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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爱的旋律 王朝柱 6892 2024-10-20 02:35

  

  去江汉饭店就餐是张曙提议,全体一致通过的。冼星海十分清楚去江汉饭店钓近路,是不经过黄鹤楼旧址的,但是,田汉却执拗地坚持从黄鹤楼下边的广场绕行。无奈,客随主便,只好跟着新上任的处长多走一段冤枉路了。

  黄鹤楼就象古诗说的那样“黄鹤一去不复返”,早已毁灭于战火中了。历史上,黄鹤楼是文人骚客题签咏怀之地:现今则是东北气华北、沪宁杭各地流亡到武汉的难民集结地,也是各种艺人卖艺栩口的主要场所。天刚麻麻亮,这儿就象是赶庙会似的热闭,打拳卖艺的。耍猴跑马戏的,说书唱戏的,拉洋片演傀儡戏的。一无所不有。田汉、洪深、冼星海、张曙、鲁人一起来到黄鹤磷下,看见十多名杂耍艺人各显其能,各自招徕一批难民为之捧场。 田汉带着大家走到一个不小的场地外围,挤进围观的难民之中,着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艺人在耍弄马叉。他手中的马叉忽而身前,忽而背后,忽而飞脚踢叉上天,忽而倒地卧鱼接又……直耍得铮铮作响,围观的难民发出阵阵掌声、喝彩声。田汉兴致最浓,他一会儿用力鼓掌,一会儿又大声喝彩。

  冼星海难以理解地问洪探:“田处长这是怎么啦?今天,他执意要绕道从黄鹤楼下走,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些民间艺人的表演吗?

  “也是里也不是一”洪深说:“虽说你和田处长有过师生之谊,可是你不完全了解他的为人。他非常热爱中国的戏曲,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他都能和民间艺人搞得很熟,并尽其所能,为艺人们请命!”

  冼星海微微点了点头。

  洪深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可惜,我们有不少自称艺术家的人,就是瞧不起祖宗传下来的艺术,甚至和艺人们在一起,他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田汉被老艺人的马叉绝技完全吸引住了。忽然,老艺人再次飞起右脚,把马叉踢入高空,然后又迅速地躺在地上,只见空中哗哗作响的马叉飘然而下,两股钢叉卡在老艺人的脖子上。顷刻之间,场地上爆发出了震天的喝彩声。田汉看着马叉对着老艺人的咽喉飞下,先是惊得“啊”了一声,接着他又赞叹不已,用力鼓掌,大声喝彩。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拿起一面铜锣,走向观众讨要赏钱。可是,这些围观的难民,心有余而力不足,捧场赠钱者极少,多数摇着头离去了。女孩望着离去的观众,忍不住地哭了。老艺人翻然起身,双手紧紧抱住泣哭的女孩,不觉也流出了泪水。 田汉大步走到老艺人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钞票,双手奉上,愤然地说:

  “老先生!您的功夫真好,现在是乱世,靠卖艺为生是很难的。我这点钱不多,您就拿去用吧!”

  老艺人惊愕地望着田汉,真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等田汉把钱送到了他的眼前,才颤抖地接过来,激动地说:“先生!好心的先生,您,您……

  “不要说了!”田汉匆忙打断老艺人的话,心情非常沉重地。

  “老先生!我和您一样,也是一个卖艺的!”

  “怎么!您也是一个卖艺的?”

  “对,是个卖艺的。”田汉心情沉重地告别了老艺人,江汉饭店,位于汉水注入长江口的一座三层小楼,一层为普通顾客所设,二层为冷饮部,三层开设包间。饭店以烹饪楚国风味的菜肴遐迩闻名飞吸引着外地游客。尤其是那些云游名山大川的文人骚客,因黄鹤一去不复返,多数人都要登上江汉饭店的三层包间,临窗眺望烟雨茫苍的长江,俯瞰汉水的点点白帆。

  “黄鹤酒兴”包间的设备是古香古色的。中央置有一张圆形的、大理石面的餐桌,四周摆着八个石鼓凳,以示八仙往临,无主宾之别。 田汉、洪深、冼星海、张曙、鲁人相继步入包间,首先对室中悬挂的画轴、条幅做一番评议之后,方才落座。按照设宴坐庄人田汉的提议,每人根据自己的爱好、口味,可选一个名菜,他负责承办名酒、佳肴。鲁人首先打开中原名酒杜康,一缕酒香破瓶而出,大家连声赞曰: “好酒!好酒!……”鲁人依次斟满酒杯。 田汉首先站起,将酒杯端在额前,以东道主的身份高兴地说:

  “全体举杯旦为歌咏大将冼星海同志参加三厅工作,并预祝他写出更多、更富有战斗性的救亡歌曲干杯!”

  “干杯!”

  众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由杯中溢出的酒浆洒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满室飘**着醉厚的香气。素有次酒不醉之称的鲁人一面赞叹地说着:‘名不虚传,真乃好酒也……”一面又给每人斟满一杯。

  冼星海端着酒杯站起,兴奋地说:“请允许我借酒盟志,答谢诸位的盛情美意,为了预祝三厅开张大吉,它日直捣黄龙,峨千!”

  “干!”

  众人再次举杯相碰‘人人都是杯口见底。

  鲁人酒兴正浓,又拿起酒瓶,一面说着:“酒逢知己千杯少,喝旦喝……”一面又给每人斟了一杯。

  洪深手按酒杯,对大家说:“现在应该书归正传了、下边,请田处长讲讲我们这班文人奉旨出朝,近日如何做出地动山摇的大事业,给救亡抗日的人们以振奋!”

  田汉沉思片刘,突然风趣地点着头说,“我把话说白了吧,今天设宴欢迎星海间志的真正用意,是代表我们的郭厅长,向诸位求救援兵的:”

  冼星海闻之愕然。

  鲁人霍然起身,十分爽直地大声说:’界处长,您可真会说笑话。我等自愿在三厅供职,等于都是郭厅长手下的兵丁,岂有将向兵求援的道理呢?痛快点,您就代表郭厅长向我等下命令吧!

  “不行,不行!这其中是另有学问的。”田汉独自饮了一杯杜康酒,郑重地说:“政治部名义上成立两个月了,用我们郭厅长的话说,仍是无声无息的。感到有些寂寞的陈诚部长忽发异想,突然想借三厅成立之际,要我们把恢复政治部的意义快些宣传出去。”

  张曙听后沉思一会,问道:“陈诚部长提出快点宣传,他有没有一个‘快,法的设想?”

  “有啊!他要求三几天之内就千起来。”田汉看着在座的反映十分平淡,摇了摇头说:。郭厅长感到有点困难,但又不肯示弱,答应商量商量再说。事后,他和我、洪深几个人说了他的难处,认为三厅刚要开锣定音,连人马都没有齐备,怎么好就扯起大幕沛一出大戏呢?万一动员不起来, 岂不弄巧成拙,一下就砸了三厅的牌子吗?”

  鲁人再次霍然起身,可能是几杯热酒落肚的缘故吧,他的嗓门越发大了:“绝对不会的,我认为,郭厅长的这些疑虑也是多余的!今日之武汉,云集着全国的精美之士,有着不可估量的能力。另外,郭厅长不会忘记的,武汉自打辛亥革命以来,三镇的及人民就一直充当革命的马前卒,有着极其光荣的革命传统,如果……”

  我们的郭厅长再回忆下,十多年前他亲自率部攻打武昌城头的情景,他一定会充满着勇气的:

  “鲁人同志说得完全正确!”洪深也有些激动地说:“当时我和田处长、翰笙同志等人一直主张千,借此大显一下身手,把抗战的意义拼命地宣扬一下。”

  全体赴宴的人为之兴奋,争相询问如何扩大宣传。

  田仅成竹在胸地说:“准备近期举行一次为时一周的救亡宣传,每天有一个主要的节目,当中的一天晚上举行火炬游行,最后一天,举行全市性的游行示威,报刊、广播、演讲会也要紧密-配合。总之,设想中的规模,是相当可观的,”

  冼星海听后真是兴奋极了:“武汉三镇, 自北伐以来,已经窒息了整整十年,现在该醒过来了!田处长,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您就下达命令吧:”

  “不是下达命令里再说一次,是替郭厅长拜求救兵,”田汉几杯热酒落肚,有些醉意地说:‘星海同志里眼下,我和洪深等人草拟的计划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再说得具体一点,今天请客,就是向你求借东风:

  “什么?向我求借东风?”冼星海惊讶地问。

  “对!是向你求借东风。”洪深果断地说:‘为了扩大宣传,计划搞戏剧日、电影日、漫画日、歌咏日,前几项都有人投标认可,也有了比较具体可行的方案,只有歌咏日远没有定下来。’”

  “没问题:我保证在歌咏日这天搞得轰轰烈烈,起码不会砸。三厅的门面。”冼星海肯定地说。

  田汉看来是有意激将,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郭厅长说,仓碎之间,究竟谁能够有撒豆成兵的本领呢?当时,我和洪深就想到了你和张曙。昨天晚上,张曙说能组织一万人参加歌咏游行,但不知你……”

  “绝不成问题!”冼星海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很有把握地说。

  “好!我的东风借到了:哈哈……”田汉蓦然起身,高高地举起酒杯,无比高兴地说:“为了预祝歌咏日获得成功,干杯。”

  “干杯!”

  众人欢笑着用力碰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每人点的一个楚味名菜陆续上席了。 田汉指着丫个八寸盘,兴致勃勃地说:

  “星海同志!这是武汉的名菜;叫三鲜豆腐皮。全国只有楚地一家,别无分号,真是名不虚传,风味十足:请尝!请尝,”

  田汉随手夹了一个豆腐皮,放在先星海面前的调味小盘里。当他看见每一位食客的面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时,他微笑着点点头,似乎是在说:“我点的菜是错不了的!”

  这时,洪深指着餐桌中央那个中号砂锅,显得有些得意地说:“星海同志,你们家乡的龙虎斗,楚国的甲鱼偎汤,可谓是齐名天下的。它不仅有着滋补身体的奇异功能,还有不可言传的清香。其中这又散、又白的藕片,则更是有着一种奇特的香味。你尝尝看,很可能合你们粤人的口胃生 ”

  冼星海遵命食之,又仔细地品尝一番,不由地啧啧称赞。

  张曙指着一盘鲜绿鲜绿的青菜,介绍说:“星海同志,这盘素炒览菜清淡可口,尤其当你吃腻了大鱼大肉之后,再吃上一口这鲜嫩的览菜,你更会觉得有一股说不出口的香味。所遗憾的是,这盘芜菜的品种,不象是路加山下产的。”

  冼星海应命夹了一筷子览菜放在口中,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他刚要请大家品尝他点的清蒸武昌鱼时,发现鲁人独自守着鱼盘,不声不响地大口食着武昌鱼。他开玩笑地说:“鲁人兄,得味独食,“可不符合今天请客赴宴灼原则润!”

  鲁人又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边吃边说:。你们都是文人,自然要讲文气。我呢,是一个纺身文人堆中的粗人,应当保留粗气的特点方能存在。所以,亥下定决心,坚持得味而食,量腹而饮的原则!

  鲁人的言行,把大家逗得哄笑不止。

  洪深伸出右手一点,凑趣地说:“看起来啊,还是做粗人实惠:我以导演的身份下达命令:大家都得味而食吧,”

  在一阵欢笑声中,满桌的酒菜一扫而光。

  鲁人站起身来,声音宏亮地说:“哎,该结帐了。”

  堂信闻声笑容满面地跑到桌旁,将结帐的单据往餐桌上一放,躬身问道:“哪位先生请客?请看帐单。”

  田汉从容起身,拿起帐单一看,笑着说:“真便宜,下次洪深兄坐庄请客,还来这江汉饭店。”随即解囊取钱,愕然一惊,脱口而出:“怎么搞的?我的钱呢? !”

  众人闻声先是一惊,继而又都笑了起来。

  洪深慷慨解囊,将钱付给堂信,幽默地说:“今天,就算我坐庄请客了,不过,我也再次提醒大家记住:田汉请客-自己带钱!”

  “哈哈……”

  黄鹤酒间的笑声朗朗,只有刚刚醒悟过来的田仅,他笑得是 那样的不自然。

  夜的帷慢,死死地笼罩着中原大地。昙花林三厅的办公室里,还继续亮着灯光。 田汉、洪深、冼星海、张曙、鲁人等这班新上‘任的文职官员踌躇满志,喜形于色,围着会议桌在谈着昨天请客的趣事。只有厅长郭沫若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一言不发。

  田汉为了转移大家对自己的取笑,指着面带愁色的郭沫若说:“同志们,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们的郭厅长上任却沉默寡言,似乎巳经做好抽薪熄火的准备了!”

  郭沫若脸上密布的愁云一动未动:“当家就应当知道柴米贵!你身为六处的处长,面对这扩大宣传的形势,怎么就没有一点压力呢?”

  田汉听后不以为然,十分轻松地说:“上有您和周公顶着,下有洪深、星海、张曙、鲁入这班大将冲锋陷阵,您说我还能有什么压力呢?”

  “假如这扩大宣传周,搞得冷冷清清怎么办?”郭沫若严厉地质问说。

  “我敢立军令状,决不会砸了三厅的牌子。”田汉全局在胸,不慌不忙地说:“郭厅长!您就准备好足够的钱,坐等着事后开庆功会吧。”

  “钱好办!我就是担心大家到时喝不下酒去。”郭沫若摇着头说。

  “这庆功酒,我保证喝得下去。’鲁人大嗓门一张,声音格外洪亮地说:“我担心的是,就伯郭厅长的庆功酒不管够哟!

  “不够我兜着!”

  随着话声,周副主席突然出现在门口。全体闻声起立。周副主席不安地伸出双手,示意请大家落座。然后,他走到郭沫若右边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来,十分幽默地说:“同志们,这庆功酒易得可功难立啊。眼下,郭厅长想的是如何立功的大事。”

  一言中的里一言中的……”郭沫若连连点头,接着又说:

  “现在开会里先请周公讲话。”

  周副主席扶案而言,非常风趣地说:“同志们!郭厅长是奉旨出朝,地动山摇,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想搞一个轰轰烈烈的宣传周,把自北伐以来,窒息了整整十年的革命中心―武汉三镇重新复活,给危亡的中华民族以精神上的振奋,给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的民族精英以精神上的鼓舞。为了打响第一炮,大家都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定要做到旗开得胜!下边,请郭厅长谈谈具体的意见。”

  郭沫若等周副主席坐好之后,他起身沉吟片刻,说:“在座的都晓得,我这个厅长是遵命赴任的。亡命日本十年,对国内情况不甚了解。前几天,我曾对田汉几个人谈过,三厅一开张,就要大搞七天宣传,这是陈诚有意搞鬼,想看我们的笑话里我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有把握吗?天晓得里仓碎之间,去哪儿弄这么多的人?又从哪儿变出这么多的节目?我只好仰仗在座的八仙了,”

  田汉打开皮包,取出一探文稿,严肃地说:“周公,郭厅长,遵照您二位的指示,我和洪深、翰笙几位商议过,又分头找有关的人员详细地研究过,大家一致的意见,认为这份计划是有充分把握的。这是草拟献宣传冷划,请您二位过目、审批。”

  郭沫若接过宣传计划,很决阅看完毕。只见他那两道愁眉离得更近了,眉宇之间凝聚了一个不小的疙瘩,就象吃了一剂又苦又涩的中药,越发地难看了。他微微地摇了摇头,顺手又将这份宣传计划递给了身旁的周副主席。

  周副主席认真地看完宣传计划,侧首看了看郭沫若,商量地说:“郭厅长!您看这份宣传计划可行吗?”

  “说句老实话吧,我实在没有把握!”郭沫若从周副主席的手中拿过宣传计划,指着上边的条款说:“象戏剧日、电影日、漫画日、火炬游行这些活动,如果组织得好,估计不会太冷清。至于计划上写的歌咏日,搞什么歌咏比赛,歌咏游行,我看把握不大里所以,我不赞成!”

  我不同意郭厅长的意见!冼星海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激动的话音都有些颤抖了。全体与会者愕然地看着冼星海,一时不知所措。

  周副主席微笑着说:“星海同志,在今天的会上可以畅所欲言。请坐下谈吧。”

  “周公、郭厅长,歌咏日,我不敢说是宣传周最热闹的一夭,但是我敢说,它绝不是最沉寂的一天!在武汉三镇,搞十万人的歌咏游行,我是有把握的。”冼星海十分有把握地说。

  “啊?!……什么,你还想搞十万人的歌咏游行?……还说有把握?……”郭沫若惊得连连摇着头说:“星海同志!你纵有撒豆成兵的本领,一下子也变不出十万人来呀!”

  “郭厅长!星海同志说的是有根据的。”张曙看着有些生气的郭沫若,忙补充说:“这十万人的数字,是我和星海经过详细计算得出来的。”

  这时,郭沫若的表情已由惊愕变成了严肃,他两眼盯住张曙说:“张曙同志!你必须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严肃的斗争,开不得半句玩笑!如果到那天冷了场,有些人会高兴的!周公,您是副部长,谈谈您的意见吧。”

  周副主席等冼星海落座之后,深沉地说:“郭厅长,刚才我暗自计算了一下,一个合唱队按一千人算,应当说人数相当多了,可还得需要一百个这样庞大的合唱队。去什么地方找呢?我也不知道。我认为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另外,既然冼星海、张曙二位同志说是有办法,并经过了详细的计算,我同意试试看。田汉同志:“你是六处处长谈谈你的看法吧。”

  田汉应声站起身来,有把握地协‘没问题!’事前,“我仔细地核对过星海和张曙计算的数字,他们还打了不少埋伏。今天,只想说这样一句话:我们在武汉三镇播下了歌咏种子,现在自然是收获的季节!周公,郭厅长,您们放心吧,星海、张曙这两员大将,是不会给第三厅丢脸的!……

  郭沫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那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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