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沉溺
方想睡得很香甜,眼角溢出几滴泪水。
梦中他发现自己买彩票中头等奖了,当他神情亢奋屁颠颠的跑去彩票中心领奖,殊不知工作人员不无遗憾的说:“少年人啊,你这彩票都过期了,还领个啥呢。”
天堂掉进地狱,还是掉进十八层地狱。方想心中那个怨怒啊,虽是南柯一梦,他却是恨得牙痒痒的。
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仍旧睡在兽皮堆上,鼻间若有若无的传来淡淡霉味。
那头小白猿也没像昨天般胡闹乱捣了,蜷缩在墙角边抠掰着泥墙,见他起身,怯怯地叫了几声。
方想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目,胡乱地套上搭挂在墙上的服饰。这些天所经历之事,匪夷所思之极,平常人穷其一生亦难遇上半分,方想只能直叹人生真他妹的如口口。
屋外,晨曦初升,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几丝寒风掠起落叶,更显凄冷寂寥。
石台上,小香炉腾起丝丝青烟,玄服老人抱着一张浑厚古朴的璀璨古穆之琴,闭目不语。银发长须,衣襟飘**,竟然有说不出的洒脱超俗的韵味。
“铮!”琴音宏亮清响,令人震耳欲聋,小白猿吓了一跳,方想满怀期待。
一曲毕,方想泪流满面,口口口口。
妈的,这哪叫享受,纯粹是*裸的折磨人啊!
饶是方想不懂音律,也能听出,这老人弹得根本是毫无章法可言,只是随心所欲地撩拨琴弦而已。
方想终于肯定,昨天并非是自己听错,而是这老人确实说了‘差来之食’。
方想一副享受其间,不能自拔的表情,心思却飞快地盘活开来,摇头晃脑地叹道:“今日得听仙曲,死而无憾!可惜小子尚且有事,不得不离去,不若日夜聆听老人家教诲,亦是一大快事。”
银老老人面部肌肉不为人察地抽搐一下,温和地说道:“你要离去?“
“小子想尽快归家,免得家人担忧。”
这个闻所未闻的世界,实在太过疯狂,凶兽横行,弱肉强食,小柳同志丝毫没有成为他人盘中之餐的意愿。
况且一个孤寡老人,在凶兽觅水的必经之处结庐而住,那些茅屋也有些年头了,老人却毫无损伤,这事本来就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方想不敢得罪这有可能是比凶兽更恐怖的存在,只能枯竭脑汁,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恩不言谢,他日小子功成名遂,定当报答。”
银发老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暴走,笑容愈盛,如春风拂面,抚须低吟道:“既然举步维艰,何不留下?此心安处,便是吾家。”
老人的话语,似乎透出一股魔力,方想只觉得眼皮有些重逾万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耳边那把声音犹如催眠曲,安详,舒适。
..西瓜刀,又见西瓜刀.......
..方想觉得自己
正坠进黑暗中,蓦然惊觉,眼前一阵光亮,猛烈的阳光如泼妇骂街般照射在他身上。
他举起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轻轻揉弄流着泪水的眼睛。
不对劲。
方想看着自己白胖胖的小手,呆若木鸡。这究竟是他妹的什么回事?又穿越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丝丝扣耳。
大街边一辆三轮车缓缓驶过,打着响铃,遮挡住方想的视线。
“叶子,又在发呆了?”三轮车上,一位戴着草帽的大叔咧着如血盆般的大嘴,皱纹过早爬上的老脸笑逐颜开,粗糙的大手揉了几下方想的头发。
“大嘴叔?”方想有些不可置信地仰视着这道略显佝偻的身影,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是周记牛杂店啊!
周记的牛杂料足,味道浓,而且大嘴叔为人豪爽,从来不会斤斤计较,在街坊们的口碑很好,深受欢迎。
只是后来,最新的城管制度出台了,靠着牛杂车吃饭的大嘴叔,因改建实体店的资金不足,只能惨淡地退出了这行业,据说在间小厂子里找了个活,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天气太热了,来,拿着回家吃去。”
望着面前盛着的整整一大碗的牛杂,耳边响着那句熟悉而的话,方想百感交集。
在裤兜里翻了半天,才发现没有钱在身上,方想只好满脸通红地说道:”周大叔,今天没带钱,我就不要了。”
以前他年纪尚小,不懂生活之辛,给他,他就要,现在当然不会这么无知了。
“值不了多少钱,拿着。”大嘴叔将牛杂硬塞给方想,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街坊邻里的,别介。”
方想望着这憨厚的汉子,心里五味翻滚,久违的温暖慢慢涌上心头。
“老板,我要两碗,要和他的这么大碗。”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三轮车前面,奶声奶气地说道。
这小女孩长得如玉雕粉彻般,通红的小脸明眸皓齿,简直如童话里的小天使般可爱,望着方想,顽皮地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笑靥如花。
“虽然我长得很漂亮,你这样老盯着我,我也会害羞的。”短发女孩皱着鼻子,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大嘴叔哈哈大笑,方想目瞪口杲!
“李彤!“
“竟然连人家的名字也知道了,好吧,想和我做朋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想有些急了,想起那盘牛肉炒河粉(不明白?您没看开头哦。),一把拍掉她手中的牛杂,烦躁地说道:“你怎么能在这里?“
“你这死小孩,真的很奇怪!我讨厌你。”李彤望着洒落一地的牛杂,嚬着嘴,突然狠狠地捆了方想—大耳光。
“很疼,是吧?“
李彤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诘诘笑道:“你每天都呆在这里,究竟等什么?”
"说你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过几天就会回家,只是骗你的话。”李彤稚嫩的声音中透着阵阵冷酷,“连你家人都在骗你,回去又有何用?“
是啊,回去又有何用!
方想突然一阵心灰意懒,想起自己十几年来被病魔折磨的痛楚,想起家人为此四处借贷,受尽人情冷酷,心头蓦然腾升起一个念头:假如自己就此消失,寻个偏僻之地,生死由天,没了自己这负担,家人会活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