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梦魇
大街上,人声鼎沸,艳阳高照。炙热的阳光,仿佛能将身体灼伤,连那偶尔凑巧拂面而过的微风,也带不来丝毫的凉意。
方想却犹像如坠冰窖,孤冷绝念涌上心间,无来由的心乱如麻,恐惧、后悔皆有,更多的是茫然。
双目如失去焦距般,无神地探望着,跌坐在大路中央,双手抱膝,脑袋如鸵鸟深深地埋进膝间,喃喃自语。
“不如就此消失,也免了那负担。”
“寻个无人知晓之所,断了这烦世尘嚣吧。”
李彤裙角飞扬,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笑靥如花,张开小手,圈抱着方想,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语气中透出阵阵魅惑的味道。
背后,时间蓦然停顿,整个世界陷进一片死寂之中,只剩下李彤童稚未脱的声音,袅袅回**在天地间。
“你,愿意留下来吗?”发鬓在脸上轻轻厮磨,李彤那双墨黑色的大眼睛中,显出诡异的神色,慎重地等候着方想的回答。
“留下来?留在哪里?”方想蓦然一个激灵,神智恢复些许,双手猛然推出。
尽管他十分渴望李彤能像女孩儿般,穿上裙子,可事实上,李彤压根儿只是个野小子。
“你不是李彤!”
随着这一声怒喝,整片天地如蜡融般,忽然崩塌,路面如蛛网般撕裂,露出道道深渊。
方想在这片崩裂的天地间,无处可逃,直线般坠落。
迷迷糊糊间,方想突然惊醒,怒喝道:“死老头,你再糊弄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张开眼睛后,却发现身处装修豪华的厅里,自己坐舒适的皮沙发上。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围着围裙的李彤惊慌地跑出来,看见方想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坐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依靠在他胸前,撒娇道:“不是叫你回房间里休息吗,怎么不听话了。又发噩梦了?“
这他妹的又是什么回事?
美人如玉,端坐于怀中,方想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手掌却有些猥琐地偷偷爬上那对软玉。
是梦境吗?这手感,也太真实了。
李彤满脸通红,顾盼间妩媚之间,不依地娇嗔低吟道:“呆子,不许这么放肆’
对天发誓,方想绝无猥亵之意。用力咬了一下手臂,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袭上脑间。
“老公,你属狗的?”李彤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风情一笑,韵味十足:“你快点去洗个澡吧,呆会爸妈和柳清灵这小丫头也会来吃晚饭。”
父母他们会来?
方想看着墙壁的橱窗里的照片静静的发杲。
照片极其齐全,从方想小时候,至长大成人,成家立室,应有尽有。
直到热水从花洒间流出来,淋在他身上,他脑里还是混乱一片,狠狠地揉(搓)着被热水烫得通红的皮肤。
待方想漱洗完毕,大厅里已经坐了两人,正是他的父母。
方想看着被皱纹偷偷爬上了额间的父母,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爸,妈。”
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方想慢慢地走上前,跪了下去,头摆在母亲的大腿上,哽咽地说道。
“都多大年纪了,你这孩子。”
柳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溺爱地说道:“快点起来,不要让媳妇取笑了。我和你爸就住在这附近,你想我们了可以过来探探门的。”
方想站了起来,抹了抹泪水望着父亲。
父亲和照片中一样,古板着脸,只是望向他的眼神中,透着欣慰的笑意。
方想惊疑不定,正待开口询问间,门铃又响了起来了。打开门一看,正是自己可爱的小妹。
“哥,我又来噌饭了,而且还带多一个人呢。”
柳清灵穿着一身成熟的白领装,回头娇笑道:“小杰你这木头还不快点将东西拿出来。”
说完后,背后闪进一个腼腆的大男孩,走了上前说道:“柳哥,这酒您收着,上次你对我和灵儿之间的考察太......太严厉了点,我也是心里慌着呢。”
方想呆呆地望着他们,神色茫然。
“哥,你是怎么了。”
柳清灵身体贴了上来,撒娇道:“上次你不是同意了小杰和我交往了吗,现在堵在门口前不欢迎我们了?“
方想苦笑几声,讪讪地接过那小杰手中的酒,摇了摇头说道:“没...…没那回事,快进来吧,爸妈他们早就到了。”
待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父亲正在翻阅着报纸,柳母看起来兴致甚高,笑眯眯地说:“灵儿来得正好,快点过来帮你嫂子上菜,今天你嫂子弄了半天。”
饭桌上大家聊着天喝着酒,时不时放怀大笑,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
“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方想实在受不住胃里那股翻腾着的酒气,道了声歉走进卫生间。
待卫生间的门锁上,他跪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流淌着泪水的自己,方想突然想着,其实这样子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
“老公,你没事吧?”
门外传来李彤焦急的声音。
方想慌忙用清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打开门静静地说:“我没事,只是胃有点不舒服。”
望着李彤关切的眼神,方想暗叹一声,轻轻地拉起她的小手说道:“走,我们回去吧。”
站在饭桌前,方想看着面前的场面,惨笑说:“今天我真的很开心,父母并没有分开,恩恩爱爱地生活在一起;自己也事业有成,连妻子也有了;最担心的柳清灵也大学毕业了,还找了一个腼腆有礼的男朋友。这一切都是我的梦想。”
“老公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梦想,这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啊。”
“儿子你可不要吓着妈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饭桌上众人慌乱地站了起来,团团地围了上前。
“不要过来。”
方想伸手阻止了众人的关心,叹息道:“这一切正是我的梦想,我真的很想这样子一直下去。可是,.....我只能说一句,真的很感谢你,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梦。”
说罢,方想将收藏在背后的水果刀拿出来,双手捉住,狠狠地捅向自己的心脏处。
强烈的刺痛感从他大脑里传了出来,方想在心中怒吼:老子即使要成为别人的棋子,也要做那过了河的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