了一口气,心说父王在时曾痴迷于神仙方外之术,朝堂之外焚香祷告、炼丹祈福,不知浪费了多少内库的银两,不过那都是虚无缥缈的,虽然不能叫人尽信,可是…也许是没到时候,父王的一片诚心也许、也许真的感动了天地?

  富弼见仁宗忽地出了神,也不敢打断他,而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等仁宗神游完了,自己开口。

  “那…那个赵泽,匠人赵泽造的飞天之物是何形状?”仁宗忍不住问道。

  下面的众臣心说富弼啊富弼你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真以为当今陛下跟先皇一样被得道成仙迷住了双眼,不过这些朝中的大臣也猜错了一点那就是仁宗是真宗的儿子,仁宗虽然不像父亲那样沉迷于得道成仙,可是骨子里,仁宗也很向往有朝一日可以一蹬天界。

  正巧今日富弼回京复命,言谈间说的真真切切,仁宗当初虽也怀疑富弼是故意为之,可是听到后面看富弼的一举一动,表情泰然自若不像是阿谀奉承之辈,更何况之前晏殊也跟他提过说富弼此去庐州会有一番惊喜带回来。

  “陛下,此物形状据赵泽本人讲很像海中鲸鱼,可鲸鱼到底是何形状臣没见过,故此臣斗胆进献一副画给陛下,请陛下过目”

  说话间,富弼从衣袖中取出一幅画,双手举过头顶,一旁的司殿太监走过去恭敬地接在手中转呈给仁宗。

  仁宗展开那卷画后,这么一瞧,顿时惊呆了

  那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下面的群臣都屏住了呼吸,手心里捏了把汗,心里嘀咕着富弼这个小人用什么稀奇的事物把陛下迷住了。

  文德殿内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众大臣有的紧张、有的高兴、有的幸灾乐祸,直到仁宗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大家才松了口气。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富弼太放肆了,居然敢用世间俗物迷惑陛下”也不知是谁在一旁进言道。

  仁宗摇了摇头,没理会又握着那卷画看了起来。

  “陛下……”玉阶下不知谁先带的头忽地一下跪倒一片。

  仁宗看在眼里,叹了口,微微一笑道“众爱卿何故如此啊,朕只是觉得此画过于真实,以至于失神了片刻,来,都起来吧”

  玉阶下一众朝臣起身后,仁宗将司殿太监唤了过来,叫这位太监拿着那幅画给下面的大臣传阅。

  一炷香过后,

  大殿内又恢复了平静,不过那是暗流涌动下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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