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奇没听乾韧说的什么减少次数就能多想起来一会儿,吊着他冷淡他一段时间,那样实在是太不真诚了,整得有的没的套路玩也实在是没意思,对人他偏要想见就见,感情上更是要以真心换真心。
白天课业繁忙他就晚上去修车行找人,武迦尔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送外卖也没有在车行长时间待着,更没有听说他又找了什么新的兼职。
邓禹奇也没有微信上联系他,总感觉逼得太紧管的太宽不利于两人未来的友好发展,所以他也只是一个人待在一旁看小工们兢兢业业地工作。
凯子从外面回来,机车被他停在门口,大长腿往下一撩,直接就走了进去,看见轮胎上坐着的人他还愣了一秒,然后笑着打了个招呼,“小七。”
“忙啥去了凯子哥?”邓禹奇抬眼看他。
“兜风。”凯子说,他从屋里抽屉里翻了什么东西出来,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直接回复,然后拿着东西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他,“去玩吗?”
邓禹奇下意识想拒绝,凯子又在他开口前面补了一句,“不过武子哥不在。”
那更没劲去了啊!
邓禹奇低头想了一会儿,凯子走过来把他一把拉起,“不过在这儿呆着也无聊,我带你出去兜一圈吧。”
邓禹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个头盔盖住,凯子拍了拍后座喊他上来。
一路沿主路行驶,经五一大道,邓禹奇看着眼前的风景越来越不熟悉,公路牌上的蓝底白字写着‘红山方向’,他突然想到好像前段时间他爸说哪片山被人租下来了,应该就是说的这里吧。
凯子的车速没有骑的很快,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邓禹奇的两只手掌没地放,凯子说让他扶油箱,他又觉得胳膊累,最后无法还是只能那样放着,凯子每次一刹车,他的头盔都会因为惯性往前一撞。
啧。
“快到了。”凯子的声音闷在头盔里。
车突然拐弯驶入被封条围着的山脚,凯子车都不带停地冲旁边一昂头直接开了进去最后在一个棚子底下停下。
邓禹奇下了车,取下头盔摆了摆头,好奇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周围一圈站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热热闹闹的拿着小彩旗在挥。
“什么赛事?”邓禹奇问。
凯子领着他往一个彩棚下走,“俱乐部自己举办的活动,用时最短爬到顶奖金五万元。”
邓禹奇点点头,跟在他身后问,“你们也经常来参加?”
凯子回头冲他笑,“我经常参加,武子哥缺钱的时候参加。”
邓禹奇刚想说他还缺钱啊然后又想到他爸妈给他停了生活费的事便闭上了嘴。
凯子还在继续说,“主要是乐乐不太想让他参加这种比赛,太危险,怕万一出个事故的很难说。”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呼声,邓禹奇偏头看过去,发车线上的四辆山地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最靠右一辆车上的人腰背紧绷,伏第紧挨车身,衣服下摆随着利风扬了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随着轰鸣几声,那人与车几乎快成虚影,邓禹奇还没来得及细看清楚猩红的尾灯就渐渐消失在视野深处。
“啧,武子哥还是厉害啊。”凯子摸着下巴感慨道。
邓禹奇一怔,“你不是说武子哥不在……”
凯子看了他一眼,手搭在他肩上,“说说而已啦。”
邓禹奇,“……。”
“刚刚那四辆车最右边的就是他。”凯子说。
“噢。”
“给他准备个礼物吧,庆祝他是第一。”凯子又说,“庆祝他再次活下来了,庆祝他新生。”
“为什么是新生?”邓禹奇问。
“他觉得玩这种的也是拿命在玩啊,撇开自己的技术硬不硬不说,利欲熏心的时候什么人都有,前年有人比赛就有人把前面的车直接给撞飞了,差点摔下崖,给他吓出阴影来了,所以后来每次他比赛下来,不管比赛成绩咋么样,没受伤就等于可以庆祝新生了,每次也是硬要让我给他准备点东西庆祝一下。”
邓禹奇往兜里一摸,这个时间点这个破地方还能准备什么礼物啊?
“你准备了什么?”邓禹奇看他也是两手空空。
我准备了你啊!
凯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山顶俱乐部的人没多久就从对讲机里传出了成绩,武迦尔第一,比后面的人整整快了十秒。
再没多久,就听见山上下来的摩托车声,武迦尔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下车,然后朝凯子这边走来,结果一眼先看到的还是站在凯子后面的邓禹奇。
“你……怎么来了?”武迦尔拿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带他来的,”凯子说,“一小可怜样儿的坐在厂里的轮胎上发呆,不玩手机也不告诉我们他来了,我就把他带这里来玩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干看着又没劲。”武迦尔接过旁人递来的水,刚打开又朝邓禹奇递过去,“喝吗?”
邓禹奇摇头,然后在身上摸了摸,突然视线锁定到自己的卫衣面前,上面是一个花瓶里插着郁金香的印花,然后他在另外两人疑惑的视线中从那个花瓶里抽出那枝郁金香。
凯子瞪大眼睛,“!!!”
武迦尔也一挑眉,笑道,“是……在变魔术吗?”
邓禹奇也忍不住笑了,这件卫衣还是他妈买的,当时觉得挺好玩,还能抽出一朵针织的假花来,现在这个情形下,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他把花拿出来直接伸手递给武迦尔,“花虽然是假的,但祝福是真的,撇开原本花语不谈,庆祝新生。”
武迦尔看着他没动,山脚下搭着大棚里炽白的灯让他们站的这一处照的格外的亮,他仿佛能从邓禹奇笑着的眼眸里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嘴角好像在笑。
是了,在笑。
武迦尔接过他的祝福,道了声‘谢谢’,然后转头问凯子,“你的呢?”
邓禹奇也看了过去。
凯子突然扭捏起来,“真的要说吗?”
邓禹奇一脸疑问,武迦尔了然于心,“我知道了,他没准备。”
“算了,我都习惯了。”武迦尔又说。
“我准备了!”
“他准备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武迦尔再次盯着他,一脸‘你准备了什么你倒是拿出来啊!’。
凯子就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武迦尔叹了口气,“没准备就算了,拿去治治眼睛吧。”
凯子突然就不服了,一把拉过邓禹奇,“我怎么就没准备了?我准备了他啊。”
邓禹奇,“……???”
武迦尔,“。”
两人皆是一尬,只有凯子还在那使劲地说,武迦尔转身离开把喝完的空水瓶拿着扔进了棚子外的铁桶里,邓禹奇这回也出奇地沉默跟着往外走了几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凯子在原地疑惑道。
武迦尔给凯子打了个手势,“走吗你?”
凯子非常有眼色地摇摇头,“我有事,你带他先回去吧。”
武迦尔回头问邓禹奇,“走吗?”
邓禹奇一点头,“骑车啊?”
“没开车来,不然我陪你打车?”武迦尔说。
“不用麻烦了,走吧。”
坐在武迦尔的后座上好像比坐在凯子车的后座上要舒服许多,他没让邓禹奇把手搭在油箱上,邓禹奇就只向后摸着车尾。
但后面还是撑的胳膊难受,他终于凑近武迦尔的耳边大声问,“我能抓你哪吗?”
其实问出这话就显得有点矫情,都是大老爷们的碰一下没啥大事,只不过他俩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关系确实碰一下挨一下都会滋生别的情绪与想法出来。
但好在武迦尔没多想,偏头说‘随便抓’。
话是这样说了,邓禹奇还是犹豫着到底是抱着他的腰还是搭上他的肩,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肩部平直宽阔,邓禹奇手一放下去就感觉到满满的力量感。
啧,武迦尔真男人。
从山上往市里走其实是个下坡路,因为有头盔挡着风吹不到人脸,但是衣服被风吹鼓起来的弧度还是能感受到车速不小。
尤其最近国庆一过日子又在降温,风灌进衣服里面吹的身体还挺冷。
邓禹奇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他就是想让风别再灌进来了,于是他把武迦尔衣服往下拉着压扯住,两胳膊逐渐顺着某人的腰线弧度环绕抱上去,嘴里还在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风太大了,我给你压压。”
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他也没想着是说让武迦尔听到,他其实就是想对这个行为做一个说明,解释给自己听,来掩盖他对某人身体早就垂涎欲滴的不正经想法。
但是武迦尔还是听见了,他没吭声。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他能感受到某人掌心的温度直接传到他腹部,暖暖的,衣服下摆被人压住,再也灌不进来冷风,背部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遇见一个红灯刹车,邓禹奇的头盔撞上了他的,身后那片滚烫的胸膛也顺势贴了上来。
“这样就不冷了。”
他听见某人在他身后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