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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八、蜜月旅行

星震 林子律 4958 2024-10-20 03:01

  

  “赵以川!我在你家门口,开门!”李谈无聊得发狂,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抛过来,“说好的这周末一起打球,还答应我这次打满五局,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躺在大**,赵以川翻了个身,干脆给李谈发了个定位。

  李谈:?

  赵以川问得无辜又坦然:“不是听说你谈恋爱去了吗?”

  李谈:我跟你谈?

  赵以川:都春天了,你不谈恋爱吗?

  李谈狂敲了一大串问号,大约觉得此人今天绝对是被夺舍了在说胡话,再次气急败坏地问:“你人呢?!我今天约了人跟你一起打,三等一,打完球去打麻将,我说真的。”

  “在东京,我也说真的。”

  赵以川怕他不信,起身拍了张窗外的东京塔。

  做律师的考虑意向周全,以防李谈耍赖诬陷他找网图,赵以川特意把自己背了几年、还贴着两张仓鼠布艺贴的双肩包放在落地窗边一起入镜。

  这下,李谈才终于回过了神:“怎么干你们这一行还去国外出差?”

  “我来旅游的。”

  赵以川打下这行字,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我跟我老公来度蜜月。”

  李谈看不出是很难消化某条信息还是真对赵以川无语了,安静了十几分钟,彻底暴怒:“你不是假结婚吗,你说过你是假结婚吧!”

  “对啊。”

  李谈:“假结婚还要度蜜月?!”

  赵以川有理有据地反驳:“结婚证是真的,所以婚假我也要休真的。”

  李谈:“……”

  “而且,你干的这叫什么事?约人,约什么人?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公是启荣的大少爷,未来的接班人,要被他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说不定明天就把我沉东海了。”赵以川故意说得很夸张,“我得守男德,懂吗?”

  李谈这次没回,估计被他气得血压飙升,去旁边冷静了。

  放好友的鸽子确实不太道德,但鉴于他俩此前也没完全把话说死,赵以川觉得自己做得也没毛病。他给李谈发了句“回去了请你喝酒了哥们”,李谈只给他一个以头撞墙的表情包,郁卒地说:“那我再去约黄铭。”

  这下不被打扰,赵以川乐得把手机扔到一边享受独处。过了会儿,他又从被窝里捡起,打开Instagram的界面,把那条动态的点赞看了几遍。

  找裴哲要照片的时候对方不情不愿,赵以川说,“那我自己拍”,裴哲却发给了他。

  而且裴哲还猜到了他要发ins。

  因为他今早睡醒,看见被自己@出来的那个已经僵尸得不能在僵尸的号竟然复活,还回复了他一个小小的温暖笑脸。

  他没问裴哲为什么有那个吻。

  安慰的,暧昧的,甚至是心贴心的,与爱恋一步之遥。

  裴哲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躲开。

  他够好哄的。

  裴哲什么都不用说,就没头没尾地亲他一下,赵以川以前乱七八糟的念头——裴哲不喜欢他、裴哲公事公办、他和裴哲没戏之类的——就全都被安抚了。

  或许只有裴哲,能让他从成年人物质又现实的躯壳中找回一点清澈的愚蠢。

  于是连牵手都伴随心跳加速,比个心的拍立得成了海誓山盟的铁证,就连不带一丝欲望的安抚似的亲吻也能换得一夜好梦酣甜。

  比初恋还单纯,赵以川想。

  他其实不记得初恋为什么心动、又为什么突然结束,好似遇见裴哲以前,所有的追求和表白全是过眼云烟,可能认真过,但还没重要到能刻骨铭心。

  等遇见裴哲以后,其他人更加庸俗而无趣,引不起他的一丝波澜。

  为什么能为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再遇见的人保留一寸净土呢?

  单恋裴哲的时候他一无所知,只陷入朦胧滤镜,觉得裴哲除了有男朋友什么都好。但得不到回应尚且快速脱敏,何况赵以川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这感觉也渐渐地淡了,等长久地见不到人,“喜欢他”就变成了“喜欢过他”。

  他把裴哲当成未成形的白月光,再见到时,除了隐约的依旧的心动,还有一丝恶趣味,接近他,看他少年时代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该说幸好吗。

  还是“不出所料”。

  赵以川放大那张拍立得,指尖在裴哲的心口按了一下。

  “你没让我失望啊。”他喃喃地说。

  裴哲作为启荣科技的代表,在东京开了两天的模型学习交流研讨会,赵以川就在酒店结结实实地睡了两天的觉。

  第一天晚上裴哲说你的婚假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言语间颇为遗憾,而赵以川反问他:“这不是很好吗?”把裴哲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住一个套房,但卧室却是两间。在国外不用做戏给谁看,赵以川主动提出了睡床更窄的那间,他以为裴哲这种少爷必然不会习惯将主卧拱手让人,哪知裴哲以“小卧室离书房更近好处理公务”强行让他去主卧了。

  裴哲的意图为何,赵以川大概能猜到。

  没有任何花哨和利益考量,裴哲可能只是希望他在东京休息得更舒服。裴哲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总是直接、笨拙又不容置喙的。

  赵以川第二天依然在酒店睡觉,连吃饭都用客房服务解决。

  裴哲在研讨会间隙又问了他一次:“你不出去玩吗?”

  “我睡了。”赵以川说。

  裴哲回了他六个点。

  他说不出口的是,没有裴哲在,再漂亮的大都市对他而言都毫无吸引力。

  提前看过会议安排了,这天下午4点就会结束。从会场到酒店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赵以川掐着时间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交流会告一段落意味着东京之旅也完结了。

  今天晚上,要么明天早晨,他们回到虹市后各自继续工作。

  这趟所谓的“蜜月”中他只得到了一个吻,可赵以川并没多大的遗憾,甚至他觉得,这个吻的意义远大于那场隆重的婚礼。

  4点30分,门铃响了。

  赵以川纳闷着“裴哲不是有房卡吗”,赤着脚去开门。

  门外是姜嘉钰,举着手机,和他面面相觑良久后才走进来。她似乎对赵以川还穿睡衣的打扮颇为疑惑,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送餐车上。

  “赵律,你吃过饭了吗?”姜嘉钰眨眨眼,问他。

  赵以川不明白她问这话有什么用,点了点头。

  姜嘉钰说那就好,紧接着从衣柜里拿出裴哲的行李箱,按部就班开始收拾几套带来的正装,一边嘴里也不停:“我们今晚的飞机回虹市,裴总已经提前去镰仓了,新干线的车票在我这儿,温泉旅馆我也定好了等会儿发地址给你——”

  “等下。”赵以川满头问号,“为什么我暂时不走?”

  姜嘉钰叠衬衫的动作僵在一半,她抬起头,表情诧异:“裴总不是跟我说,他早就和你商量好了吗?”

  赵以川“啊”了声。

  他想起来了。

  但那根本不算“商量好”。

  第一天夜里,樱花香气萦绕不去的12点,他们情不自禁地发生了一个吻。

  比想象中更亲密却克制,持续几秒钟没有深入,赵以川就不太好意思破坏静谧又温情的气氛,揉了揉裴哲的头发选择后退。

  “我先去洗一下。”裴哲顺了把被他揉乱的位置,不太自然地从沙发里起身。

  赵以川说好,视线一直跟随着裴哲。

  看他拿了睡衣,又商量两个人该怎么睡,最后走到浴室门口,裴哲像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快步再次走向自己:“赵以川。”

  “嗯?”

  “你还想不想去其他地方?”裴哲说,他的手背在身后所以赵以川看不出他忐忑不安地握起五指,略显突兀补充,“……就我跟你。”

  “两个人?”

  “嗯,两个人。”

  赵以川还坐着,但身体好似重新被酒精泡了一遍,随时准备往上飘。

  他说不清自己在那瞬间想了什么,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蒙太奇一张一张地放映,最终停留在一片闪着光的空白中。

  他脱口而出:“真、真度蜜月啊?”

  裴哲眉梢一抬:“不行吗?”

  然后他说了什么来着,他好像完全晕了。

  等在镰仓订好的温泉旅馆遇到裴哲,对方听说他这一趟的心路历程后,大发慈悲地帮他回忆:“你当时说‘随便你怎么安排都行’,所以我想……这段时间你也挺累的,刚好天气不会太冷太热,就过来泡温泉吧。”

  说话间,旅馆的老板娘为他们送来晚餐和浴衣,裴哲道谢,对话短暂地中断几分钟。

  安静得过分,等饭后默契地选择温泉,赵以川才发现接近于寂静的沉默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这间温泉旅馆除了他们似乎没有别的客人。

  现在正值樱花季,景观靠海,镰仓一年四季都是旅游胜地,他们足够幸运能找到私密性够强的温泉吗?

  赵以川不认为这是巧合,但同样的,他也不打算多问了。

  显而易见的事不需要确切答案。

  晚霞完全沉入海平面,夜晚,天空呈现出春日特有的深蓝色,澄澈而忧郁。旅馆的温泉规模不大,与庭院隔着重重叠叠的竹帘,除了水声,偶尔似乎听得见虫鸣。

  赵以川站在温泉边良久没等来裴哲,入水前脱掉了浴衣。

  他突然想知道裴哲有什么反应。

  而裴哲如他所想,在入水后乌龟似的躲到了温泉池的另一端,坚持不看他。

  第一次坦诚相见本不该在露天温泉里,既私密又空旷,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后,空气中的旖旎与皮肤温度一起不断腾升,很快就口干舌燥了。

  裴哲刻意躲着赵以川,但赵以川找他说话,他又如释重负地多去看一眼。

  这算爱美之心吗,或者色.欲是人之本能?

  穿着衣服时尚能看出赵以川有一副诱人的身体,触手可及的距离中,水波下朦胧的小腿经过光的折叠,影子与他缠在一起。

  抬起头,赵以川趴在温泉边缘伸手够小酒杯,背肌舒展开来,肩胛就像蝴蝶翕动翅膀。脊柱沟无比性。感,线条引人遐想地蔓延进裤腰深处,然后是被泳裤包裹住的——

  “你喝酒吗?”

  赵以川扶着飘在水面的木盘,转过身。

  裴哲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移开视线,不等赵以川说什么,他先一步红了个彻底,结结巴巴,答非所问:“……好像有点热。”

  “是嘛。”赵以川说,撩起粘在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光洁额头。

  裴哲掬水擦了擦脸,用毛巾盖住五官。

  热度蒸腾,他周身发烫,仿佛被清淡的、微苦的香气侵袭了全部五感。

  裴哲把这些归咎于温泉。

  直径不过两米的家庭型温泉池,要靠近一个人再轻松不过了。尽管彼此之间存在某种吸引力,但从未像这般坦诚相对过,赵以川也不知裴哲是否属于重欲的人,暂时以为对方耳尖的颜色真是因为热。

  赵以川顺着边缘朝裴哲移动,木盘中,清酒在两个小杯中剧烈地晃动起来,直到它被裴哲握住涟漪仍无法平静。

  “我们明天去哪儿?”赵以川问。

  “你有非常想去的地方吗?”

  听裴哲这么说,赵以川先摇头,和裴哲一碰瓷杯,压着清脆的响声,似乎心也跟着频率小幅振动,能将埋藏好的真话尽数倾吐。

  赵以川嗓音沙哑,仿佛被水蒸气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我就跟你在一起啊。”他说。

  闻言,裴哲正把杯子送到唇边,这话的每一个字都黏着,仿佛赵以川嘴唇的触感。

  木盘被水波推动再次飘远,晃晃****。

  水面下,暗潮涌动着,裴哲喃喃了一句站不稳,伸手要赵以川牵住。

  泡太久温泉会头晕。

  但他入水好像前后不过十来分钟?

  脚下一点力气都没了,赵以川没牵他,站不稳似的一滑。碰到赵以川湿漉漉的挂着温泉水的胸口时,裴哲明显愣了愣,触感比想象中柔韧,他一时手都没有挪开。赵以川动了动,他以为赵以川抗拒于是突然很着急。

  但赵以川突然抱住他的腰,迫不及待往怀里禁锢。

  尝到他舌尖一点酒味时,裴哲恍惚地想:

  镰仓离海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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