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宣的西装已经被折腾得一塌糊涂,根本出不了门见人,最后还是池谨拿了他家的钥匙,到戚宣家里替他“挑选搭配”了几套西装,又拿了几件贴身的衣服,最后顺了戚宣放在书房的笔电,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出来,路过一楼浴室的时候,还掏出手机来对着戚宣家那个传说中“尚未修好”的水管拍了个照片。
他一手拖着箱子从戚宣家出来,一手用手机给戚宣发了照片,又点开语音:“看来江助理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你要不住回去吧?”
刚刚洗完澡,披着池谨的睡袍在池谨家溜着鸟的戚宣这才意识到刚刚在自己脑袋里一晃而过的不对劲是什么——果然男人不能长时间下半身思考,这么大的纰漏,他自己竟然都没有想到!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要说谎,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追求者,但现在不一样了,在短短的四个小时时间内,他已经从候选人成为了中选者,拥有了住在池谨这里的充分且正当的理由。
戚宣看着手机对话框里的语音条想了想,回复:“还是你这里方便,秋安如果有消息通知我,你也立即就可以知道。”
消息刚刚“咻”的发出去,门外就响起了电子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池谨点着戚宣的面外放了这段语音回复,而后从小箱子里拿出戚宣的笔电,摆在戚宣面前,说:“那先共享一下之前查到的信息吧?”
戚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笔电开机密码界面,忍了忍,但是没有忍住,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可是我查到的信息,都加密存在了一块移动硬盘里。”
池谨:“……”
“硬盘也没有放在我家,不是很安全。”
池谨:“……”
这本来是一件事实,但戚宣看着池谨恼火的神情,只好又哄:“但除了一些数据类的证据,我也都记得,你要问什么?”
其实池谨也不知道自己还想要得到什么信息。
关于他妈妈的案子,戚宣也是最近为了他才开始着手调查,了解的资料恐怕与他一样有限,来到MOON之后戚宣的各种行为在得知戚宣的身世之后已经迎刃而解无需再问,而关于MOON和戚守勤的不法盈利,其实他也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否则他不会回到国内,毕竟他无权无势,打没有准备的仗只能输。
池谨飞快在脑袋中梳理自己掌握的和缺少的信息,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戚宣,不管真相如何,现在你都是MOON的少东家,是戚守勤的亲孙子,到时候MOON出了问题,你怎么办?不会受牵连么?”
九月末尾的夜晚,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进来桂花的香气,已经有了秋意。
戚宣与池谨身高差不太多,但肩要比池谨宽,穿池谨的睡袍肩部的位置就会略微有些紧,所以他没有系紧睡袍的带子,露出一大片胸膛,就这样将池谨抱到怀里,只隔了池谨穿着的一层真丝的家居服布料,笑了一下,说:“别怕,牵连不到我。”
池谨耳朵有一些微红,但很理直气壮:“为什么不怕,你现在都是我男人了。”
他侧了些身子,歪过头看戚宣,放肆地上下扫视了一圈:“你从上到下都被我摸遍了,我当然要对你负责啊。”
话题再这么下去就没法谈了,戚宣警告地捏了下池谨的腰,被刚刚撩了人的人一巴掌拍开:“快点说,为什么牵连不到你。”
戚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池谨,手就落在池谨腰的下方一点的位置,似有似无地占着便宜,嘴里说的话却无比正经:“股权还在他手里,老爷子没那么容易放权给我……而且大概觉察到我这两三年和他不亲了,他防着我,我也防着他。”
这和他以为的情况不一样,池谨不由得皱起眉来,从戚宣怀里钻出来,同戚宣面对面坐着:“我当你是一开始就怀疑车祸另有隐情……”
戚宣有点无奈一样,笑了声:“我那会儿才几岁,车祸这种事……学校老师都天天强调交通安全,我怎么可能怀疑。”
所以他当初是真的亲近和依赖过戚守勤。
那他之前对自己得试探和调查就很说得通了,池谨看了戚宣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爸妈的车祸不是意外的?”
“不到三年前吧,一个很巧合的契机。”戚宣提了个已经被池谨淡忘许久的名字,“还记得张得桦么?”
池谨当然记得那只花孔雀:“你表弟……额,名义上的。”
戚宣看见池谨脸上明显的厌恶,不由得笑了下,才说:“他妈妈年轻的时候很任性,不肯接受老爷子安排的婚事,离家出走,和一个玩乐队的男人私奔了。”
这些资料路聿明也曾帮池谨查到过,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关键资料,因为戚守勤都没有浪费心思遮掩和作假,一查就查到了。
戚澜现在的婚姻貌合神离,两个人互不干涉各玩各的,但年轻时候的戚澜简直就是恋爱脑的典型,为了一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男人先是未婚怀孕,又搞离家出走私奔,后来结婚时也是因为那个男人被骗了钱,又回来求戚澜帮忙。
险些将戚守勤气死,好在当初戚正还活着,老爷子也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除了尚还保留着戚澜在MOON的股份让她吃分红,几乎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些消息全都来自于八卦媒体,恋爱脑的豪门小姐简直是他们最佳的八卦素材,戚澜的名字简直是频频上榜。
池谨能够知道这些信息,戚宣也并不意外,说:“就是这个乐队男,叫什么Eric还是什么的,不知道怎么又欠了一笔债,找戚澜要钱未果,跑来威胁老爷子,叫嚷说他知道戚正怎么死的,根本不是什么交通事故,又说他还知道是戚正杀了我爸妈。但巧的是,他以为在书房闭门不见他的人是老爷子,实际上那天老爷子真的不在,是我在里面办公。”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到此时,戚宣才知道改变自己命运的交通事故并不是天灾,很可能是人祸,而戚守勤收养他也未见得是出于什么善意。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戚宣很少见地显露出来一丁点怅然,一歪身子躺在了池谨的肩膀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是不是挺傻的,要不是这个人渣为了钱跳出来,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爸妈过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